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陪同著陳淑華去了垂柳巷,徑直往如娘他們所住的那個院子裏去,姚青念不明所以的問道:“娘,我們來這裏幹嘛?這房子不是別人的嗎?”


    “這房子是我陪嫁裏的一所不起眼的宅子,就是因為不起眼,所以我才沒有注意過這裏,沒想到讓沈文廷在這養外室養了那麽多年,而我一點察覺都沒有,是不是很可笑?”


    “這屋子是您的啊,難怪那天說讓我過來看好戲,這麽說來,那拿著地契的幾個大漢也是娘你找的咯?”陳淑華看起來內斂,做起事來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嗯,是我找來的,就是為了讓他難堪,將他的真麵目揭露在眾人的眼前,你看看,這個院子,裏麵的東西,這小到瓷碗,大到桌椅擺件,很多都是從我的嫁妝裏拿出來的,他們拿著我的東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那麽多年,直到近日,我才明白,自己的信任有多廉價,隨時都能被沈文廷隨意的丟在腳下踐踏。”陳淑華觸摸著這些茶碗擺件,情緒有些複雜的說道。


    “娘,你現在既然已經和他和離了,就不要再讓那些不值得的事情影響心情,接下來的生活,想怎麽過就怎麽過,沒有了沈文廷的束縛,不是可以過的更好嗎?”


    “念然,娘都知道,就是付出了那麽多年,覺得有些不值得罷了。”怎麽能突然就釋懷呢,付出了幾十年的感情,到頭來一場空,看著這個小院裏精致的東西,一件件的,仿佛都在嘲笑她那般。


    以前自己夜以繼日的在院門口等著他,擔心他生病累壞身體,怕他冷每天不管來不來都給他準備好熱湯,那麽多年的單方麵付出,要是值得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可她在盼望著他回家的時候,他卻躺在別人的溫柔鄉裏逍遙快活,讓自己獨守空房,而她還以為沈文廷是在為她們的家付出努力,真是可笑。


    “這房子你打算怎麽辦?”屋子裏麵都還是如娘的衣物和未收拾的東西。


    “娘打算將它賣了,反正不能便宜他們就是了。”裏麵還有些值錢的東西,賣了能換點銀子,賣了好,省的看到這些東西心煩。


    兩人在屋裏待了一會兒後,讓玉珠安排下去,找人將這屋子給清理下賣了,交代好了這些事,她們正準備離開院子,沒想到突然衝出了一個身影撲向陳淑華,好在姚青念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她,將她推倒在地,如娘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陳淑華怒罵道:“我就說,好好的這屋子怎麽會成為別人的,陳淑華你個毒婦!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那些男人不會也是你找的吧?”


    來人正是有些時日沒有出現的如娘,她身上穿著普通的衣裳,頭上隻簡單別了一根發簪,和往日裏光鮮亮麗的美婦判若兩人。


    她那天被趕了出來,身無分文,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沈文廷這個沒良心的,居然不管她的死活,那日後過了好些天才來找她,要不是有邱誌忠,她怕是要流落街頭了。


    今日她本想來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回家裏拿點兒東西,來到院外時,看到了陳淑華母女,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是她搞的鬼。


    “惡毒?跟你們比起來,我可太善良了!是我又如何?你們敢做還怕被人看不成。”陳淑華定定的看著她。


    “哈哈,難怪老爺不要你,偏偏你每日苦著這張臉,有哪個男人看了會喜歡?!這事我要是告訴老爺,你猜他會怎麽對你?”如娘充滿挑釁的看著她。


    “我已經將他休了,你要與他說什麽與我何幹?”


    “連個男人都看不住,陳淑華啊,你真是太可悲了,就算你發現你的男人找外室又如何,還不是隻敢背地裏做這些惡毒的勾當!虧你還是國公府出來的小姐,被人耍的團團轉而不自知,哈哈,跟我比起來,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如娘發出嘲笑的冷哼。


    “我堂堂國公府小姐,你跟我比的資格也沒有!我跟他再不好,好歹也是幾十年明麵上的夫妻,你躲在暗處見不得光,揮之即來呼之即去,在沈文廷這裏可有可無,不知道你在笑什麽,是笑自己蠢?!來人,將她趕出去。”陳淑華不想與她多費口舌,讓人將她給趕出去。


    如娘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不甘心就這樣被走了:“憑什麽趕我出去,這裏麵的東西都是老爺專門給我置辦的,我要將這些都帶走!都是他疼愛我的證據,你就是嫉妒老爺對我好!”


    “你的?這裏麵的所有東西,屋子,一草一木桌椅,都是我的!你有什麽資格叫囂?還想帶走?不可能!就是一把火燒了也不會便宜你們這對狗男女!”陳淑華突然覺得看到這一切很惡心,沈文廷花著她的銀子,對別的女人百般疼愛,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被點燃了。


    如娘聽罷,氣急敗壞的說道:“蠢的人可不是我,哈哈!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是暗地裏的,按先後順序,我才是他的妻,你不過是仗著身份搶走了他!你替他養了幾十年的女兒,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外麵,兒子成了傻子,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你說什麽?說清楚!”陳淑華怒吼道,什麽替他養了幾十年的女兒。


    “我什麽也沒說!”意識到自己一時心急,說漏了嘴,如娘忙閉了嘴,怎麽把這個都給說出來了,看來東西今日是別想拿到了,來日方長,以後再說吧,趁著他們不注意,倉惶的跑走。


    “娘,我去將她抓回來問清楚。”姚青念也聽出了她話裏的不對勁來。


    “不必,讓她走吧!玉珠,你去查一下二小姐的身世,看看沈文廷當年說的情況是否屬實,記住,不要大張旗鼓。”陳淑華朝著身邊的玉珠吩咐道:“還有,去將老喬的侄子趙齊找來。”


    當年沈文廷將沈悠然抱回來的時候,說是已逝的遠房親戚孩子,陳淑華當時對他無比信任,他說的話從來沒有質疑過,現在仔細回想,似乎哪裏都透露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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