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是我偷偷喜歡院長,被他發現了才被趕走的。所以,那些事我都懂,他要是想做,我,我也不怕。”


    百柏凜語氣裏故作鎮定,身體卻不由自主顫抖起來,舍路西把他抱得更緊,罵道:“不怕什麽?我們不做傻事!知道沒有?”


    “嗯。”


    “不要‘嗯’,回答我!”


    “知道。”


    “好,走吧。”


    百柏凜抱起被子,舍路西陪他走回帳篷。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更新。


    第6章 第一夜


    百柏凜對這邊突然有個熱源感到不適應,他蜷縮起身體、背對著蓬虻白睡著,一方麵怕自己影響到全團的大救星睡覺,另一方麵,他害怕蓬虻白忽然掀開被子,欲行不軌。真正躺在一起的時候,百柏凜的心底開始發虛。舍路西之前的話語雖讓他有了依靠,可也擔心拒絕之後,上虞劇團會不會遭遇什麽壞事,一時間陷入漫長的痛苦思索。


    帳篷裏很靜,聽得到外麵的聲聲蟲鳴,氣氛也該是舒緩綿長,蓬虻白卻覺得馬上要窒息了!因為身邊那個戰戰兢兢的少年。他們隻是普通躺在一張床上睡覺,但被搞得自己真的要幹什麽的前奏。


    兩人同時感到明明睡覺前可以很好的溝通,氣氛也不錯,如今實在尷尬的不得了。


    “喂!”蓬虻白突然掀開被子,百柏凜嚇得一哆嗦,開始往床邊蹭,卻聽對方說道:“什麽都不會做的!你是不是聽什麽人瞎說了?”


    “咦?沒,沒有。”


    “絕對有!”


    百柏凜見對方生起孩子氣,瞬間什麽都不怕了,他大著膽子問道:“是不是真的有?”


    蓬虻白感到冷了,立刻拖回被子蓋在身上,回答道:“有吧,以前族裏經常請各種流人團表演,我和妹妹半夜溜出去偷聽,有一次親眼見二哥從一個舞姬的帳篷裏出來。”


    百柏凜默默說道:“哦,真的有啊。”


    蓬虻白習以為常,隨意回道:“那也是種贊助。團裏能掙,團員也有錢買衣飾,各取所需。”


    “那明明是賣——”百柏凜支吾一聲,“真正的劇團、舞團不該這樣。”


    蓬虻白聞言把頭埋入被子,悶聲說道:“好孩子快睡覺。”


    “哦。”


    兩人都閉上眼睛,這次,帳篷裏真正安靜下來,沒多久,綿長的呼吸聲接連響起。


    舍路西一直站在外麵,凍得半死,這下安心下來,大力搓著手臂回自己的帳篷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百柏凜悄悄起床,和升福燒水、送水。如今團裏有貴客,熱水自然是先送給蓬虻白,百柏凜把洗臉的木盆洗刷幹淨,倒上滿滿的熱水,他抬頭看床上,蓬虻白睡得無比香甜。


    百柏凜擔心水涼,不得已搖醒了他,臨走還在叮囑快快用水。


    今早耽誤了不少時間,百柏凜怕被輩南姑罵,加緊給舍路西送過水,就往那頂花帳篷快走,這時銘金、銘銀追出來,哭兮兮地往百柏凜的上衣口袋裏塞了些東西,沒等他問,轉身就跑。百柏凜來不及管她們,進了輩南姑和升澤女的帳篷。


    升澤女柔聲說道:“盆子放在桌上,你倒吧。”


    “好。”


    “我以為你今天不來了,身體還好嗎?”


    平時吩咐完了,升澤女就不理他了,今天忽然轉了風向,百柏凜措手不及,一個勁點頭。輩南姑難得沒罵人,她拾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褂送給了他,百柏凜有口難言,紅著臉出去了。在那之後,百柏凜在鴿鍾易那裏收到一盒糕點。


    百柏凜忘不了鴿鍾易那複雜的眼神。


    “大家都知道啊。”


    拖著沉重的步伐,捧著披褂和糕點盒,餵完五斑的百柏凜回了自己的帳篷,蓬虻白洗漱完了,坐在床邊看昨天寫的資料,見他回來了,二話不說,放下資料,站起身,伸開胳膊,等著百柏凜伺候他穿衣服。


    百柏凜心裏大叫好麻煩!但還是放下東西,乖乖照顧上虞劇團的貴客。


    在旺莊的最後一天,上虞劇團收拾好行裝,速速裝車,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出發趕往列莊巡演的下一站旭莊。


    年輕人都坐在車鬥裏,頂上有篷,不至於灌風。蓬虻白原先坐在車裏麵,他好奇坐車後鬥是什麽感覺,就把位置讓還給舍路西和銘金銘銀了。


    順之一上車就找了個好地方睡覺,為此輩南姑又和他大吵一架,被升澤女和百柏凜拉到另一邊才消停下來,鴿鍾易安撫著快氣瘋的順之,徐結冷眼旁觀,蓬虻白倒是對這種毫無意義的爭吵很有興趣,看得津津有味。


    路程過半,途經一家路邊野攤,眾人下車吃飯,舍路西囊中羞澀,隻能點起菜湯飯,蓬虻白藉口不能吃帶湯的食物,請了烤肉。大家分坐幾爐炭火,烤著店家現殺現片的生肉。


    徐結和百柏凜、蓬虻白圍坐一起。


    蓬虻白悄聲說道:“你們劇團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啊。”


    百柏凜傷心羞愧,沒搭話。徐結放下手中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幾口酒,坦誠道:“舅舅是團長的時候就半死不活了,現在是已經要入墳了,隻是拖著不辦壽材,裝作沒死透。”


    聽著徐結很是消極的話語,蓬虻白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對劇團沒有一點復興的希望?”


    “說到底,束鳥戲隻為舍汶娘而生,他一死,束鳥戲就是枯木,等著被徹底風化。從前的輝煌都是黃粱一夢,世上從來沒有這麽脆弱的藝術,隻因一個人的去世就從山頂跌到深淵裏,所以,不是我對束鳥戲沒希望,是本來就沒有希望。”


    百柏凜難得聽徐結講這麽多話,卻都是些刺人的現實,他低頭猛吃,把眼淚咽了回去。百柏凜實在不知道自己失去上虞劇團後可以去往何處,他聽舍路西講過她的夢想:重演束鳥戲的集大成劇目《川靈》。當年為文桑國都首夫人獻演時,演職人員達到幾百人。百柏凜聽完舍路西所描述的盛況,當夜就夢到了幾百隻五斑齊騰的景象,鳥羽聚成耀眼閃光,煽動起巨風,百柏凜也隨之飛翔在空中,他在那個夢裏獲得了幸福。


    可那是夢啊。


    直到到達旭莊,百柏凜沒再講過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沒人看,畢竟自娛自樂,不能坑。(^o^)/


    第7章 夜風習習


    旭莊是個熱鬧地方,比旺莊繁榮的多,許多全國有名的店鋪都開設在這裏,因而離鄉的年輕人很少,街市上總是歡聲笑語。


    上虞劇團是列莊巡演的隊伍裏最後到達的,選無可選在營地的一個小角落駐紮。沒幾天,表演單貼在了旭莊的大街小巷,引起不小的熱潮,很多人都對其中的束鳥戲很有興趣,因為沒怎麽聽說過,也沒多少人看過,幾個好事的年輕人跑進營地裏一探究竟,見到了穿著戲服準備排練的輩南姑和升澤女。


    這次上虞劇團要演的的劇目是《花容》,講的是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在花神的垂憐下成仙的故事,舍路西不喜歡這個故事,她喜歡《約瑪與奧莉絲》,可需要至少五個的吊舞人參演,其中三個得是男的,而《花容》隻要三個女性吊舞人就能演,服飾也華麗,更能吸引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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