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裏還是沒人說一句話。


    突然,“嘭”的一下門被撞開了。代玉超凍的臉紅紅的進來了。他渾身都是雪,左手抱著幾個雪球,右手還拿著倆。“哈哈,接招吧!”還沒讓人反應過來,代玉超就把一個雪球打向了王之誌。王之誌靈機一躲雪球落在了他床上。草綠色的床單上映襯著一片白,不久之後便會化成一灘水。


    06


    王之誌看著代玉超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抓住代玉超的衣領把他推到走廊的欄杆上。


    “你想死嗎?!”王之誌真的憤怒了。代玉超手上的雪球全丟在了走廊裏,他用凍的發紅的手推開王之誌:“鬧著玩兒也不行?你還想來點真格的?”


    “媽的!”王之誌罵了一句,舉起拳頭向代玉超揮去,站在宿舍門口的幾個人都沒想到王之誌的變化這麽快,嚇呆了。代玉超瞬時抬起胳膊防衛,王之誌的拳頭捅在了上麵。


    “哎呦!”兩人同時發出痛苦的叫聲。“他媽的,你怎麽那麽使勁啊?”代玉超揉著酸痛的胳膊說道。“我的手好像斷掉了!”王之誌搓著聳拉著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其他幾個看熱鬧的人笑出聲來,唯有林梓生氣了,“你們有完沒完?今天作業很多,誰寫了?天都黑了一半了,還隻想著玩!”林梓說罷,自己回屋了。


    林梓也有自己的苦衷。他心裏一直藏匿的疑惑:從最初的一個小小的mp3,到如今校內保安死在了湖裏……他想起這些事情,腦袋就大了起來,心情也悲傷了。算算,開學才半個多學期,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擱誰手裏誰都受不了,何況……何況自己是一個剛剛進入學校的初中一年級生?


    這樣想著,鼻子有些酸。屁股卻已坐在凳子上。那群狼心狗肺的朋友也進了屋。


    王之誌還是那樣大驚小怪。“啊!我的床單濕透了!”他很驚訝,隨即又用惡毒的眼神望向代玉超。代玉超打了個激靈,“你可以睡陳輝睡過的床。”


    “啊?這麽損的招虧你想得出!”王之誌氣憤地說。


    “這怎麽損了?他死了,不是正好空出一個位子沒人睡嗎?這就是專門應急的,你就將就一晚吧。”


    “對,上麵睡的人可是我哦!”劉鵬一邊說道。


    “是你又怎樣?死人睡過的東西少碰的好!”


    代玉超無奈了:“好吧。算我對不起你,今天晚上你睡我的床吧,我將就睡陳輝的窩。”


    “嘖嘖,嗯……這樣最好不過。”劉鵬在一旁說。


    大家都注意到了林梓的沉默,他坐在桌子前發呆好久了。


    “林梓……我,我們調解好了。”王之誌試探地說。


    “嘿嘿,對。我們永遠都是好同學!好朋友!”代玉超在一旁附和道。


    “林梓,你就別生氣了。”劉鵬說。


    “林……”賈浩感覺有些不對勁。輕輕走上前去,上前一看,卻發現林梓的鼻子紅紅的,滿臉淚痕,閉著眼睛不說話。


    “林梓,你……怎麽了……”賈浩很驚訝,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幾個人上前去。“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代玉超說。“對啊,林梓,別哭,有什麽事告訴我們,是缺錢還是丟東西。我們都會幫你的!”王之誌說。


    林梓如夢初醒。他緩緩睜開眼睛,“我沒事。你們該幹什麽就去做吧。”他抹了把淚水,但是有幾道淚痕已經流進了脖子裏,涼涼的。


    “真沒事?不會是哪裏不舒服吧。”劉鵬關切地問道。林梓第一次感覺到了同學的溫暖,“沒,我沒事。隻是……想家了。”說出去之後,林梓當時就後悔了:怎麽找了這麽個理由?!


    雪還未化盡。王之誌用被子裹著自己,和對麵的代玉超聊天,兩人像親兄弟般。


    “你睡這個位子,會徹夜睡不著,等到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隱約間,就會看到陳輝的心髒紮著一把刀望著你,向你走來……”


    “打住,我現在鄭重申明:本人是崇尚科學之人,絕對不會跟王之誌一樣愚昧和迷信!”代玉超剛說完,又好像忘了什麽,他拍了下腦袋。立刻下床,把王之誌的腦袋一推,從枕頭底下拿走了一個東西。


    王之誌看見了,好像是一個手機。“什麽東西?”王之誌質問道。


    “沒什麽,你睡好你的覺就行了,別管。”代玉超賠著笑。


    “不行,你不給我說的話。明天早上我就把你的床當廁所!”上鋪的賈浩樂了:“行啊,但是要看明天你的床能不能幹了,不行的話,你隻能和代玉超擠一張死人床了。”其他幾人傳來哈哈的笑聲。


    代玉超趕緊把塞進被窩裏的東西掏出來:“喏,就是一個挪雞鴨的手機。”


    “哇,你好高級,都用上諾基亞的了。哎,我才用lg的。”睡在上麵的劉鵬說著,拿出一隻袖珍的翻蓋手機。


    “嘖嘖,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大家都深藏不露啊。”


    “我們這五個人裏,有多少人有手機?”王之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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