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女鬼會毫無緣由的攻擊人,這幾年女鬼猖獗,其中肯定有原因,不過什麽原因,我還無從得知。


    王春生膽小怕事,不敢深夜前往鄰居家,我本想隻身前去,又被王小胖勸回來,因為女鬼走沒走我們還不知道,一旦出去了,就是生死由命。


    思前顧後,猶豫了一陣,我最終選擇了呆在王春生家裏,隻能等明天一早再去看看實情了。屋子裏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到彼此的談話聲和呼吸聲,王春生說:“這件事你就別調查了,既然大難不死,趕緊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我不解道:“既然你這麽怕,為什麽不早早離開這個村子?”


    王春生道:“我,我不走自有我的道理,況且朋友的屍骨全無,還沒有得到他的骨灰,我怎能安心離去。”


    王小胖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這種賣友求生的混蛋怎麽可能是為了朋友的骨灰,不過他是為了什麽而來呢,我好奇不已,一個膽小如鼠的人可以不顧生命危險,留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小村莊,實在匪夷所思。


    王小胖諷刺道:“明明是你出賣了朋友,還說出這種言不由衷的話,小心有一天你遭天譴。”


    王春生道:“外麵的傳聞虛假成分太多了,你們真的以為我出賣了他。”


    我不解道:“莫非另有隱情?”


    王小胖道:“哪有什麽隱情,他這種人麵獸心的人,怎麽可能為了朋友兩肋插刀,那天他不也舍我們而去嗎?”


    王春生嘆了口氣,道:“我承認那天把你們引向了危險境地,不過後來幡然醒悟,不是帶你們藏起來了嗎,隻是遇到突發情況,才暴露了行蹤,實屬無奈啊。”


    他這話可信程度太低,畢竟昨天因為他我們差點一命嗚呼,如果不是胡老大的突然出現,隻怕我們已經進了黃泉,喝了孟婆湯。信任是建立在共患難的基礎上,他為了自己生存棄我而去,已經嚴重損壞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四周再次被安靜鋪滿,接下來是久久的沉默,深夜了,我相信還有很多人提心弔膽難以入睡。星辰暗淡,黑暗籠罩的深處,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著,每次閉上眼,詭異的笑聲仿佛縈繞在耳邊,這是一場噩夢,無論怎麽排遣都揮之不去。


    雖然我知道王春生說的話十有八九是假的,還是忍不住問:“你的朋友到底怎麽死的?”


    王春生無力的坐在床上,緩緩說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一年了,每每想到了這件事,我總會沉浸在痛苦中,他的死,和我有關,但又毫不相關。”


    “那年,我們剛來這個村裏,他聽聞村裏鬧鬼,忍不住想要一窺究竟,非要看看是不是有人故弄玄虛,我覺得這事不是聳人聽聞,就勸他不要深究,萬一真的有鬼,我們豈不是危險了。他好奇心重,學的歷史,很喜歡鑽研,還和我提起東漢王充《訂鬼》一文,說世間本無鬼,都是人憑空捏造的。”


    “我阻攔不住,但作為朋友不能不管,於是我想盡千方百計,找了很多村民詢問了這個村的情況,後來得知此村確實鬧鬼,幾年前鬧鬼最甚,後來村裏來了一位村支書,鬧鬼這事就不怎麽出現了,唯有鬼節那天,常有女鬼出沒,還不時在空中飄蕩唱戲,那時人人燒紙,上香祈福,隻為保平安。”


    “為了讓他知道鬧鬼這事是真的,我就把打聽到的一切告訴他,希望他能打消尋鬼的念頭。他查了兩個多月未果,聽到這事反而來了興趣,常聞鬼節那天鬼門大開,這時候陰氣最重,當晚人們都會宰雞殺鴨,焚香燒衣,拜祭由地府出來的餓鬼,以化解其怨氣,不致於遺害人間。於是他在鬼節夜晚時分,趁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而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當我發現時,為時已晚,第二天一早,我找了村裏大大小小的地方,就是沒有尋到他,村支書說,他應該被鬼害死了。既然死了,可是屍體怎麽不翼而飛,我理解不了。當時真應該時刻注意他,要不然也不會出現這事了,後悔莫及啊。我一定要找到他的屍身,然後把他的骨灰送回家鄉,這是我一直不走的原因。”


    王小胖道:“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看到了朋友死去的恐怖樣子,手臂上有青黑色的手印,怎麽都擦不掉,還說村支書為了避免引起恐慌,偷偷把他埋了。”


    王春生道:“我說恐怖點不也是為了嚇走你們嗎,你們呆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小村莊,隻會白白喪命,我這是為你們好。”


    思路越來越亂,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是哪樣?王春生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完全弄不清楚了,會不會是他故意編造的謊言,然後達到混淆視聽的效果,讓我們信以為真,從而隱藏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深更半夜,困意襲來,暈暈欲睡,我打了個哈欠,漸漸體力有所不支,很想躺在床上睡一覺。窗外的世界一片寧靜,而這寧靜的背後是新一輪的暴風雨。


    王春生還想說,我言不由衷道:“行了,我相信你了,這也聊到半夜了,休息會吧,養精蓄銳,天一亮,我們就去鄰居家看看情況。”


    王春生說:“好。”


    王小胖也乏了,坐在床上靠著牆,含糊不清道:“明天去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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