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家門口走過了一列長長的送葬隊,正是那痛失孩子的五戶人家。孩子的母親哭啞了嗓子,卻還是不停地哭,哭不出聲地,就不停地掉眼淚。這情景讓旁人也無奈嘆息。冥紙散了一地,灑滿了天空,無處不是,隨著送葬隊進山,林間也是白花花一片。


    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孩子的離奇死亡讓父母始終不能釋懷,我們一般人也無法理解。好端端地玩個遊戲,怎麽就死成那樣了?這算意外還是什麽?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村裏的大人禁止家裏的小孩再上山玩耍,生怕再出什麽事情。而那五個孩子的家長,為了弄清事情真相,一起向村長要個說法,村長德高望重,對村子前幾代的事情也有所了解,大家都認為他一定知道什麽。可是他卻一直絕口不提關於孩子的事,似乎想要隱瞞什麽。到最後被人逼急了,他隻說了一句,“若還想平安在村子裏生活,就什麽都不要去追問。”


    此話一出,立刻在村子裏引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開始猜測這背後的秘密,但是沒有人說得準。同時為了不引起事端,也沒有人再敢公開著談論孩子的事。時間一久,一開始的轟動也慢慢平復,並被人遺忘了。那幾個孩子的父母觸景傷情,沒過多久便陸陸續續地搬離了這個村子。我記得他們要走得時候村長不知道為什麽還特意去勸他們別走,可是他們並沒有聽從村長,還是堅持離開了。


    沒想到僅僅隻是隔了一年,就出事了。


    在孩子們死後的第一個忌日,村裏人還在想那些搬走的家庭是不是就要回來給地下的小冤魂上香,但是過了忌日了,一戶人家也沒有回來。這倒是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大家又開始肆意猜測他們不來的原因。隨後在忌日過後第三天,村長把全村人叫進了祠堂,宣布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的消息。


    從村裏搬走的五戶人家,全都出意外而死!


    “全都……死了?”怡兒聽後,警覺地朝車外看了看,“阿盟,你還是不要講了,這月黑風高的,聽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她又抱怨起阿成,“你看,你帶的是什麽燈啊,還沒多久就暗成這樣。”“難得是電池沒有電了?”


    果然,應急燈開了沒一會兒,亮度就已經很明顯地暗了下去。五個人的臉都變得幽幽然,比剛才蒼白那會兒更陰森。車外夜風很大,車內一時靜得隻能聽到各自的呼吸聲。


    “怎麽突然都不說話了?”夢汐打破了沉默,她把應急燈的旋鈕調到了最亮,“這個設置成自動休眠模式了……不要自己嚇自己啊。”然後,車內又恢復了光明。


    “那後來呢?”子洲還是看著阿盟,“知道了五戶人家的死訊,你們這村子裏的人都是什麽?”“還能有什麽,不是疑惑就是害怕,害怕哪一天自己也會死得不明不白。畢竟這裏麵有太多蹊蹺。可是就憑我們這幫普通人,誰能找到答案呢,隻能自求多福了。而村長說過的那句‘若還想平安在村子裏生活,就什麽都不要去追問。’也成了村裏所有人的信仰,隻要避而不談,隻要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切就會過去的。與此同時,我們也中找到了一個發現。”阿盟說得有些口幹,稍稍停了停潤潤嗓子。


    “是什麽?”阿成的錄音筆抖個不停,傳遞著他對大霧村透露出的極大興趣。


    “我們不能離開村子。”阿盟在大腦中回想著過去,“不能離開。”


    “叮噹,叮噹……”阿盟的話音剛落,外麵卡車上的風鈴在安靜了一會兒突然發出劇烈的聲響,就好像有人在拽著它拚命搖一樣。聲音從卡車傳過來,將轎車緊緊包圍。


    夢汐從後視鏡中盯著車後的巨大輪廓,感覺那卡車就像是一隻沉睡的野獸,隨時都有可能咆哮著將他們吞噬。她不禁往子洲身邊靠了靠,“我現在感覺很不好。”“我也是……”子洲點點頭,“阿盟說的那些事,我總覺得很熟悉。”“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們後麵的那輛卡車。”“卡車?”“對,我們離它太近不安全。”夢汐又看向阿成,“阿成,你可以把車開得離它遠一些嗎?這樣子我心神不寧。”


    不等阿成發話,怡兒說道,“對啊對啊對啊,我可不想讓那卡車再和我親密接觸。阿成,你就開一點過去吧。”阿成見他們這麽堅持,也就不說什麽,直接發動了車子。


    但是,“嗯?車子怎麽發不起來了?”


    “轟……”嗓聲從後麵響起,一道刺眼的燈光照進了黑漆漆的叢林。


    眾人不約而同地往後看去——無人的卡車,真的又重新啟動了!


    “我的天啊……”怡兒驚呼著,著急地拍打著阿成的肩膀,“你還愣著幹什麽,快發車啊!”“我也想啊,可是車子發不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夢汐痛苦地看著那該死的卡車慢慢後退,掉頭,心裏早已是亂成一團。“阿成,你不要慌,再發一起試試!”子洲抱緊了夢汐,“放心,我們不會有事,放心好了!大不了我們下車躲進林子裏,卡車開不進去的!”


    “唰”,兩道車燈直接射進了車廂,想都不用想就是那卡車已經掉轉車頭對準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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