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狗爾辦理喪事的這幾天裏,慧琳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來到了家後麵的林子,那裏站著五個身影,其中一個就是狗爾,狗爾讓她把自己葬在我們家旁邊的那群祖墳裏。我們家旁邊的祖墳是山下學天一家的祖墳,好像和狗爾他們一家並不是很親,是六七代之前才是一家吧,慧琳也奇怪,為什麽狗爾會給她投夢葬在那裏呢?但既然是已死親人的夢境,那就照辦吧。


    狗爾又回到了林子,他還想問什麽,六爹卻首先開口了:“狗爾,我們等你等好久了!”然後六爹就向他介紹了一下他們幾個人的實際情況,準備讓他加入之後就可以一起進入輪迴了,以狗爾和六爹的關係,狗爾當然不會拒絕,隻是狗爾對於生前的時候六爹來嚇他有些不滿:“我說,你不能等我慢慢的死去麽?非要來嚇我。”六爹也知道狗爾有些生氣,就笑著說:“我們不是都等了這麽多年了,等不及了麽。”六爹停了一下,繼續問道:“這個必須葬錯祖墳才行,你有沒有什麽辦法?”狗爾淡然的說道:“投夢!”


    狗爾下葬後不久,大媽到中間坡放牛的時候路過他的墳前,撿到了一隻死去的貓頭鷹,貓頭鷹的嘴裏還銜著一顆枇杷,大家都很奇怪,現在馬上就冬天了,哪裏來的枇杷呢?據大媽說,這隻貓頭鷹就端端的死在狗爾墳頭的正上方。


    第三十五章 桔怨


    六爹走了,但他留下的那些桔子樹卻給了我們這些孩子最好的禮物。一年年過去,自從桔子樹結過果子以來就年年結果,而我也因此多了很多賄賂同學的東西,每到桔子成熟的季節,上學的時候我總會帶那麽幾個到班上去顯擺顯擺,就算不上學的時候,我也會叫一些夥伴過來幫我幹活,然後請他們吃桔子。事實上,自從我懂事起,每年桔子還是青的的時候,我就會和劉華一起把那些大的吃了多半,最後成熟的,要麽是小的,要麽就是在樹的頂端夠不著的,就算是青的,對於饞饞的我來說,一般也能一口氣吃下五個。


    桔子每年都結,我每年的吃法卻不同,很小的時候,桔子剛結成指頭大小的果子的時候我就會拔下來吃,雖然又苦又酸又澀,我還是會像美味一樣的一口吞下去。年齡大些,懂事了,便會等桔子開始發紅的時候去摘下來吃,這時的桔子,說不上酸,也說不上多甜,反正就是那種酸中帶甜的味道。劉華家的桔子屬於另一個品種,每次都比我家的先成熟一個月左右,等到他家的桔子吃完的時候,我家的才基本開始發紅,他家桔子成熟的時候,我喜歡往他家跑,當然,我家桔子成熟的時候,他和劉紅也會經常來我家。今年我們似乎格外的饞,處於低的地方的桔子,很快就被我們吃光了,沒有辦法,隻能拿著家裏的鉤子,去鉤高一點的,一天天過去,高一點的也被吃光了,我們便開始想怎麽弄頂上的桔子下來吃,抬來家裏的板凳,還是夠不著,我就準備直接爬到樹上去鉤。這時,劉華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凱爾,你看桔子樹上這麽多刺,你還敢上去?”我看了一下桔子樹上那一根根凸起,說實話,心裏真的發涼,不過和桔子的味道比起來,這些又算什麽呢,於是,我自信滿滿的說道:“怕什麽,咱們爬那顆刺最少的,而且小心一點的話絕對不會被刺到。”我指著旁邊一顆刺比較少的桔子樹。


    劉華看著我小心翼翼的爬上了樹,也在下麵為我揪心,而我在上麵,一邊躲著那些刺,一邊認真的尋找樹頂的桔子,動作好不認真。一個,兩個……桔子一個一個被我勾下來,劉華在下麵歡呼道:“凱爾,沒想到頂上的桔子這麽大,這下有搞頭咯!”他仔細的數了一下,然後向我喊道:“已經十五個了,我們三個人已經夠吃了,你下來吧!”聽到這個喊聲,我也覺得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現在已經很難受了,又開始小心翼翼的躲著那些刺,一點一點向樹下滑去。眼看就要到地上了,我縱身一跳,隻感覺手臂上一疼,我就到了地上。然後開始查看疼的那個地方到底出了什麽情況,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貌似桔子刺紮破了我手上的動脈,沒辦法,隻能回家洗洗,然後用布纏起來。


    本以為因太饞而導致的手臂被桔子刺紮破的情況應該很快就能好吧,誰知道血止住以後,便迎來了瘡的春天,在原來手臂紮破的地方,開始生起一個大大的瘡,裏麵開始灌膿,把那些膿擠掉之後,又開始不停的流血,而且發出一股腐爛的氣味。我就天天用清水清洗之後從新裹上布,可這個瘡一點好的架勢都沒有,後來,它終於結成了一個疤,可從它鼓鼓的樣子來看,裏麵應該仍然在灌膿,而且越來越癢,當我實在忍不住養把它摳破之後,一種黃色的液體從裏麵流了出來,沒有膿的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就像水,但是是黃色,我並沒有及時的擦去它,就想讓它風幹了然後結疤,誰知道,那種液體流過的地方,就一路生瘡生了過去,這下我的整個手臂越來越難受,皮膚上的癢,瘡附近的疼,甚至還有整個手臂的麻木。軟膏也不知擦了多少,可就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到底會持續多久,隻是每天醒來,祈求著手上的瘡趕緊好吧,每天睡去,仍然祈求手上的瘡趕緊好吧。爸媽看著我的手上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決定給我找醫生了,依舊是文遙,他看了我手上的情況之後,首先用刀把我手上的那些腐肉一點點剜去,然後便開始塗上一些藥水,等開始塗酒精的時候,那種比剜肉更激烈的疼痛直鑽我的大腦和心髒,我想大聲的叫,但表現出來的卻是緊緊咬住了牙,還好,僅僅疼了幾秒鍾就好了。然後是包紮,似乎半隻手臂都被那些繃帶給蒙了起來。幾天過去,我慢慢的拆開繃帶,原來生瘡的地方終於結了痂,手臂麻木的感覺也消失了,這件事才終於這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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