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妃暄身處佛門,卻沒有剃度,不得清淨,欲望纏身。


    從她入世開始,都是以女兒家的身份麵向世人,雖然有時候是穿著男裝,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女扮男裝。


    世人看到她,已然忽視了她尼姑的身份,隻知道仙子師妃暄,不知道師太師妃暄。


    顧凡這一聲師太,猶如晨鍾暮鼓,狠狠地敲在她心頭,戳破了那種自欺欺人的偽裝,提醒了她,她是尼姑,不是仙子。


    “怎麽?身為佛門中人,卻連什麽是出家人都不知道了嗎?”


    師妃暄嬌軀微顫,聽她在‘出家人’三個字上麵加重了語氣,諷刺意味極其濃厚,長長的睫毛顫抖,微闔美眸,幽幽歎息:


    “顧先生是在嘲笑妃暄嗎?出家人就是出家人,何須妃暄告訴顧先生什麽是出家人。”


    顧凡背負雙手,淡淡道:“忽然想到一首詞。這個禿驢,修行忒煞,雲山頂上持齋戒。一從迷戀玉樓人,鶉衣百結渾無奈。毒手傷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間刺道苦相思,這回還了相思債。”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這首詞中蘊含的諷刺之意,而慈航靜齋的尼姑,要攪動一方風雲,自然不能是一幫文盲,其實都是飽讀詩書之輩,自然是聽得出來這首詞的含義。


    開口就粗暴的罵‘禿驢’,禿驢,不就是和尚嗎,和她們一樣的出家人。


    又說這個人明明是個和尚不忘卻紅塵非要愛上青樓女子,沒錢了還非要讓這個女子愛他,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而後又說這個和尚口口聲聲地念叨:“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但是自己並不合乎規矩。


    和尚的手臂上還有一句:“但願生從極樂園,免教今世苦相思。”的刺青。


    就說明他根本不想做和尚,隻是想沉迷男女之情罷了。


    字字沒有罵尼姑,字字都在罵尼姑。


    沒有一個字罵慈航靜齋虛偽,卻全篇都是罵慈航靜齋虛偽。


    梵清惠聽完神色不見半點波動,秀美的容顏精致如水,淡然道:“顧先生顯然是對我慈航靜齋誤會頗深,此次駕臨,希望可以和您化解這個誤會。”


    師妃暄的心態顯然還是不如師父,俏臉已經微微發白。


    “不不不,我從來不覺得和你們有什麽誤會,從始至終都對你們印象不好,這並不是什麽誤會。”


    顧凡搖頭:


    “我隻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出家人就好好的出家修行便是,和紅塵糾纏不清,這可不是什麽出家人的姿態。”


    他伸手一攝,師妃暄不由主騰空飛到她麵前。


    慈航靜齋所有人大驚失色,還以為顧凡終於要動手了。


    顧凡扯下師妃暄的頭上的文士頭巾,一頭長發如瀑而下,披散在她肩膀上:“師師太既然是出家人,還留著長發做什麽,我就受累,為你完成剃度,不用謝我。”


    “阿彌陀佛。”


    一個中年尼姑似慢實快走來,這尼姑麵容清矍,一雙鳳目,嘴唇較薄,隱含煞氣,驟然看起來已經四五十歲,可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容顏。


    顧凡一眼看上去便知此人年紀比起表麵上更大。


    她這一聲佛號,聲音不大,卻平穩的將其中蘊含的感染人心的力量傳遞下來,讓人不知不覺就散去心中的怨氣,心平氣和對待一切。


    石之軒心中一驚,被這尼姑的目光掃過,隻覺這尼姑眸子銳利的可怕,輕飄飄掃過卻似帶著看穿人心的力量,仿佛自己從裏到外都要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此時,這尼姑渾身散發著平和的氣息,平淡如水的眸子望著顧凡,雙手合十,低喧佛號:“顧先生出世不過數年,已足以名震千古,何必和我慈航靜齋為難,慈航靜齋也不願意和先生為敵,還請先生高抬貴手,放過妃暄。”


    顧凡輕笑道:“沒想到慈航靜齋還有這等高手,隱藏著一尊陸地神仙,報上名來!”


    “貧尼雲想真。”


    石之軒念頭一轉就知道這雲想真是何許人也,乃慈航靜齋第九代掌門,距今怕不是有三百多年了。


    霎時間,他肌肉緊繃,神色凝重的看著這三四百歲的老怪物。


    即便已經三四百歲,可依然保持著中年麵容,五官輪廓依然精致,依稀看的出昔日的美麗容顏,眸光帶著歲月凝結的滄桑。


    “雲想真。”


    這是一尊沒在榜單上的陸地神仙,多年未曾現世,窺一斑而知全豹,世上怕是不止這一個沒在榜單上的陸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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