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我是江一,請問,你是誰?”


    “我是翳。”


    yi?哪個yi?江一心中想。


    “是眼翳的翳。”縹緲柔和的女聲再次響起。江一驚奇了:


    “你會讀心術?”


    翳輕笑:“不會,但你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


    江一摸摸臉,有那麽明顯麽?


    “當然有。”翳的語氣中是掩不住的笑意。江一微窘,心思什麽的被別人看穿可不是什麽美妙的事。


    “你的眼睛是突然變成這樣的吧?”翳突然問。


    “你怎麽知道?”江一更驚奇了。不會連這個也寫臉上了吧?


    “嗬嗬……我就是知道啊!啊!有人來了,我下次再來找你,再見啊!”翳飛快地說完便無聲無息了。江一仔細聽了會兒,不確定的喊了兩聲:


    “翳,翳?”


    並沒有回答。


    “哥,什麽翳啊?你同學沐西來看你了。”秦天好奇的問。


    江一微怔,搖搖頭。沐西坐到江一身邊,淡淡開口:


    “你的眼睛,是怎麽弄得?”


    “啊……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江一淡然回答,語氣中並沒有因為突然失明而產生憤恨。


    沐西若有所思,這件事,似乎不尋常。


    ☆、插pter 3


    插pter  3


    江一住院這段時間,每天一個必定的活動就是去醫院的休息地坐在長椅上聆聽。似乎每天那個名叫翳的女孩兒都會來呢。


    江一看不見翳的樣子,但從她溫柔的聲音就能想像得出一定是個漂亮的女生。


    某天,江一突然想起,他目前是在住院,而翳也在醫院,這說明翳應該也是個病患。那她……是得了什麽病呢?


    “翳,你能說說你得的什麽病嗎?”


    翳聽後沉默很久,久到江一以為她離開了,翳才開口:


    “我沒生病。”


    “咦?那為什麽……”


    “因為我所依附的存在在這所醫院,他在哪裏,我就在會在哪裏。”即使……我的存在會導致他永遠失明。


    江一愣住了,他覺得,翳的話有些難懂,什麽是“她所依附的存在”呢?


    “好啦,今天就聊到這裏啦!我先走了,再見!”


    又剩下江一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總覺得,翳當時,有些悲傷呢。


    正在沉思中,耳邊呼嘯而過一陣疾風,有什麽東西掠過江一耳側,身體長椅嗯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撞到了長椅上反彈了回去。從遠處急急忙忙跑過來一個小孩拾起東西。沖長椅上的哥哥笑,用軟糯童稚的聲音說:


    “對不起哥哥,不小心把球踢到這兒來了。啊!你是前幾天的哥哥!”小孩驚呼,然後為這個發現興奮不已。


    江一隱約覺得聲音耳熟,聽見小孩說到“前幾天”突然想起了那個小孩。這麽有緣分,原來是同一個人吶。


    小孩抱著球手腳並用的爬上長椅坐好,歪著頭問:


    “哥哥你又在看風景嗎?”


    江一搖搖頭,側著臉對小孩說:“沒有,這次在思考事情。”


    “哦……我每天下午都能看見哥哥坐在這裏呢!你老是到了一個時間就自言自語,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玩什麽呀?”


    小孩的話讓江一猶如遭到晴天霹靂。他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嗎?不,他是在和翳交談!


    “你……沒看見一個姐姐嗎?”江一猶疑的問。小孩很幹脆的搖頭,卻想到哥哥看不見,於是脆生生的回答:


    “沒有哦!我隻見到哥哥一個人!剛才也是這樣呢!”


    江一有些天旋地轉的錯覺,沒心思去理會小孩的問東問西,腦中一片空白。


    翳所依附的存在在哪裏,翳就會在哪裏。那麽,翳,真的存在麽?她所依附的,又是什麽呢?


    ☆、插pter4


    插pter 4


    江一出院了,但他的眼睛還是沒有恢復。醫生也束手無策。江一仍舊微笑著坦然接受。因為眼睛的問題江一自然不能去上學,不過班上倒是有不少同學來看望他。


    江一正在努力適應黑暗的世界,很顯然,他適應得很好,現在江一已經可以拄著導盲杖一個人跑出去了。


    在醫院養成的習慣江一沒能改掉,好在距家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座中心公園,江一每天下午都會去坐坐。


    好像很多天,是從出院那天開始的吧,再沒聽見過翳的聲音了。說實話,江一很懷戀那縹緲但溫柔的嗓音。


    “嗬嗬,江一是在想我嗎?”耳邊再度響起那縹緲溫柔的聲音,江一愣了愣,倒是很大方的承認了,反倒換翳不好意思了。


    翳嘆了口氣,聲音愈加縹緲:


    :“你別那麽溫柔啊……”我會不忍心的。


    這下江一真的愣住了,半晌才問:“很溫柔嗎?”他自己可從來沒察覺到,好像其他人也這麽說過他的呢。


    “是啊……溫柔到,我都想一輩子在你身邊那!”


    江一微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沉默開始蔓延。


    “江一,你別對我那麽溫柔行嗎?”翳低沉著聲音,有絲無奈的傷感。


    “為什麽?”江一不解。還從沒聽過這麽沒道理的要求,別人可都是要能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的。


    翳又嘆了口氣,卻不再開口。心裏被愧疚弄得不安。忽而自嘲,她也會有愧疚嗎?


    “啊!有人來了,我先走了!再見!”翳快速說完又匆匆離開了。


    江一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覺不到翳的存在了。耳邊傳來輕緩但堅定的腳步,江一很熟悉了。揚起笑容打了個招呼:


    “嗨,沐西,你怎麽有空過來?”


    沐西在江一身邊落座,仍是那副千年不變的語調:


    “剛才和誰在說話?”


    “啊……是醫院認識的。叫翳,你看見了嗎?漂亮嗎?”江一好奇的問。沐西不疾不徐的回答:


    “我沒看見她,我隻見到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江一身體僵硬了。已經有兩個人這麽說了。難道……隻有自己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還是自己生病了患了臆想症而翳是被他臆想出來的?


    江一想起翳的話——


    “我所依附的存在在醫院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冬天的風幹燥而凜冽,吹得江一的臉有些冷,可更冷的,卻是心裏。


    ☆、寂暗微光(完)


    插pter5


    夜深人靜,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江一安靜的坐在床沿,雙眼無神的對著窗外。


    耳邊驀然響起縹緲而溫柔的嘆息,在寂靜的夜中突兀:


    “對不起……”


    江一無神的眼珠轉了轉,輕柔開口:“我不怪你的。”不怪的。因為,這是你的生存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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