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眼球怒瞪如鈴,金奴雄厲吼道:


    “姓單的,你他媽還算不算個人物?”


    單光稀疏的倒搭眉一吊,陰毒的道:


    “什麽才叫人物?”


    手中“金紋斧”斜舉當陽,金奴雄惡狠狠的道:“乘人之危,以眾淩寡,暗襲隱伏,這就是你在江湖上闖出萬兒來的本事麽?”


    哼了哼,單光道:


    “金奴雄。你一定就是那‘六甲神’金奴雄了?你說出這番話來,卻真箇令人好笑,更使人覺得你的幼稚和愚蠢簡直已到了可悲的地步,媽的,在如今這個場麵是,單大爺還和你談光明磊落?論江湖規矩?你不要在做你他媽的春秋大夢了!”


    說到這裏,單光右手那柄布滿了尖銳利鑽的,泛著精藍光芒的“千錐錘”微微和左手上的雪亮“無耳短朝”一碰,在隱隱的金鐵嗡嗡響裏,他喘之以鼻的道:“與孤竹幫談仁義,和紫千家講忠恕,全是對牛彈琴,你們不配,也不懂,你們知道的隻是殺戈,隻是暴力,隻是兇殘!現在,金奴雄,我單大爺就正準備好了這些牽贈給你們!”


    金奴雄暗中蓄積功力,以便做傾力之一搏,表麵上,他卻故意裝出一副怒不可退的模樣吼道:“單光,你這老王人羔子不要自命不凡,在孤竹幫眼裏,你也隻不過是個下三流的,見不得人的雞鳴鼠竊之人!”


    啞生生的一笑,單光道:


    “姓金的,你生得姑牛一樣的塊頭,卻隻學會了逞口舌之利,專門與人家拌嘴?”


    “唆”的銳響突起,金奴雄的“金紋斧”電旋而到,其快無匹,斧刃所指,正是單光的咽喉!


    狂笑著,單光不閃不讓,“千錐錘”奇準至極的一揮猛翻,”當”的一聲,在火花四射裏,已硬生生將金奴雄的一斧震開。


    幾乎分不出先後,就在單光的“千錐錘”翻起,他左手的“無耳短朝”已怪蛇般鮮點金奴雄胸膛!


    金奴雄雖是搶先出手,單光的反擊卻是更為淩厲,非但立還顏色,而且聲威奪人,不容抵擋!


    大吼一聲,金奴雄立即例躍,在埃身的一剎,“金紋斧”霍霍倒斬,在一片金光燦炫下,再度攻向敵人。


    身形晃掠如電,單光在“金紋斧”的飛舞中其快天比物穿掠遊移,同時,睡前齊出,扶萬鈞之力,含雷霆之感,而其隼厲與迅捷,簡直已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在團團藍汪汪的與銀燦燦的光輝交織穿針裏,金奴雄的“金紋斧”馬上便留然失色,雖然金奴雄仍然拚命招架,卻明顯的看出左支右拙,捉襟見肘的窘態了!


    七招之後……


    十五招之後……


    “呱”的一聲,金奴雄肩頭的一塊巴掌大小皮肉已應聲飛起,被單光的“無耳短戟”扯落。


    熱血立濺,金奴雄咬緊牙關,雙手持斧,一時旋舞如團雲,一時砍劈似雷忤。一時直搗像箭標,一時翻滾若浪湧。呼呼轟轟,威勢亦雄渾得緊!


    但是——


    單光的出手卻是太快了,快得令人目炫神迷,心慌意亂,他所施展的招式更加奇玄怪異、瞬息萬變,不僅縱橫上下。淩猛無匹,尤能預察生機,一搶前占據有利攻拒角度,他的“千錐錘”與“無耳短戟”,便好像布成了一麵羅網——以藍光與銀電所布成的死亡羅網。而金奴雄,則像是這麵羅網中的一條魚,一條強有力卻難以掙紮的大魚!


    紫千豪被緊緊束縛在金奴雄的背後,他癱瘓也似的身體亦隨著金奴雄的躥躍掠動而不停的搖擺著,現在,他依舊未曾甦醒,那麽沉迷的竟無感覺,俯在金奴雄背上的麵龐偶爾因金奴雄的動作而被揚起,也仍是顯得如此慘白又黯淡……一麵近乎戲弄的與金奴雄較鬥著,單光一邊悠哉悠哉,輕描淡寫的嘲諷著道。


    “就憑你這兩下子刷鍋本事也能在孤竹幫項個大頭領的名份?呸,快不要在單大爺麵前丟人現眼了……”右手閃電般十九錘,左手顫動如波,狂風暴雨也似連跟上二十七戟,在金奴雄的忙亂招架中,單光又笑呼嘯的道:“真冤枉啊,似你們這批飯桶,也能在西陲占住天下,我不禁要為西陲無人而浩嘆……”一雙牛眼中血絲滿布,麵孔上的肌肉緊扯得血脈浮突,脹成了紫紅泛亮,汗水,黃豆般大小的一顆顆順著腦門子往下淌,金奴雄一邊奮力揮展他的“金紋斧”,一麵大吼道:“技不如人算不得丟人,他媽的心不像人那才值得浩嘆,就似你姓單的這樣!”


    倏閃倏翻,錘戟互合猝彈,快得難言,“嗤”的一聲,金奴雄寬闊結實的胸膛上頓時皮開肉綻,血流透衣,單光冷冷森森道:“上天有眼,叫紫千豪出了意外暈迷不醒,這就叫報應,我是說呢,他放才這麽瘟在屋裏裝歪種了……而你,姓金的,今夜你就是紫千豪的陪葬,老子要將你一丁一點的淩遲碎剮。”


    喘息著拚鬥,金奴雄倔強的叫道:


    “媽的,你這不折不扣的叫‘落石下井’‘乘人之危’,大哥假如沒出岔子,就憑你十個單光也不是對手!”


    冷淒淒的笑著,單光出手之間卻越來越歹毒:“可惜目前情形不是這樣,是麽?就算如你所說,你那狗屁大哥如今卻和個活死人無異了,嗯?”


    奮力揮斧斬劈,金奴雄破口罵道;


    “不要臉的東西……”


    “千錐錘”暴起如千雷砸撞,勁氣似長河泄流,“無耳短戟”飛旋像流水縱橫,隼利宛如魔手漫天,單光突然之間使出全力搏殺而上,而且聽得一聲悶啤,金奴雄的一條左臂已齊肩被削落,前麵身子也在眨眼間縱橫布滿了一條又一條的傷口,皮肉翻卷,血糊糊的慘不忍睹!


    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出自在五步之外,早已被兩個中年人物擒住的方櫻口中,她瘋狂的掙紮著,悲慟的哭喊著,欲待沖撲過來,但是,那兩個身材瘦長、麵孔陰沉狠酷的中年人卻反剪了她的雙手,使得她根本無法脫出,根本無力移動!


    金奴雄在翻跌出去的一剎,猶記住他背後負著的紫千豪,他一個踉蹌,不往後倒,用力朝前俯撲——免得壓著了紫千豪,就在他偏倒的瞬息,肚腹之下,瘰癧的腸髒已被壓得“噗嘰嘰”的流泄出來一大片!


    大旋身,單光飛起一腳,“嚓”的掠過了倒在地下的金奴雄左眼,一顆核桃大小的,肉聳聳,血淋淋的眼球已爆裂彈出,痛得已奄奄一息的金奴雄全身猛烈抽搐,一下子蟋曲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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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城書廊http://silverbook.126</a>獨家推出竹與劍--三十八、施酷虐人麵獸心三十八、施酷虐人麵獸心被那兩名中年漢子夾製住的方櫻,目睹這等慘狀,精神上再也支持不住,她悽厲的喊叫一聲,在喊叫聲尚顫抖浩裊繞在寒瑟的空氣中時,這位纖弱的姑娘已然暈絕過去!


    金奴雄的麵容,在這一剎間像已變成一張不似人臉的切了,原本黝黑銅亮的膚色,如今竟是紙一樣的蠟白,寬淨的嘴唇可怕的往兩邊咧開,而嘴唇是那種枯萎又幹裂的灰色,他麵上五官全因過份的痛苦而扭曲得居然易了原位,一隻僅存的牛眼迷茫與空洞的大睜著,瞳仁的光輝已在擴散,漾浮起死魚眼珠那般的呆滯和木衲神情,全身都是血,滿臉都是血,而血與肉攙合著,揉雜著,一片模糊,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肉了……狼梟般喋喋怪笑,單光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金奴雄碩大的頭顱,他和鼻孔殘忍的龕張著,冷酷中顯得暴度無比的道:“六甲神,金奴雄,你隻生著一張巧嘴,卻似紙紮的一樣不堪一擊,現在,你知道誰比誰強了吧?哈哈哈哈……”喉頭間像被一口痰塞著,發出呼哈哈的抽噎聲,金奴雄的巨大身軀在輕微的顫抖,他宛如仍在掙紮,仍在與死亡做最後的抗拒,雖然,這種努力已是可憐得微不足道了……單光狠毒的道:“姓金的,你想知道你的大阿哥安好麽?當然,他目前仍極舒泰,不過,這種舒泰隻怕維持不了多久啦,你們是手足,是弟兄,而手足弟兄,自將生死與共,福禍同享,你放心,老子會成全你們的,黃泉道上,你先走一步,你的大阿哥,嗯,還有那姓左的混帳,就會跟著趕上來了!”


    像是炮火臨熄前的突然明亮,金奴雄竟然提起最後一口氣開了口,雖然,他的語聲已是如此低嗆與艱澀了:“單光……單光……因果……循環……報……報應不慡……你……你等著……孤竹幫……孤竹幫的搏……命……巾……即將飄到……你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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