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的,比指甲略大,裏麵全都是小字。”


    石敲聲有些意外地挑眉:“有。不過那是前上清的掌宮才會有的印記,裏麵有四十二個字,三清化生諸天……”


    “前上清的掌宮。”


    “不錯。前上清有十二位宮主,可在他們之上還有一位掌宮。據說前上清的祖先也是個得道成仙之人,與世家的傳說相似,可是飛升之後隻留下一位傳人,他將師尊的教誨以針刺在手背之上,以表崇敬仰慕之情,永不忘師尊之恩情。久而久之便成了傳統,前上清歷代的掌宮都會如此效仿,在手背上刺印記。”


    “嗯。”計青岩怔怔地坐著,不說話了。


    “三宮主為什麽問起此事?”石敲聲小心地問,麵上分明就是好奇。


    “掌宮的修為如何?”


    “不清楚,但是當年上清十二宮的宮主都能震懾中原,更何況是這掌宮?”


    修為如此之高!


    計青岩蒼白的麵色亮起來,像是沉鬱許久後忽然有了些柳暗花明的喜悅,卻忽而露出些不解,垂首沉思。他的表情本來就比別人的要難以分辨,石敲聲也看不出他究竟是想到了什麽,隻好站在旁邊等候,心裏麵苦苦猜測。


    計青岩慢慢地站起來:“我受傷的事,暫時什麽也不要說。”


    “嗯。”石敲聲見他不聲不響地走出房間,又著急地問道,“三宮主,究竟是什麽人傷了你?”


    計青岩轉頭看他一眼:“抓了靈道的人。”


    回到房間的時候大約是五更,計青岩靠在床頭坐著,四周的光線逐漸轉亮。老人來無影去無蹤,什麽線索也沒留下,計青岩心急如焚,隻能守在此處耐心地等。清晨的鳥鳴聲唧唧啾啾,客棧外麵的聲音逐漸喧鬧,老人沒再回來,不想門口卻傳來兩長一短急促敲門的聲音。


    這聲音是青衣,計青岩把門開了:“何事這麽急?”


    青衣像是跑著前來,額上帶汗,臉色也泛著極淡的紅,把一張青色的字條交在計青岩的手裏。這是上清宮的急件,計青岩掃了一眼,越看越是神色凜然,神色卻也出奇地冷靜。“知道了,讓老宮主等我的消息。”他垂頭想了好半天,似乎也是為難地很,又說,“去把花公子請過來。”


    青衣點點頭走了。


    深夜,計青岩在床上紋絲不動地打坐,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倏然間窗戶外傳來輕微的聲響,計青岩睜開雙目,老人已經又站在他的麵前,笑道:“傷口好些了?怎麽不點燈?”


    計青岩沒有出聲,下了床在老人的麵前跪下來,身體伏地,肅穆地以大禮向老者磕了三個響頭。老人上前去扶,他卻不肯,直立起身體時,前額已經磕出斑斑血跡。他的臉還是如同沒有表情的白板,兩鬢青絲墜落,低語道:“不知道靈道與前上清宮有何淵源,隻懇請老師父助我救出靈道,青岩感恩不盡。”


    老人許久不語,那樣子竟像是很尷尬似的,輕聲嘆息道:“你用不著謝我……”說到這裏又說不下去,拉著計青岩站起來,自嘲笑道:“罷了,你突然間對我如此,想必是猜出了我的身份?”


    計青岩謹慎地說:“略猜出一二。”


    老人在桌前坐下來,沉吟許久才說:“我不想瞞你。我的修為放在當年,的確是無人可及,可惜多年前一場大難,我也是遭人暗算,這幾百年來打坐修養,這才恢復了些。”


    “與顏無道人能抗衡?”


    老人神情肅穆,默然不語。


    計青岩為他倒上一碗茶:“當年前上清究竟是發生了何事?與當今紫檀宮有關?”


    “你覺得前上清和紫檀宮有關?”


    “靈道在上清宮內尋到正統魂修真訣,紫檀宮多年來又對魂修多有研究,顏無道人對靈道如此執著,我想不通是為了什麽,隻是隱隱覺得與魂術有關。”


    “的確有關,”老人笑了笑,卻沒有絲毫喜色,臉上滿滿的都是苦澀哀戚之意,“隻是說來慚愧,我雖然身在上清,卻也不清楚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第97章 主線劇情


    陰森森的山洞,牢房裏牆壁、地麵盡是抓痕。


    “關靈道呢?”牢房門口站著的人疏離高貴,一身紫衣把麵孔襯得雪白。


    “啟稟紫衣壇主,自從昨天夜裏受傷之後就坐在那角落裏,不說話,也不吃什麽東西。”身邊的紫檀使指了指黑暗角落裏坐著的影子,“像是想死似的。”


    “有性命之憂?”


    “沒有,已經把身上的傷治好了,死不了。”


    “今天讓他休息,明天繼續吸魂煉魂。”紫衣壇主轉身要走。


    “是。”


    “要是我不想再幫你們做這些呢?”


    牢房的角落裏傳出男子的聲音來,幾乎辨不清吐字的沙啞裏帶了點陰森,像是在笑,那笑聲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真不想做?”紫衣壇主停下腳步。


    角落裏響起鎖鏈拖拉的聲音,紫衣壇主望著那黑黝黝的影子搖晃著站直了,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跟前,隔著玄鐵的欄杆抬起臉來。血汙染紅了半邊臉,漂亮的桃花眼裏都是布滿了血絲的赤紅,薄唇翹著,以前的孩子氣消失不見了,滿臉都是森森邪氣。


    “你們能拿我怎麽樣?”他惡意滿滿地說,“用我認識的人來威脅我?誰的命不是命,殺誰都是殺人。”


    紫衣壇主默默地看著他。“那好,你高風亮節。”他撂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夜裏,火把燒得牢房裏炙熱難忍,長廊裏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地上的鎖鏈拖曳著晃動,像是又帶了個新的犯人進來,一直拖到關靈道對麵的牢房裏。關靈道在角落的陰影裏坐著,本來不想管,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


    突然間,他像隻兔子似的猛然間跳起來,撲到玄鐵門麵前,雙手拉著欄杆。


    紫衣壇主站在對麵牢房的門口,轉過身來:“你說所有人的命都一樣,那麽此人的性命對你來說想必算不了什麽,我們想怎麽對她都可以。”


    “哐啷”一聲門上了鎖,地上的女子一身血汙側身躺著,身形消瘦,不省人事,蒼白姣好的麵孔正是對著關靈道。


    關靈道的雙手把欄杆抓緊,恨聲道:“這和岑木衣無關。”


    “是麽?”紫衣壇主走到他的麵前,與他相隔不過半尺,臉罩在陰影裏,唯有目光暗沉沉地駭人,“從明天開始,她每天都會少一根手指。手指拔光了,還有腳趾和牙齒。這些都沒有了,還有頭髮、眼珠和舌頭——”


    關靈道的嘴唇顫抖起來,目光閃動,恨意滿滿。


    “等她變成了沒有四肢、沒有眼睛、沒有舌頭還在苟延殘喘的一團血肉時,你再告訴自己,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樣的,你什麽都沒做錯。”


    關靈道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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