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拉開槍栓的士兵站到了最前麵,對準他的槍口被無視,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約翰中將和整個軍隊的高層,下麵的士兵和參謀官們毫不猶豫地站在他身後,一起麵對約翰中校那單薄的手槍,約翰中將舉槍的右手顫抖起來,那輕巧的手槍仿佛重若千鈞,麵對數百名不顧生死的軍人,他終於熬不住心中的驚恐,無力地垂下手中的槍枝,喃喃之語道:“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你們應該服從命令,你們擋不住海族……”


    “送中將離開,願意離開的和他一起走,不想走的拿起武器戰鬥到最後一刻,讓我們迎接第一場勝利吧……”


    弗蘭德揮手下令,兩個士兵擠開人群走到約翰中將身後,以押解的形式向外走去,其他官兵們都紛紛回到各自的崗位,戰鬥部隊湧到外麵的營地開始準備防守,參謀官們則向前麵的部隊下令,要求全線撤退向指揮中心靠攏,還有人則將約翰中將被驅逐的消息發布下去,要求不願意反抗約翰的官兵自行向後方撤離。


    弗蘭德沒想要收編所有部隊,他也沒有心思指揮這些部隊,隻想在這裏實驗他的新型武器,即使所有官兵離開他也不會在乎,當然,這些官兵願意留下,他也不會反對,下麵的士兵不知道弗蘭德的想法,他們願意留下並不是偉大的情操作怪,而是他們想要勝利,哪怕是最微小的勝利。


    人最害怕失去希望,一次次潰敗讓軍人們無時無刻不沉浸在失敗的氛圍中,海族的攻勢讓他們看不到未來,士兵們不是機械,他們有自己的想法,高層對海族沒有辦法他們都看在眼中,絕望讓士兵們對自己的戰鬥意義抱有懷疑,他們不知這場戰役的意義是什麽,如果隻是延緩人類的滅絕,他們情願早日戰死。


    弗蘭德的出現隻是一跟引線,引爆士兵們不滿的引線,士兵們不是白癡,他們不會認定弗蘭德能帶給他們勝利的奇蹟,他們要的隻是一個虛無的承諾,一個可以繼續作戰的藉口,很多士兵留下來,更多的部隊離開了,撤離的車隊宛如長龍向遠處駛去,穿梭於天空的直升機將前線的畫麵送到了指揮中心,碩大的屏幕上,數百個小視窗將前線的第一手資料反饋回來。


    追殺人類的海族,拖著傷兵向後方奔跑的軍人,反擊的流彈,被海族撕裂的身軀的圖像,還有揮舞手槍組織防線的軍官,以及無數瘋狂向後逃躥的士兵,不時有掃射機槍的越野車在曠野中飛馳中掩護,也不時看到坦克發射炮彈噴出的火球,整個前線的潰敗讓指揮部沉默,身後的炮兵部隊也停下了射擊,他們對堅守在指揮中心的戰友們無能為力。


    終於,一隊物資車隊從前線衝進了指揮中心的防禦基地,又從後麵向後方撤退,緊接著是大量的裝甲車,運兵車,還有坦克,所有的編製都混亂了,有的部隊在後麵與海族纏鬥,雙方陣線犬牙交錯,而有的部隊連彈夾都是滿的,他們在前線還沒找到海族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有的部隊正邁著雙腿,扛著一個個傷員奔跑,而在他們前方,一些車輛什麽都沒有裝載,空著車廂向基地飛馳,對後方地方叫喊不理不睬,這一切都發生在美國人的軍隊中,可見指揮混亂的程度。


    基地防線之外,獸化戰士們對從他們身邊跑過的士兵不理不睬,將一枚枚地雷似的東西按照距離布置,當第一個獸化戰士被蜂擁而來的海族撕碎之後,防禦基地終於迎來了第一波海族,美國人早已不打堡壘戰士,凡是被海族盯上的堡壘沒有不陷落的,海族一旦被阻止前進,就如被臭肉吸引過來的蒼蠅,將堡壘圍得密密麻麻,最後吸引過來的卻是更加高級的海族。


    防禦基地內部擠滿了傷兵和士兵,車輛不夠用,很多士兵沒有機會撤離,他們知道依靠雙腿隻能在野地裏被海族追殺,很多士兵就是這麽死的,所以他們情願依靠基地與海族死戰,弗蘭德沒有參與到基地的防禦,隻是將數百個獸化戰士均勻的布置在陣線上,等待四臂蛇女的到來。


    戰鬥打響瞬間美國人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火力,將數百上千的海族擊殺在陣地百米之外,無數海族被射殺,更多的海族被吸引過來,到了後麵,四麵八方都是蜂擁而來的海族,偵察機將這裏戰鬥的畫麵發回到了總指揮部,政府的那群高官們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在他們心中,抵抗的士兵們的檔案都可以印上陣亡的紅章了。


    一開始戰事就很激烈,防禦基地的重武器不是很多,大多都隨約翰撤離了,坦克和裝甲車隻有十幾輛,多是部件損壞根本不可能跑太遠的,弗蘭德將防守的指揮權下達給獨臂中校,沒有太多的要求,隻需他能堅持到高等海族出現。


    陷入死地的士兵們是無畏的,麵對無數的海族,哪怕最膽小的士兵也能鼓起勇氣扣動扳機,不時有海族攻破防線衝進來,又被獸化戰士斬殺,陣線就在雙方反覆爭奪的過程中陷入僵局,兩千多名士兵組成的部隊不斷地損耗,弗蘭德則站在營地中心默默的等待著什麽。


    一具具屍體被醫護兵拖到後方,身上的武器和彈夾全被搜走,傷兵們扛著彈藥箱踉蹌地送上前線,迫擊炮兵身邊的彈殼幾乎將他們的掩體埋掉,黑暗的天空被交火的閃光照亮,爆炸的氣浪夾著硝煙的味道撲進基地,在眾人鼻端盤旋,無數海族在照明彈的光芒下,宛如瘋狗狂撲過來,在這殘酷的殺戮中,人類的火力點逐漸減少。


    中校不止一次跑過來向弗蘭德詢問,都被弗蘭德打發掉了,弗蘭德也不知道高等海族什麽時候來,他必須堅持,要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這場戰鬥從晚上九點戰鬥到第二天的上午,因為天空始終保持黑暗,沒有人能感受到時間的變化,兩千多人的部隊隻剩下不到一半是完整的,八百人戰死,四百多人重傷,輕傷不計其數,獸化戰士戰死三分之二,這時連中校都放棄勝利的口號,能夠動彈的官兵全上了前線,就連指揮中心裏的參謀官都拿著步槍蹲在戰壕裏向外麵掃射。


    人類傷亡慘重,海族的屍體層層疊疊堆成了環形的小山,高達數米的屍山形成了鬆散的外圍防護線,沒人詢問所謂的勝利是什麽,沒人在乎他們能不能活著看到勝利,一整夜的戰鬥,海族的損失是人類的幾十倍,鮮紅的鮮血從屍山下流出來形成血河,將士兵們的戰壕倒灌,戰鬥在血水中戰鬥的士兵們已經看不出人形,全被鮮血染紅。


    血腥的氣味兒讓每一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很多士兵在戰鬥中瘋狂大笑,從來都是撤退,撤退,再撤退,無數戰死的士兵連屍體都找不回來,無數人連開槍都沒有機會,就被海族淹沒,他們都是後方補充過來的士兵,從沒想到有一天能殺死這麽多海族,哪怕他們下一刻就會戰死心中也毫無怨念,對他們來說,能在死之前殺死無數海族,就已經可以瞑目了。


    打空的彈藥箱子胡亂散落在陣地上,沁在血水中的黃銅彈殼冒出了金字塔似的尖頭,很多士兵再也找不出一顆子彈,瞪著血紅的雙眼,冷漠的打開槍口下的刺刀,有人將最後一顆手榴彈抱在懷裏,念念有詞的向上帝做最後的祈禱。


    就在這時,無數海族發出海嘯似的吼叫,雪白的四臂蛇女出現在高高的屍堆上,海族的屍堆高達數米,噴灑著湧泉似的血水,空氣中瀰漫著層層血霧,血色不能玷染蛇女分毫,即使她從鮮血中遊過,那鮮血也不能沾上她雪白的身軀。


    全身赤裸的蛇女有著讓人驚嘆的美麗,就像圖畫中走出來的精靈,讓很多士兵不由地垂下槍口,沉醉在動人心魄的妖嬈絕色之中,這比精靈還要美麗的蛇女卻是殺人的魔頭,揮起手中的權杖,無數鮮紅血珠從血泊中升起,離開地麵不久便轉化成晶瑩的水滴,下一刻,無數冰矛從天而降,在士兵們的戰壕中宛如密林,整整兩百米防線的士兵無一倖免,瞬間在冰矛的打擊下遇難。


    猶如信號一般,更多海族從屍山上冒出頭來,吼叫著如狂潮向下衝來,士兵們已經陷入彈盡糧絕的地步,隻有不到三分之二的槍枝還能射擊,眼看著海族的攻勢不可抵擋,很多士兵們已經閉上雙眼,為自己做最後的禱告。


    突然,一種讓人噁心的感覺瀰漫在士兵們的心頭,耳朵也開始無端鳴叫,一時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戰鬥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海族向自己撲了過來,隻有那些帶著全封閉式頭盔的進化者們還好一些,這些銀甲進化者們身著的外骨骼盔甲在設定之初,就有削弱z型喪屍高頻音波的能力,此刻他們能保持清醒看到無數海族在衝鋒的道路上憑空倒下。


    一層層海族仿佛大風吹倒的麥子倒下,瞬間的變化讓進化者們目瞪口呆,也讓同樣陷入噁心失神狀態的獨臂中校喜不自甚,掙紮起來跌跌撞撞跑到弗蘭德麵前,嘶啞的喊道:“博士,這是您做的?”


    “超次聲波高頻迴路而已,結合變異體首領的高頻聲波和海族低頻音的變種,能造成海族的混亂,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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