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緊閉的大門忽然打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緊身裙,醫生模樣的女人。她看起來不到三十歲,長著一張亞裔麵孔,胸前的袋子夾著電子筆,手上端著一盤飯菜。


    女人走進來,把飯菜放在桌上,轉過頭,望著沙發上有些愣神的齊靈,微微地笑了笑,女人的笑容很溫和,她道:“你好,我負責你的日常檢查,我叫小鬆晴子,有什麽需要我的直接說就行了。”


    齊靈看著陌生的大姐姐,點了點頭:“謝謝。”


    齊靈站起來,坐在餐桌上,吃了起來。小鬆坐在了齊靈的對麵,神情中忽地露出了傷感的神色,那種傷感裏包含著不忍,歉疚和無奈。


    齊靈沒注意到小鬆的表情,低頭吃著碗裏的飯菜,稍稍移動了一下盤子,忽地看見盤子底下壓著一張餐巾紙,紙上用淺得幾乎要看不到的黑色墨水寫著一串字。


    齊靈心裏一驚,他抬頭望向晴子,後者望著他,表情嚴肅。齊靈知道這房間裏到處裝了攝像頭,不動聲色地假裝擦嘴,把那張紙抽了出來,快速地瀏覽――


    “齊靈,我是小鬆,組織裏的很多手段很殘忍,我無權參加實驗,但我會盡量減少對你身體有害的檢測,你一定要小心。我是你的老師蘇利文的嚮導,你的情況她都和我說了。你也確實和她猜的一樣,這卷進這件事裏來了。你不要擔心,我會幫你的。這張紙千萬不能被其他人看到,組織裏的保密機製很嚴格,我的家人包括蘇利文全都在組織的軟性監控下,如果被看到了,我們都會有危險。”


    齊靈讀完,震驚地愣了幾秒,但他隨即很快恢復平靜,暗暗地把餐巾紙捏在手裏,搓成了細條。小鬆拳頭緊握,頭上全是冷汗,她的緊張溢於言表。


    齊靈忽然笑道:“小鬆醫生。”


    小鬆被嚇了一大跳:“是!”


    齊靈:“可以幫我倒杯水嗎?”


    小鬆連忙點頭,站起來幫齊靈倒水,趁著她走過自己,擋住光線的一瞬間,齊靈把細條扔進了碗裏的飯菜中,直接一勺子吃了下去。


    小鬆拿著水杯回來,齊靈接過,正色道:“謝謝你,小鬆醫生。”


    小鬆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地舒了口氣:“不用謝。”


    齊靈把飯菜全部吃完,放下碗的時候激動得雙手都在顫抖,沒有什麽能比在這個組織裏有一個幫助自己的熟人來得更好的了!!


    齊靈盡力不把激動之情表現在臉上,他簡直想抱著蘇利文親幾口!!小鬆晴子走後,鎖好門,她抬頭望了望布滿走廊的監控器,咽下一口緊張的口水,快步離開了。


    小鬆在十幾年前還是個部隊軍醫,在戰場上遇見了蘇利文,後來就成了她的嚮導。齊靈是蘇利文的學生,蘇利文也和她提過幾次。這次事件發生後,齊靈向蘇利文又是借工具又是請假的,再加上齊靈之前又被黑珍珠綁架,憑蘇利文的大膽猜測,齊靈恐怕是在調查這件事。


    至於齊靈異型的身份,蘇利文也有所洞悉,隻是因為機率太小,始終無法確定。小鬆晴子是知曉這件事的負責人之一,這期間組織的工作人員都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雖然不能和蘇利文商量,但小鬆已經決定了,盡全力幫助齊靈。


    小鬆晴子在組織裏工作了七年多,見證了組織許多殘忍的手段,和那些殘酷的研究方法和背地裏的利益牽涉。她雖然並不是核心成員,但她一直不想對這樣的事情保持緘默。可無奈組織控製了她的生活起居包括家庭,再有不滿也隻能往肚裏吞――不知道組織裏還有多少人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齊靈躺在床上,想睡個午覺,門又被人打開了,這次,是戚鈞站在外麵。和戚鈞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武裝警員,齊靈瞟了他們一眼,繼續閉上了眼睛。


    戚鈞手裏拿著一支針管,裏麵裝著銀白色的不透明流體,流體看起來很粘稠,甚至都變得像固體一樣黏附在針管裏。


    戚鈞:“齊靈先生,請您起來一下。”


    說罷,齊靈便被那兩個人拉著站了起來,那兩人都冒著冷汗,似乎生怕齊靈一個不小心就異型化了。戚鈞對著齊靈的後頸,一針就紮了下去,齊靈感到兀地一痛,什麽冰冰涼涼的圓球一樣的東西被注入了自己體內。


    戚鈞拔出針頭,解釋道:“這隻是個納米探測儀,它能監控你的身體狀況,記錄你的血液流速和心率。”


    齊靈冷哼一聲,不就是來監視他的嗎?幸好小鬆醫生的話已經說完了,要放在剛才,自己心髒狂跳,豈不是馬上就要露餡兒了?


    戚鈞:“明天早上見。”


    說完,戚鈞等人就離開了。齊靈摸了摸有些發麻的脖子,躺回了床上,放鬆下來後,疲憊湧了上來,感到一陣睏倦。


    這幾天的輿論隨時處在爆炸階段,任何一點點小波瀾都會引起巨大的震動,原因是,本來已經安排好的庭審又被延遲了,日期待定。


    這種待定的說法算是官方的常用的手段了,背後的意思是,取消庭審。對此,官方給出的說法是,證據出現重大紕漏,需要進一步調查。


    麵對輿論的轟炸,官方徹底保持了緘默。原因,也隻有內部的人才知道了。


    關淮被抓住之後便進行了深度檢測,結果顯a完全匹配,操縱殺人罪名成立。然而,礙於關淮在軍方的重大身份,官方隱瞞了他落網的消息,解除了對原嫌疑人安瀾的□□,改為軟性觀察。


    關淮的宣判結果,除了上層和他本人之外無人知曉。但安瀾估摸著,關淮加入軍隊以來立下了很多戰功。而且,他珍稀的屬性大有可用之處,與其讓他死,不如讓他成為官方的奴隸,他判死刑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是,關淮被剝奪了一切的軍銜和職務,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關淮被捕之後,安瀾也轉入了觀察區,鑑於他殺人的事實,他被要求在指定的住所活動,接受一段時間的觀察,每周有一次外出的機會,到期經上層確認他再無危險過後,才能被釋放。


    安瀾很清楚,所謂的“一段時間”,絕不會短。他的屬性和基因也算是比較少見,官方是不會放過一點點有利用價值的東西的。


    釋放那幾天安瀾住在了齊靈家,也和齊靈的媽媽蘇娜見了麵,本來安瀾還頗為緊張,但熱情如蘇娜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聲音卻還是有幾分悲傷:“辛苦了。”


    被捕之後安瀾再也沒有過這樣平淡的生活,可是,他的生活還是缺少了一樣東西,最重要的東西。


    齊泉每隔幾天會來檢查安瀾的身體,安瀾正處於一個危險期,精神的創傷還未痊癒,嚮導又不在身邊,精神創傷加深的可能性很大。但齊泉感到稍稍安心的是,即使齊靈不在,安瀾恢復得也算不錯。


    安瀾早就耳聞過離開伴侶過久的哨兵出現的可怕症狀,但他發現自己似乎還有狂躁減少的趨勢,齊靈的氣息也好像從未消散過,讓他十分安心。


    安瀾也詢問過齊泉這件事,齊泉的回答是:“也許是因為你和齊靈是在他異型化狀態下結合的,他的精神觸角對你的影響程度遠遠超過普通嚮導。”


    但安瀾還來不及高興,齊泉又嚴肅道:“但這隻是暫時的。正因為普通嚮導的精神觸角帶來的影響較小,哨兵的精神網的自主性才比較強。雖然齊靈殘留的精神觸角現在能支持你康復,但這也意味著你的精神網會對齊靈產生越來越大的依賴性。長久下去,一旦齊靈的精神觸角出了意外,帶給你的創傷是難以想像的。”


    齊泉的意思是,你最好做好齊靈一旦消失,缺乏了他的精神力量的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心理準備。


    安瀾的反應很冷靜:“我知道,如果他真的消失了,我不認為我能堅持活下去。”


    齊泉沉默半晌,這一個多星期來,他確實見證到了,除了自己和蘇娜之外,這世界上確實還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徹底而深刻地愛著齊靈。


    想到這裏,齊泉淺淺抬了抬嘴角。


    齊泉道:“這不是齊靈希望的吧。”


    安瀾沉默了,他無法繼續深思這個問題。


    齊泉微嘆一聲:“你暫時可以放心,組織不會讓齊靈出事的,我也不會,他自己也不會。”


    安瀾:“……嗯。”


    齊靈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鎂光燈。齊靈被燈光刺得一閉眼,想要抬手把眼睛遮住,結果卻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齊靈低頭一看,隻見自己躺在一間玻璃實驗室裏的實驗台上,手腳上綁著一圈又一圈的束帶,脖子和腰也被死死地固定了。玻璃外站著幾個研究人員,戚鈞站在操作台上,看見齊靈醒過來了,問了聲好。


    “昨晚睡得好嗎?”


    齊靈沉沉地盯著他,他不相信自己能睡得這麽沉,連別人把自己搬來這裏都不知道。


    齊靈冷笑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戚鈞:“隻是一點能讓你睡得更好的東西,類似於安眠藥吧,沒有副作用的。”


    齊靈看了一眼自己被五花大綁的樣子,這他媽也叫沒有副作用?


    戚鈞打開實驗室大門走了進來,身上穿著防輻射服。戚鈞站在了齊靈麵前,低頭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掀開了齊靈腹部上的衣服。


    齊靈標記點上的花紋顏色好像又深了一些,幾乎都快要把標記點上的那個斑點給遮住了。


    齊靈掙紮了一下,束帶是紋絲不動,他皺眉道:“幹什麽?”


    戚鈞盯著那道花紋,眯了眯眼睛,略帶惋惜道:“可惜,如果你沒有被標記的話,我這裏還有很多比黑珍珠巨蟒優秀十倍的基因。就這麽把變異基因拱手讓出去,真是暴殄天物。如果你和一個基因潛在變異者女性結合的話,誕生的胚胎變異可能性會……”


    齊靈冷冷打斷:“我真想在你臉上吐口水。”


    戚鈞緩緩笑了:“你請隨意。”畢竟研究齊靈的唾液樣本也是重要的項目之一,齊靈要真吐在他臉上,戚鈞倒也不在意。


    齊靈眉頭一皺,這人的變態程度似乎超過自己想像,和關淮簡直有過之無不及。


    戚鈞又打開門走了出去,站上操作台,沒有感情的聲音透過機器傳出來:“現在請你異型化。”


    齊靈:“你以為變成異型很簡單嗎?”每一次變化幾乎都是在齊靈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進行的。


    戚鈞:“這不是我的問題,我現在需要你的異型形態。”


    齊靈不悅:“你聽不聽得懂?我現在――變――不――了。”


    戚鈞沉聲道:“基因鏈條的變異可以依靠外界的刺激來觸發。”


    齊靈懶得理他:“那你講個鬼故事給我聽唄,說不定我一害怕就異型化了呢。”


    戚鈞沉默地在操作台上按了幾個按鈕,一股強烈的電流忽地從齊靈身下的實驗台爆發,電流瞬間燒灼齊靈的皮膚,巨大的痛感一下子讓齊靈的眼睛瞪大,身上的束帶一下子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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