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尋忙將他扶起,解釋道:“小哥誤會了,我隻是傷者的朋友。就是想打聽一下那日我走後誰是第一個入住原來房間的人?”


    原本恭恭敬敬彎腰聽話的小廝,聽他不是衙門來的,直起身就往他的腳邊啐了一口唾沫,嚷著就罵:“奶奶的,小爺我認出你來了。你不就是前兩日那個寒酸的窮書生嗎!你他媽這會子來又想做什麽?還不趕緊給我滾遠點!”


    南宮尋想起那日他才說不記得自己呢,如今怎麽又想起了?他拉住小廝的衣袖,央道:“好兄弟,人命關天啊!您就告訴我那日什麽模樣的人是第一個入住我房間的罷!”


    小廝又啐了一口痰,罵道:“奶奶的,事不關己小爺才賴的管呢!你趕緊走罷,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他抖起袖口,睨了南宮尋一眼,“有錢使的爺咱惹不起,窮光蛋老子還怕不成!”


    南宮尋心中冒上一道怒火,揚起拳頭給打門的小廝就是一記。那小廝倒在地上,捂著青紅的臉,口中一陣豬吼似的亂喊。南宮尋抓起他的前襟,發狠道:“你說還是不說!若還不說,到時候隻有你好果子吃!”小廝見他眼中凶光霍霍,識趣地連連求饒,忙道:“爺走的那日早錯,就有兩人入住爺的房間——”


    南宮尋頓時一股毛骨悚然,放了那小廝,問道:“什麽形容?”


    仍舊坐在地上的小廝揉著臉,道:“一個身高七尺不到,像爺一樣,麵目清秀,落落大方,看他不凡的氣宇像是進京趕考的富家讀書郎;另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穿著倒還過得去,隻是樸素了點,看樣子像是那位爺的書童。”


    南宮尋失聲喊道:“陳心遠和小虎!”


    小廝忙接應道:“對


    對,那個高個子就叫‘小虎’。”


    南宮尋扔下小廝就要往山上趕。


    那小廝悻悻地從地上起來,朝南宮尋的背影啐道:“沒娘生的蠻漢子!”


    南宮尋正走出幾步,突然想一事,轉身問道:“你還有什麽沒交代清楚?”


    小廝以為被他聽見了,忙重新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那日他走時給了我一些銀子,叫我別出去跟人說。”


    南宮尋冷笑了一聲,道:“那麽之後兩日有沒有見過一個形容同小虎差不多的人?”


    小廝想了片刻,搖了搖頭。


    南宮尋心中度道:之前劉遠山雖不承認自己是讀書之人,但他若不是因為窮苦而被許員外收留的,那麽許員外同啞伯伯便是袒護他了。莫非他們是一夥的?可他在墓地裏又是做什麽?難道原本就計劃好要搭上一條性命,演一齣戲?這不可能!這齣戲代價太大,況且對啞伯伯和許員外毫無意義。


    小廝又道:“他們走後,倒是有一個四十出頭的人來過。”


    “宋作武!”


    小廝道:“小的不知道那位官爺的姓名,隻知道是一位舉止沉穩,相貌略顯老成的人。”


    南宮尋連連點頭沉思,突然使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問道:“本縣可否有一位專門接濟窮書生的許員外?”


    小廝點頭道:“有,他是位大善人,縣城周邊的人都知道。”


    “那麽他是否有個下人大夥兒都喚他叫啞伯伯?”


    “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


    南宮尋繼續問:“許員外住在何處?”


    “‘春香樓’往南半裏地,你打聽一下‘許宅’就可找到”


    “那麽,本縣是否還有位接骨的名醫叫孫郎中?”


    小廝應道:“是,不過經常遊歷在外。”


    南宮尋心想,孫郎中說的如今看來倒沒有虛假,因又問:“你可聞得白幽若的事情?”


    那小廝隻聽到“白幽若”一名,從地上竄起來就門內趕,憑南宮尋怎麽喚就是不出來。


    ※ ※ ※ ※ ※ ※ ※ ※ ※


    南宮尋就站在離洞穴出口一裏地外的山腳下,心內想,弄明白劉遠山反常的舉動恐怕是關鍵;再則就是這件事若是有人安排的,那麽這人又會是誰?陳心遠是不是幕後的主使者?或者他就許員外。


    孫郎中在那條岔道裏徘徊了一陣後同宋作武撞上了,原來他們走的洞穴是相通的。


    孫郎中抹去前額沁出的汗水,用幹澀的聲音說道:“宋世兄,你來的正是時候,剛才老夫聽見外頭有人喊叫救命。”


    宋作武神色詫異。“真有此事?”


    孫郎中道:“我們且去看看罷。”


    兩人急急往孫郎中探


    視的洞內趕去,大概走了三十丈的距離,發現前方地上歪著一個人。宋作武時當壯年,顧不得身體的疲憊,連忙先趕過去,抱起那個人,大聲喚道:“啞伯伯,你怎麽了?”他轉向趕來的孫郎中,“先生快給他看看,是否有救?”孫郎中號了一把脈,又試探了一回鼻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已經死了。”


    “誰幹的?我們快去追罷。”


    孫郎中慍道:“那還用說!定是白娘娘幹的!”


    他們放下啞伯伯,飛身往外追去。


    一條黑影重新竄入陳心遠試探過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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