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見高台之上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十多個女子的屍體,或者說身體,如果她們確實是不死的話,但這些身體上都遍布著可怖的傷口,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著鮮血,好像要將這些女人的鮮血全部流幹淨一樣。


    鎮長舉手做了個手勢,台下的人都安靜下來,全部簇擁到高台之側,緊張地盯著高台上麵,這裏麵會發生什麽跟他們全鎮人息息相關的預兆,而且同時還跟我們有關呢?


    我盡量往台子邊上靠了一下,和玖悅並肩站在那裏,看到一地狼藉的女子,心頭還是不怎麽好受。


    玖悅低聲說:“你不用擔心,我剛才仔細觀察過,這些女子的心髒還在跳動,胸口一起一伏的顯然也在呼吸,也許她們受到的痛楚是真的,死不了也是真的。”


    我點點頭,就聽到高台血泊之中傳來一陣輕微的“劈啪”的聲音,好像什麽薄脆的東西被反覆碾壓一樣,仔細一看,卻是高台上這些可怖的女人身體傳出來的聲音,那些被砸碎了的頭骨,被砍斷的四肢,被豁開的肚皮,被拗斷的肋骨,仿佛都在自己生長一樣,這麽說,這些女人真的在比賽之後復活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豁開的肚皮重新長了起來,恢復了細嫩柔白的皮膚,被砸碎的頭骨那麽多的碎骨頭片,卻一片一片地長了起來,整個臉龐重新鼓了起來,重現了比賽之前的美麗外貌,緊緊是臉上沾了很多血痕。被砍掉的頭顱自動飛回了脖子上,那女人扭動了幾下脖子看上去就像完全沒有受傷的一樣,四肢也被重新接了回去,長在上麵,除了衣服碎裂了……


    一時間,高台上那些可怖的身體一個一個地重新活了過來,這些女子用破碎的衣服擦了擦身上的血跡,顧不得遮擋露出來的皮膚,就紛紛跳到高台之下了。


    站在高台邊緣的鎮長也走了下去,同時示意店小二將我們領下去。店小二也有些緊張,給我們解釋說:“鮮血漫台,死人復活,鮮血演繹的預兆馬上就要出現了,各位貴客無論看到什麽千萬不要發出聲音,這整個預兆的時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咱們也不知道要等多長時間。”


    我們走下台,也出不去,被圍攏在高台四處的人群擠得緊緊貼住高台,幸好這台子為了所有人能夠看到預兆,所以搭建的其實不高,僅僅到人胸口的位置,這樣靠在前麵的人很容易就能夠看到高台上的一切,站在後麵的人也可以登高看個清楚。


    我也不自覺地被這些人染上了一些緊張,盯著高台看去,那大片大片暈紅的鮮血似乎已經冷凝成了血豆腐,卻讓那種鮮艷的顏色看起來更加凝重,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這種血腥氣甚至帶著一點點腐臭的味道,讓人看到這大片紅色再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有些頭暈目眩。


    陽光越來越低,已經有人悄悄地去挑了燈籠過來,可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那些燈籠竟然全部都是紅色的,鮮紅鮮紅的,就跟高台上一台子的鮮血一樣,紅色的燈籠被高挑懸掛在高台四周的柱子上,將整個高台映照的一片紅暈看上去更加令人眩暈。


    突然,周邊的吸氣聲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下,就有人用極小的聲音說:“開始了……”


    再看高台之上的那些鮮血,從凝固的狀態上仿佛活了一樣,形成一股一股的血流,這些血流被不知名的力量操縱著,在高台上來來回回地流動,好像被操縱的畫筆一樣,正在用這鮮血畫出圖畫預兆來。


    所有的人全部屏息靜待,就怕突然而來的聲音會影響預兆的出現。


    鮮活的血流漸漸地開始畫出能夠分辨的出的形狀,除了鮮血匯聚的形狀,高台其它被鮮血覆蓋的地方就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就好像畫麵的背景出現了一重血色的霧氣一樣,鮮血凝聚的地方形狀也越來越清晰,看得明白是一個人形,還騎著一個猛獸一樣,人形是長發披身,不知道是男是女,因為這裏的男女都是長發,但那些鮮血很多,在高台上形成一個一個差不多的人影,雖然這些人影姿勢各異,但看的出來都是一人騎一獸的人影,人影很多,在高台上一眼望上去密密麻麻的,這麽多血紅色的人影都形成了之後,突然這些人影就動起來了,好像活人打在上麵的影子一樣。


    這些人影被不知名的獸類馱著在高台上不斷地變換位置,好像某一種陣法一樣,同時獸類馱著的人影手腳不停地動來動去,看上去還很是曼妙一樣,仿佛是在跳舞一樣,我不由得想起我的夢境,夢裏麵也有很多曼妙的人影在霧氣裏跳舞,但卻看不分明,這高台上一台子的跳舞人影,是什麽意思?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個預兆,環視四周的時候,我甚至發現這些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恐懼的表情,這些人連死都不怕,怎麽會有害怕的事情,可即便他們恐懼,也緊咬牙關沒有出聲,繼續看著高台上跳舞的那些人影。


    那些人影變化的越來越快,舞動的身影也越來越快,快的都要看不清動作了,隻覺得一股股紅色的光芒在台上竄來竄去,仿佛在進行很激烈的鬥爭一樣。就在這時,高台上突然發出“蓬”的一聲,那些血紅色的騎獸人影仿佛撞倒了一起,猝然變成了一朵巨大的好像煙花綻放的血花,血花向四下裏開放,一下子散開流淌了起來,一台子的鮮血這才嘩啦啦地從高台上流了下來,站的比較近的我們忍不住後退,又被後麵人一檔,衣服上都濺了很多的血跡,這些血跡特別新鮮,就像剛剛從身體裏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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