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候,小棺材裏麵也響起了聲音,跟坑裏的聲音不同,小棺材傳出來的聲音很激烈,“哐當哐當”的,好像裏麵的屍骨在用頭不停地撞著棺材板一樣。


    “小妹妹……你有……什麽要求……”奶奶顫顫巍巍地問,手指幾乎不敢去碰已經劇烈顫抖起來的小棺材。


    “砰”地一聲,小棺材的蓋子突然飛了起來,直直地砸到了荒地上,棺材裏麵坐起來一個孩子的頭骨,頭骨上的頭髮因為埋葬**的原因,呈現出一種蒼灰色,在月光的照射下好像蒼老之後的頭髮。頭骨是黑漆漆的,沒有皮肉,頸椎骨接的有些不好,高低不平的,在枯骨頭顱轉動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鬼娃娃的屍骨已經自己拚接到一起了?


    奶奶不住地後退,若不是想著大半夜就差最後一步了,肯定撒腿就跑了。


    “把坑挖開,棺材打開……”黑洞洞的牙關突然磕巴在一起開始說話了,完全沒有了甜美可愛樣子的鬼娃娃陰森森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鬼娃娃形象的變化,奶奶感覺鬼娃娃的聲音聽起來好像什麽尖利的嘶吼壓在嗓子眼裏一樣,似乎是一個飢餓卻危險的猛獸,正弓著背磨著爪子,打算撲上來。


    此時已是月上中天,奶奶的影子被照的濃縮在地上一大團,烏黑烏黑的,都看不清影子下麵的土地,奶奶疑心自己聽錯了,怎麽還讓自己挖坑呢,她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快”鬼娃娃的屍骨咯噔咯噔地,又向奶奶靠近了幾步,冬日裏本來就冷的要命,剛剛奶奶又出了一身汗,鬼娃娃這一靠近,奶奶感覺自己像帶著一身的熱汗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裏一樣,冷的都要僵住了。


    她在鬼娃娃陰森森的聲音催促下,跳進了坑裏,硬著頭皮聽著棺材裏傳出來的聲音將土坑又挖大了一些,月光靜靜地照在棺材上,奶奶看到了棺材上有花紋,是在棺材蓋上,沒有顏色的花紋,剛才她沒注意,這一看,就覺得這花紋畫得特別精美。


    棺材蓋上的是一朵蓮花,蓮花盛開的上方,是一團團的火焰,火焰上放虛空站著一個女人,女人小腳,對襟衣服,清秀的臉龐,那不是那個紅鞋子女人嘛,怎麽還畫在了棺材上?


    奶奶來不及想出個所以然來,那鬼娃娃又開口了:“把棺材打開,快點!”


    啊,打開棺材?


    難道鬼娃娃想跟她娘葬在一個棺材裏?


    也有可能。


    奶奶想到這種可能,又可憐鬼娃娃了,走上前去摸索了半天,然後用鐵鍬將棺材蓋子四下撬了半天,隻聽“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棺材的四個角都被撬了起來,奶奶再一用力,總算將那棺材蓋子給掀開了。


    明亮的月光瞬間照進了棺材裏麵,裏麵的屍體竟然是栩栩如生的,月光照在那個女人的臉上,白嫩的皮膚吹彈欲破的樣子,嘴唇看上去潤潤的,嘴角甚至還帶著微笑,這個微笑並不像奶奶看到的女人作為女鬼時候那樣特別陰森的感覺,這個女人的笑容看起來特別安靜優美,應該跟她生前是一個樣子。


    那個年代的人都餓的麵黃肌瘦的,哪有這樣白淨漂亮的女人,奶奶都不由得看得呆了。


    “快,把釘子拔出來!”鬼娃娃“砰”地一下也跳進了坑裏,隻不過她的骨架小,堪堪也就到棺材下麵。鬼娃娃呆呆地看著棺材裏的女人,帶著哭腔說:“娘,娘”


    “釘子,什麽釘子?”奶奶看了看棺材四下裏的釘子,都嵌在棺材蓋上,不都拔出來了嗎?


    “是那裏的釘子……”鬼娃娃小小的骨架向女人的棺材靠去,伸出一隻黑乎乎的骨頭手,似乎想摸摸自己媽媽的臉,可又怕自己尖銳的指骨會劃傷媽媽的臉,鬼娃娃喃喃低語說:“娘,你疼不疼,被釘了這麽多釘子,你疼不疼,可最終還是沒救活我,娘,你疼不疼……”


    奶奶見了好幾次這個小女鬼,都是聽到她在笑,原來也有這麽悲傷的時候嗎,也許她的亡魂和她媽媽的亡魂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很懂事地總笑吧。


    奶奶覺得自己腦子裏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忙搖了搖頭,跟著小女鬼的指示看過去,原來,在那個女人白淨漂亮的臉龐上,雙眉之間,有一個圓圓的黑點,剛才奶奶還以為是那個女人化的特殊妝容呢,可聽鬼娃娃這麽一說,難道是釘子,釘在腦子裏的釘子?


    奶奶嚇得一跳,這個女人是死後被釘上釘子的,還是生前就火火地被釘在這個棺材裏的?看這個女人的麵容栩栩如生,應該是死後釘的吧,奶奶在心裏念叨。


    然後奶奶又仔細看了看這個女人的屍體,原來女人的兩隻手心裏也釘著釘子,還有兩隻小腳上,兩隻小腳其實是沒有穿鞋的,隻有裹腳布,可裹腳布是暗紅色的,也許是當時釘釘子的時候染紅的?那麽說,在釘釘子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血液還能流動,那豈不是,她還沒死?


    她真是被活活釘死在這裏的?


    奶奶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竟然還有人會這樣殘忍地殺害一個女人,怪不得這個女鬼會這麽厲害,可是,她對小香她們不是也殘忍嗎?


    奶奶心下有些黯然,在鬼娃娃的催促下,向著女人的身體上趴了趴,想要將她眉心裏的釘子拔下來。可那釘子入肉很深,上麵隻有平平的釘子頭,幾乎都跟皮膚一樣平了,奶奶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下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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