“由於幹活多,身體消耗多,所以他自然而然吃的也就多了,我們這些人本來就是食不果腹,整天看著他們不勞而獲,吃香的喝辣的,總覺得天道不公,有一次我這位朋友失言說錯了話,不知道怎麽傳到了地主耳中,結果被吊了起來,鞭打了一天,險些喪命,要不是福大命大,估計還真的見閻王了。”


    “等他康復後,他不在受地主支配,外麵傳聞他遠走他鄉,逃走了,其實我知道他一直藏在暗處,並沒有離開這裏,從那天之後,地主家每天都會丟失兩袋子糧食,而我們窮人門前總會無緣無故多出一些糧食。”


    郝天國喝了口茶,繼續陷入回憶之中,眼神飄渺,仿佛看到了當年的一切場景,“地主家的糧食夜夜丟失,窮人們不勞而獲,自然無比興奮,地主則相反,他惱羞成怒,讓家裏的下人時時刻刻守在糧倉裏,這樣僵持了幾天,糧食再也沒有丟失過,窮人們依舊過著艱苦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雖然換來了一時安寧,但地主還是寢食難安,禍患一日不除,他就要一直提心弔膽,這次是來偷糧食,難保下次不會暗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決定將計就計,讓下人們埋伏在糧倉裏,等待著那人到來,然後擒住,好好看看是誰。”


    “這一刻來的很快,自從地主撤走了糧倉外麵的人,深夜時分,傳來了陣陣狗叫,外麵敲鑼打鼓,總算抓到了偷糧食的人,地主穿好衣服出來,看到捆綁在地的人,哈哈大笑起來,他早就想到了那人是誰。”


    “當時我正在家裏忙著幹活,對一切都不知道,晚上的時候,剛熄滅蠟燭準備睡覺,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我問是誰啊,無一人回答,於是懷著好奇心打開門看看,發現外人什麽人都沒有,月光皎潔,光線灑在地麵上,斑駁陸離,涼風嗖嗖,吹進屋裏,冷極了,那個季節是夏天,本來就很熱,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冷。”


    “什麽都沒發現,我不得不關上門,實在太冷了,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趕緊拿出被子,穿進被窩取暖,剛躺下,門外再次想起了敲門聲,這次敲門的聲音更大而且更頻繁了,我點好蠟燭,膽顫心驚的望著窗口,發現那裏什麽人也沒有,但是清晰的敲擊聲還在噬無忌憚往屋子裏傳,我的心涼了半截,劇烈的跳動起來。”


    “火苗閃動著,門外的風吹開了窗戶,屋子裏太冷了,我裹著被子走下床,準備把窗戶關好,剛走到窗口,屋內的蠟燭突然熄滅了,門外變得極其安靜。我嚇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東張西望起來,室內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窗戶已經關閉,無論我怎麽用力都打不開,我慌張不安,裹著被子走到床邊,這時,身後響起了極其詭異的聲音,“天國,快,快救救我。”,這聲音既沙啞又可怕,斷斷續續就像被什麽卡住了一樣。”


    “我小心翼翼的回過頭,這一下嚇得我張大了嘴巴,我突然很想呼救,可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有什麽東西堵住了我的嘴巴,我雙手捂住嘴,可是嘴邊什麽都沒有,我驚恐的望著前麵,一個全身發綠的人影立在我麵前,他的麵部融於黑暗裏,一片漆黑,我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退無可退,隻能跳到床上,他還在一遍遍的念叨著,“救救我,救救我。””


    “我覺得我快要瘋了,這一幕太過驚恐,腦子裏亂糟糟的,“天國,你不記得我了嗎?”他又說。詭異的聲音傳入耳朵裏,我竟然覺得有一分熟悉,稍抬頭看了眼,此刻他的臉部也變成了綠色,這時,我才算看清他的麵目。”


    堂屋裏很安靜,我們看著郝玉平的父親,聽得非常認真,這時,他又停下來,深吸了口氣,眼神裏雜帶著難言的悲傷,王小胖問道:“難道你看到的那個鬼影就是你的好朋友?”


    郝天國點了下頭,沉重道:“正是他。”


    門外寒風勁吹,房間裏再次下去了安靜之中,郝天國沉默不語,眼神迷離,安錦忍不住問道:“那接下來呢?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他告訴了我一切。”郝天國握緊了拳頭,痛苦道:“那地主心狠手辣,抓住他之後,竟然把他活活打死,然後拋屍荒野,野外的狼群撕碎了他的身體,把他吃的精光,他的魂整日飄散著,居無定所,所以希望我能幫助他。”


    郝玉平問:“怎麽幫助他?”


    郝天國道:“幫他找了個好的墓地,然後……”郝天國麵有難色,望了望我們,又望了望窗外,欲言又止,我們本想再問,這時,郝玉平的母親端著飯走了過來,郝天國拍了拍肚子,說道:“終於做好飯了,我先吃飯,玉平,你帶他們到處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郝玉平猶豫了下,說道:“行。”


    我們都站起來,郝天國開始吃飯,此刻他沒有任何表情,陰影的覆蓋下,竟然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他向我們說的那件事,有些驚心,讓我們了解到了當時的殘酷和無奈,可是那件事最後到底怎麽了,他卻沒有說明白,到底是不了了之,還是進行了報復呢?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郝玉平帶著我們走出去,他家的宅院並不小,我們先前吃的飯也並不差,一個曾經為地主工作的貧民發現到現在這個地步,並不容易,一路思考著走出門外,走到街道上,我們又碰到了那個自稱為道士的人,他赤著髒兮兮的腳,對著飯店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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