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冷笑一聲:“老夫再不跳出來,老巢都被人掏了,閣下,我與你無冤無仇,在少林寺我也隻是圍觀,並未出手,為何來盜我慕容家的還施水閣!”


    顧凡搖搖頭:“你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在等待時機罷了,你還施水閣裏麵絕大部分功法不也是慕容家盜來的嗎?你有什麽臉說我是來盜的?”


    “慕容博,你矢誌不渝要謀國,為兒子取了個‘複’字,隻可惜,手段太拉,搞來搞去,謀國不成,慕容家反而越來越沒落了。”


    慕容博冷哼:“你既知我大誌,又怎知道我這些年隱姓埋名為了我慕容家複國做了多少的努力!”


    顧凡淡淡道:“不就是多方聯絡,積蓄財貨,兵器,盔甲,糧食圖謀造反。”


    慕容博大笑:“不錯!老夫奔走數十年,積蓄了大量兵器,糧食,聯絡了各方人馬,隻需要老夫登高一呼,屆時響者雲集,讓宋國處處煙火,分割宋國,複我大燕!”


    “一些綠林門派,土匪山賊聚集的山寨,談什麽大事,一群烏合之眾,你要真的可以響者雲集,又怎麽隱姓埋名三十年還一事無成。”


    慕容博承認:“不錯,宋國不亂,我沒有機會,我本寄希望於遼宋大戰,可以趁機起事,哪知道遼國已經失去了擴張之心,文恬武嬉,宋國也軍備廢弛,對於遼國的要求處處退讓,不想起戰事。”


    “誌大才疏,滾!”


    顧凡這般評價。


    慕容博並不生氣,眼神火熱的看著顧凡:“閣下是秦王之孫,而如今明帝削藩之心,天下人皆知,雙方明爭暗鬥之勢,如火如荼,無法緩和,以閣下的實力,在秦王一係中的地位必然是舉足輕重的。”


    “何不說服秦王和我合作,到時候雙方聯手,如虎添翼,瓜分宋國江山土地,建立赫赫功業,自成一國,由王進帝,豈不快哉,好過被明帝打壓。”


    顧凡啞然失笑:“以你的想法來推測我的誌向,好大的笑話。”


    “況且,就算我說服秦王,你又有什麽資格來聯盟,秦王一係數十萬兵馬,兵強馬壯,慕容家有什麽?”


    慕容博慕容複這對父子,為了複國,已經扭曲了心智,為了所謂的複國大事,不擇手段,什麽都可以放棄,什麽私人情仇都可以拋卻。


    從心性上來看,慕容博算是一個梟雄。


    自己對他的不屑和侮辱也可以不在意,試圖拉攏自己。


    可憐,又可笑。


    不過這種百折不撓的意誌還是值得佩服的。


    慕容博依然不放棄:“顧先生,自立一國,統治億萬臣民,千秋萬載,何等……”


    顧凡擺擺手,冷然道:“慕容博,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以你之心度我之誌,何等可笑。你的宏圖大業,或許在你慕容家眼裏,值得付出一切,實則在我眼裏,狗屁不是。”


    “自立一國,登基為帝,千秋萬載。”


    顧凡不屑道:“於我來說,千古功名一紙書。”


    被明晃晃的拒絕,慕容博臉色鐵青:“好一個千古功名一紙書!好!好!既然如此!還請閣下離開還施水閣!”


    “慕容博,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什麽?”


    “我這個人崇尚禮尚往來,你給我一掌,我便還你一指吧。”


    說罷,顧凡衣袍輕蕩,含笑一指點出。


    轟!


    一指點出,慕容博瞳孔猛縮,恍惚間,隻覺得一座指天劍峰傾倒而下。


    “這是什麽!”


    “這是參合指!”


    呼!


    或許是很久,或許是一瞬,幻象消失,慕容博瞳孔恢複如常。


    周身護體罡氣瞬間被洞穿。


    慕容博悚然,頭皮發麻。


    隻是一指而已,就洞穿了他的所有防禦,疊在眉心前的雙掌也像是豆腐一樣脆弱被洞穿。


    而後指頭停在了眉心處。


    “我擋住了?”


    慕容博心道。


    “如你所願,我走了。”


    他的耳畔,顧凡的聲音好似從天邊傳來,虛無縹緲。


    慕容博不敢置信的摸了摸眉心,自言自語:“我居然擋住了?我沒死,還是他手下留情?”


    他走出還施水閣,不知道為什麽,隻感覺雙腳越來越沉重,好似陷入泥潭,腦子越來越暈,眼前的一切出現了重影。


    “我怎麽了……”


    慕容博下意識的再摸了摸眉心。


    嗤!


    氣勁炸開,眉心爆開一個血洞,前後通透,可見腦漿。


    砰!


    慕容博猛地倒下,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不是我擋住了,而是我死的太快,連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


    桃花島。


    黃蓉礁石上,頂著海風望著大海,神情寧靜,眼底的思念卻難以掩飾。


    黃藥師瞧見女兒的模樣,暗歎一聲,自從知道顧凡即將來桃花島,黃蓉就每日站在桃花島邊眺望,站立的礁石都快成望夫石了。


    黃蓉怔怔失神,十幾歲的時候離開桃花島,見到了那個男人,讓他在自己心中紮下了根,從此便揮之不去。


    他讓自己乖乖在桃花島等他,自己就乖乖的在桃花島,哪也不去。


    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每日劇增的思念,思念一日比一日中,讓人難以喘息。


    可是如果讓她再選一次,自己依然會選擇再遇到他。


    “嶽丈。”


    顧凡悄無聲息到了黃藥師身側,讓他嚇了一大跳,狠狠瞪了一眼顧凡:“快去吧!”


    要不是知道打不過顧凡,黃藥師非得揍這個女婿一頓。


    黃蓉身披輕綃、發束金環、頸垂明珠,俏生生的站在礁石上,顧凡把披風蓋在黃蓉肩頭,柔聲道:“蓉兒。”


    黃蓉猛地轉身,沉凝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盈盈淺笑麗容無儔,又帶著三分天真爛漫,更別有一種純真爛漫,渾然天成的自然美。


    “凡哥哥!”


    清風中白衫微動,黃蓉整個人猶如一朵百合花盛開。


    顧凡輕吻一下,俯下身子。


    黃蓉緊了緊披風,跳上背,雙手摟緊,吐氣如蘭:“凡哥哥,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


    寒風吹拂,笑臉盈盈,難掩內心的彷徨,顧凡毫不猶豫道:“有我在,你不會死。”


    顧凡心知,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猶豫,必須不假思索,撫平她內心的彷徨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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