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大概就是mi插el所說的,希望我去試試看的那個版塊的工作吧——從填補目前的空白開始。


    大致翻了翻裏麵的一些文章,主要記錄著一些女人心思,故事,或者化妝購物技巧類的文章。有的寫得挺感性,有的比較搞笑,大膽的連夫妻間的夜生活協調與否都寫出來,還有一些文章居然介紹衛生棉選擇技巧。


    不過看了大半個晚上,原先空空如也的信心倒也有了點,看來看去那些文章也就這樣吧,當成作文寫,應該可以應付。雖然我沒什麽衛生棉選擇經驗,不過我可以寫寫怎麽學做糕點,當然我更在行的其實是怎樣識別陰宅和陽宅。可惜這本不是風水雜誌。


    第二天上班,還沒進公司,迎麵碰上了小張。


    似乎晚上沒睡好,她一張臉看上去氣色不太好看,有點灰,而且黑眼圈挺重。想起昨天晚上在辦公室裏看到的那個很像她的身影,我不由自主跟她打了個招呼:“早啊。”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朝她問好。愣了愣朝我匆匆看了一眼,然後很短地應了聲:“早。”


    我挺高興她沒裝作沒有看到我。


    記得剛進公司時,我早上碰到他們同她們打招呼,她們經常會當作沒看見,一走了之的,如果正好邊上有別人在,那感覺挺尷尬。以至到現在我都有著種幾乎帶點強迫症似的習慣,路上碰到不太熟的人,即使是一塊兒上夜校的同學或者老師,我都目不斜視從邊上走過,隻當沒看見。


    “昨天加班那麽晚還沒走,辛苦啦。”走到她邊上時,我又說了一句。本想套個近乎,誰知她聽後不知道怎的睜大眼睛飛快朝我一瞥,本以為她要對我說什麽,她卻突然間丟下我撒腿朝公司那幢樓裏奔了過去。


    速度快得像是有人在她身後追,倒把我驚得一呆。


    半晌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帶著一頭霧水,我走進公司。


    進公司後卻意外地發現小張並不在她的座位上,她隨身帶著的包也不在,可她明明比我早進公司的,不是麽。而且之後我也沒見她出去過。


    狐疑著從她位置邊經過,坐在她邊上那個位置的網編angel忽然抬起頭,朝我看了一眼。


    不知怎的,她這一眼看得我脊樑這裏微微一寒。說不清是為什麽,大概是因為她的眼神?她朝上看著我的目光,感覺挺怪的。


    然後很快發覺,不單是她一個人,端著茶杯站起來倒水的sharry,從走道裏出來的marry,頭對著顯示器在敲打著鍵盤的rossy……在我一路走向那間屬於我的小天地的時候,經過她們邊上瞬間,她們的目光都在對著我瞧,雖然那些目光稍縱即逝。


    這是怎麽回事……


    想不通,而我這樣的人,一旦碰上些想不通的事情,哪怕事情再小,都會不安。


    雖然不安隻是一小會兒。


    隨著丁小姐腳步聲和軟軟的話音從外頭傳了進來,整個辦公室似乎一瞬間又恢復如常了。和往常一樣安靜地工作,和往常一樣寥寥地交談,吃飯時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網上的新聞,有時候也開幾句不溫不火的玩笑,和平時幾乎沒什麽兩樣。就是找我弄東西時也沒有任何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或者言語,好象之前她們對我表示出的那一瞬集體性的奇特感覺,隻是我神經過敏引起的錯覺。


    隻是此後整整一天,我再沒有看到過小張。


    下午五點,我還在埋頭敲字的時候,丁小姐進來把我叫去會議室。


    會議由mi插el親自主持。


    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和所有的人坐在那裏了,所有人都坐得端端正正,隻他斜靠著沙發背坐得慵懶,支肘側對著我的方向,一隻手輕輕轉動著手裏那支纖細的鋼筆。


    “我們都在等你呢,pearl,”見我站在門口遲疑著,他道。昨晚看到的那把散而微卷的金髮這會兒整齊朝後梳著紮著根小辮,一雙眼在燈光的作用下看上去是琥珀色的,隨著眼波微微滑動,像道流動的暗金。


    然後朝他邊上的椅子一點:“坐。”


    感覺著所有目光齊刷刷朝我射了過來,我硬著頭皮在那張離他隻隔了一個人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隔著的那個人是丁小姐,看我坐下她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嫣然一笑,笑得很溫柔,溫柔得讓人不由自主把心定了定。


    然後由她起頭,做有人開始一一匯報一周裏的工作,就像以往隔著一堵牆我所隱隱聽到的那些一樣。這個過程是很無聊的,又因為說話人聲音的溫文和安靜,在這樣寂靜的會議室和空調單調的嗡嗡聲裏,幾乎讓人沉悶得想要打瞌睡。


    直到丁小姐用那雙忽閃的大眼睛安靜地望著我,我才突然意識到已經輪到我了,可我對此一點準備都沒有,腦子裏的瞌睡蟲一下子跑了個幹淨,我回望著她,還有邊上那些閃閃爍爍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突然而來的死寂,尷尬得讓我的臉憋得通紅。


    這時邊上一聲輕輕的咳嗽,適時把我從這種越安靜越說不出話來的窘迫裏解脫了出來。然後我聽見mi插el從會議開始到現在沉默了許久的聲音:“pearl,就我們昨晚所提的那些,我想聽聽你的打算。”


    身邊那些目光再次齊刷刷射向了我,我不由自主把頭往下沉了沉。卻聽到他再次開口:“我不在桌子底下,pearl。”


    我抬起頭朝他尷尬地笑笑。


    “想好寫什麽了麽。”他又問。


    “類似……怎麽做點心……之類的。”


    “點心?”


    他看著我的目光劃過一絲笑,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所以沒點頭,也沒搖頭。


    “當然,這也可以。不過作為一個自由度比較大的平台,有沒有考慮過更吸引別人眼球一點的東西。”


    我沒吭聲,一動不動看著他,就像周圍那些安靜看著他的女孩們一樣。


    低頭點燃一支煙,他輕吸了一口:“其實我想說的,如果需要,什麽樣也都可以去試試,比如,”忽然目光一轉,轉到我的方向,卻不知道是在看著我,還是我周圍那圈靜靜坐著目不轉睛望著他的姑娘:“比如性。”


    ☆、第五章


    mi插el說,聽說過希臘的聖山麽,它是個男人國,進入這片國度的人不能攜帶妻子、女友、情人,就連雌性的貓、狗、鸚鵡等一類寵物也不行。這片土地,是世界上僅存的真正的僧侶政治地區,也是歐洲獨一無二的實行禁慾生活的地方。


    他說,看,從上帝創造了女人開始,女人就是欲望的名字。


    一個為女人而存在的網站,它必然和性分不開。


    說這話時,他的眼睛在燈光下微斂著,透過那些冉冉婷婷從他指間升起的煙看著我們,那雙暗紅色的眸子像蒙了層霧的紅寶石。


    直到現在我還在問自己,那個時候究竟是他眼裏那些色彩迷惑了我,還是除了增加工資以外,後來mi插el所說的每千字的的稿費價碼誘惑了我,總之那天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我開始考慮到底應該怎樣去寫這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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