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是‘何其幸運’,你上幼稚園時班裏失火,全班三十二個人都喪生唯獨你活了下來,去年那輛大巴發生車禍貌似也隻有你活了下來,還有前幾天的車禍,車主生死未卜。。。這一切本來是能夠體現出你是一個死裏逃生的幸運兒,可是奇怪的是學校裏的火災並沒有找到失火原因,還有大巴事件,事故發生後,警察看攝像頭當時交通無阻,大巴本身也並沒有任何的異常。哦。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餘修冷笑一聲,“你在大火之後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不過現在你應該想起來了吧。”竹遠呆呆地站著,餘修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般,記憶如同冰冷的洪流洶湧而來,她記起了夢中的小女孩,是自己親手將她推向了地獄。


    竹遠睜開了眼看見了頭頂的燈,終於醒來了嗎?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麽不對,猛地坐了起來,自己正躺在臥室的床上,她知道自己依舊在夢裏。


    “姐。”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了過來,竹遠環顧周圍沒有人,然後她看到梳妝檯上的鏡子裏反映出一個和自己一摸一樣的女生垂著頭髮靜靜地坐在竹遠旁邊看著她,竹遠慢慢轉過頭看向這個女子,“姐。”竹清笑了笑,“他的動作真是慢,今天才讓你想起了我,不過,你也真是笨,我在你夢裏出現過那麽多次你還是沒有想起我,你還真是把我忘得一幹二淨,怎麽可以?”最後一句她說的及其哀怨。“竹清。。。”“姐,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出現在你麵前有多麽的不容易?可惜在尋常的夢裏我是不能說話的,為了瞞騙過上天,我們設置了多重夢境,才能夠出現在這裏和你見麵。”“見我?”竹遠呆呆地重複著。“對啊。”她笑得目光澄澈,“姐,我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她伸出手摸著竹遠的臉,頓時竹遠覺得她一半的臉如同結上了一層冰。可是她卻像是被磁鐵吸住了般動不得。“姐,你還記得我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吧,那個時候啊我就像個小公主,所有人都喜歡我,可是我卻死掉了,真的好不甘心,我死之後看到過你們,爸瘋掉了媽媽也不見了,可是為什麽,宋竹遠,就隻有你好好的?我那個時候在想如果死的人是你結局會怎樣?”竹遠詫異地看向竹清,發現她並沒有開玩笑。竹遠低頭看著就自己垂下來的頭髮,如果死的人是自己,大概不會有這麽多人傷心吧。“我們家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你怎麽就安然無事呢?你怎麽就絲毫也不愧疚呢?”竹清倆隻眼睛盯著竹遠句句傷人。“竹清,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竹遠哽咽起來了,“姐。”她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現在有一個補救的機會你願不願意?”“什麽機會?”竹遠望著她。“我們換一下,你來我的世界然後讓我回來,好嗎?”“不,不,怎麽可以?”“怎麽不可以?”她尖聲打斷了竹遠,“我把所有一切都辦妥了,隻差你點頭答應了,姐你想想,你在這裏得到了什麽?有人真正地關心過你嗎?你聽我說,在我生活的那個世界是個理想的空間,沒有人認識你,你完全可以重新開始,而我會在這裏代替你好好活下去。”竹遠看著竹清激動的眼神覺得像是哪裏出錯一樣,她抱著頭飛快地搖著說道:“雖然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不可以。”竹清用倆隻手使勁把竹遠的頭抬起來逼迫竹遠直視著她:“宋竹遠,與其我們都不快樂,你為什麽不能成全我?”竹遠想到什麽似的:“既然那裏那麽完美,你為什麽要回來?”竹清看了看她沒有回答,“好好。”她擺著手說,“我的時間快到了,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要不要交換,一個星期之後我會再來找你。”然後她一點一點地消失在空氣裏。竹遠呆呆地坐著,餘光看見了梳妝檯,她像瘋了一樣拿起枕巾沖了過去遮住了鏡子,然後蜷縮在床邊,枕巾慢慢地掉了下去,竹遠抬頭看見鏡子裏自己紅腫的眼。


    “吱”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遲繪看見蜷縮在被子裏的竹遠緊閉著眼小聲抽泣便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地拍了拍她:“起來吧,我給你帶了點吃的。”竹遠睜開了眼,恍惚了幾秒確定自己真的醒了,擦掉眼淚坐了起來,遲繪發現她有點目光呆滯善解人意地問道:“做噩夢了?”竹遠看著他:“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遲繪點點頭:“先吃點東西吧。”竹遠機械地往自己嘴裏塞東西,遲繪問她是否確定要出院,竹遠猛地點頭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好,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然後我們去看一下那個司機。”不久後遲繪回來了手裏拿著一些藥,和竹遠來到了司機病房門口。竹遠沒有進去,透過玻璃她看見昏迷的司機,知道他的心在跳動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第 6 章


    當竹遠走進校門時,就知道一切都變了,來得比想像的更快,這本是老師間心照不宣的秘密,學生中本不該有人知道,後來聽雨惜說是有個女老師的孩子也在這所學校讀書,這位老師悄悄地警告過自己的孩子,並且不讓外露,隻是這世間的事皆是壞事傳千裏,一傳十十傳百,於是竹遠在病房裏睡覺的一個下午,自己的事已經是在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的了。竹遠推開門看見雨惜正在和班上的李雪吵得麵紅耳赤,當李雪看到竹遠進來了之後立刻閉上了嘴,背對著竹遠的雨惜也看出了李雪的表情不對轉過了頭,竹遠看見她紅了眼圈,竹遠走了過去牽住她的手,看著李雪:“你想說什麽?”李雪壯了壯膽子:“宋竹遠,你還是快點離開學校吧。”竹遠抿了抿唇。“你們在幹什麽?”竹遠轉過頭看見走進來的餘修,“餘主任,像宋竹遠這樣的學生,我建議學校應該把她開除!”餘修看了竹遠一眼,有一閃而過的嘲諷。“為什麽要開除我?李雪,我們做同學三年了,倘若我真的會帶來災難你們怎麽可能現在還好好的?學校裏那些奇怪的事貌似是從餘主任來到學校就職開始的吧。”竹遠看著餘修,他似乎沒想到竹遠會把罪推到他的身上,略有意外。誰知李雪突然激動地為餘修辯護:“要不是餘主任的預言,馬主任家的孩子和易老師的家就不會安全!還有現在還躺在病房裏的司機!”竹遠有些詫異地看向她,此時雨惜突然鬆開竹遠的手抓起李雪的手冷笑道:“你當然會幫著餘主任了!”然後用力扯開了她的袖子,竹遠看見她的手臂上刻著一個“修”字。李雪反應過來抽回自己的手掩飾道:“你在做什麽!”可是她慌亂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李雪看著周圍同學們一副瞭然的表情,自知這是一件醜聞推開了竹遠跑了出去。餘修指著一位叫做方苗苗的同學:“你去看看李雪同學,別出什麽‘意外’。”聽到他強調的倆個字,竹遠冷不丁打了個寒戰,難以置信地看向餘修:“不可以,你怎麽可以。”然後瘋了似的跑了出去,不顧身後雨惜的吶喊,她到處找李雪可是就是找不到,精疲力盡地站在教學樓下掏出手機看見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雨惜打來的,竹遠回撥給她響了倆聲那邊立刻傳來她著急的聲音:“竹遠,你去哪了?”“我在第四教學樓下。”“好,你別動,我立刻去找你。嘟嘟嘟。”竹遠掛了電話,抬頭看了看天上躲在烏雲後的太陽,低頭雙手掩住臉深呼吸,然後就聽到了風聲,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砰”的一聲,然後有滾燙的液體濺到竹遠的手上,竹遠緩慢地放下手看到李雪背後流淌的紅色。“李雪!”田苗苗站在不遠處,驚恐地看著竹遠,轉頭跑掉了,竹遠閉上了眼,知道這下自己完了。“竹遠。”竹遠睜開眼看見雨惜難以相信地看著她,她站在剛才田苗苗站過的地方。“雨惜。”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是雨惜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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