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兒沒有看出張小強對徐曼娜的態度,站在他身邊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遲疑間,外麵傳來衛兵的訓斥聲:“別過來,一邊兒玩兒去,驚擾了大人,將你們全部趕出去餓死……”


    聽到外麵的訓斥,張小強本沒有注意,但是隨後傳來的哀求讓他想要出去看看,哀求聲很稚嫩,弱弱的就像小貓,一聽就知道是孩子的,他們懇求著衛兵想要遠遠的看自己,這到讓張小強感到了好奇,什麽時候他在這裏也成了明星,居然有了自己的粉絲?起身走到門口,便看到幾個洗的幹幹淨淨的孩子穿著不怎麽合身的衣服,規矩的站在噴泉池哪兒向這邊張望,見張小強出來頓時嚇得小臉發白,一起低下頭不敢動彈,衛兵連忙走上前對張小強懇求道:“都是幾個不知事兒的小孩子,驚擾了大人實在對不住,我一會下去狠狠地收拾他們,大人心善,就放過他們一次吧?”


    士兵是原來鐵頭的武裝人員,小孩子是昨天隨張小強一起上岸的,兩邊本來沒有關係,看得出雖然士兵之前訓斥這些小孩子,其實是個麵噁心善的人,怕張小強不高興遷怒孩子,冒著冒犯張小強的危險替這些孩子求情,張小強抬手輕揮,阻止了士兵的求情,在士兵難看的臉色中漫步走到那些孩子麵前,看著張小強的背影,士兵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扭頭不忍心再看,卻望到曼兒站在大門口呆呆的望著張小強那邊。


    這群孩子都是剛剛懂點事兒,還不算太懂事兒的時候,年紀從六七歲到八九歲都有,男孩女孩兒混在一起,差不多的衣服,差不多的中長發,讓張小強一時間也不能認出具體性別,麵對張小強,這群孩子就像見到貓的老鼠,一個個都縮起脖子緊張的雙腿打顫。


    “是你們想要見我?什麽事兒?”


    張小強不懂怎麽和小孩子交流,計小糙是他幹女兒,他都不是很耐煩溝通,何況這群他根本就不認識的小毛頭,不得已,拿出父親對他的那種威嚴,很是嚴厲的和這群小孩子說話,倒讓這群小孩子更加害怕,就算之前膽子最大的孩子如今也哆哆嗦嗦的不敢動彈,讓張小強很是無語,一揮手說道:“沒事兒就去玩兒吧……”


    這群孩子頓時作鳥獸散,讓他搞不清這些孩子找他幹嘛,衛兵小心翼翼的從後麵靠近張小強,小聲對他說道:“都是大人教他們,說是因為您才沒讓他們餓死,這群孩子想要感謝你,就自己找上門來,他們見過那些沒人要的小孩子,很害怕被趕走……”


    童心赤子,小孩子想的最是單純,張小強收留了他們,給了他們飯吃,然他們免於流落在外,這群孩子便生出感激之情,私下商量好想要感謝張小強,沒想到見到張小強本人之後,他們那好不容易鼓起來的一點點膽子又消散無蹤,倒是搞得張小強莫名其妙,不過張小強理解這些孩子,原本都是嬌嬌寶貝,到了末世之後,他們生存的空間遠比成年人狹小,能活到現在都不容易,而他們又沒有能力去為自己弄到一口吃食,接受了張小強供養,讓他們比成年人更加感激張小強,絕對不會出現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白眼行徑。


    衛兵的解釋讓張小強想起另外一件當務之急,上海活的最困難的人,不是那些被當做賤民的普通人,而是這些沒有絲毫能力的小孩子,張小強不知道整個上海有多少十二歲以下的未成年人,更不知道有多少未成年人流落到了街頭,先前莫少雲提過一些,張小強並沒有在意,如今這個良心未泯的衛兵再次對張小強提起,倒是讓他起了心思。


    即使是城郊結合部,依託上海這座大城市,周邊的高樓也如樹林一樣密集,大樓之下是成片成片的低矮平房,這些房子在末世前的生命周期很短,每當城市容納不下向外擴張的時候,房子便會被拆除,一個個違章建築的戶主便能坐地發財,誕生一個個拆二代,即使一時半會兒拆不了,這些房子也能租出去成為蟻族的蝸居,讓他們在這種城市中安身的同時尋找自己的夢想,或者成功,昂首挺胸的走進市區成為裏麵的一員,或者失敗,帶著行李垂頭喪氣的回到老家,在父母的催促中隨便找個人結婚,混混僵僵的過上一輩子。


    張小強行走在這些平房之間,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房屋都被瘋狂的蔓藤所掩蓋,不時能看到一堆堆白骨在糙叢中驚鴻一現,密集的平房就似一座大型迷宮,走在裏麵很容易迷失方向,即使是在午後陽光正灼熱的時辰,這裏也能讓人感到一股股陰風迴旋,實在太過安靜,詭異的讓人心寒,不管在前世的任何城市,像這裏這麽大的平房區,總是人聲不絕吵鬧嘈雜的,但是在這裏,除了死氣沉沉的寂靜之外,再無任何生氣。


    各種顏色的屋頂牆麵配合翠綠的植物,讓這裏看起來有種鬧中取靜的安逸氛圍,隻是悄無聲息的寂靜讓這種氛圍染上幾分陰森,走在散落的白骨中間,張小強慢慢地品位著這種讓人心底悲涼的氣息,卻沒有掉頭離開的心思,這種氣息經歷的次數多了,也就沒有以前那麽多的感嘆了,在末世活的時間久了,各種詭異的氣息也就漸漸習慣了。


    說不清為什麽要到這片最貧瘠的地方來,張小強原本是想出門看看周邊的環境,隔得老遠就看到這片宏大的平房區,平房與高樓大廈形成矛盾的對比,這種對比讓這個寂靜的城市顯得生動,城市是進化者的城市,那麽這片可以被稱之為貧民區的平房又是誰的領地?


    腳步踩著路麵枯黃的糙葉沙沙作響,雖然這裏以前的植被不多,末世之後的樹木卻已近成林,千奇百怪的樹木見fèng插針的生長在空出的泥地上,甚至有些房子都被樹木拱穿屋頂,在房子中間開枝散葉,一處處洞開的房門能看出裏麵被洗劫的前景,地麵上也有各種被人丟棄的雜物和衣服,偶爾能見到散落的米袋,倒下的油壺,生鏽的鍋盆,還有不少零散的貴重物品,這些東西就這麽扔在地上,顯然並不得洗劫者的珍惜,到底是來的太容易,得到手之後反而不在意,若是他們一刀一槍從喪屍的手裏搶奪,恐怕很多東西都會被細心的收好。


    不知道洗劫這裏是哪個勢力,張小強也沒有找到任何活人的動靜,切卻的說,連喪屍的動靜都沒看到,不過死去的喪屍還能看到三五隻,這些喪屍都被敲破了顱骨,隨意的仍在路邊,讓那一塊的雜糙瘋長,走在寂靜雜亂的長街上,連張小強都感到一絲蕭瑟和陰森,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一個人,一身清風從他身後吹來,街角敞開的木窗在風中咯吱作響,搖搖晃晃的窗戶上鑲嵌的半片玻璃在搖晃中折射著午後的陽光,讓張小強的眼睛隨之發花,就在眼睛微微眯起的瞬間,眼角閃過一條黑影。


    張小強瞬間扭頭,黑影早已經消失,隻剩下空曠的十字街口,破舊的gg在街口上搖搖欲墜,精緻的美人畫像也在塵埃中褪盡芳華,不再巧笑嫣兮,疑惑的掃了一眼街頭被風吹淨的地麵,張小強暗自搖頭,在這種陰森的氣氛中,連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第1795章 被困


    抬眼望向天空,碧藍的天空如水洗的琉璃通體透徹,比寶石還要明淨的藍讓他的心胸也為之放開,一下將心中的陰鬱沖開,金色光芒在天空中鋪開,自上而下照在他的身上,讓他全身都暖暖的,驅散了這片迷宮裏積蓄的陰寒,覺得時間不早,這裏又隻是一片被人洗劫之後的廢棄地,張小強也失去了探索的興趣,正要收回視線轉身離開,一道長長的黑影突然在他眼中緩慢放大。


    動態視覺中,任何高速物體都是緩慢的,越是緩慢,證明這道黑影在常人眼中的已經超過極限,那是支鋒利的獸牙長箭,三角形的獸牙瑩白如骨瓷,在光芒下閃過一隱而現的亮澤,快速向他麵門墜落,轉瞬之間,箭頭與他的眉心隻差一分,突然,箭頭自中間無端開裂,從箭頭一直到箭尾均勻的破開兩半,從他的左右腮部飛過。


    斷開的箭頭依舊力道十足,即使沒有擦到他分毫,呼嘯的箭頭刺破的空氣也摩擦的他臉頰生疼,張小強斬斷長箭並沒有托大,右腳跺地,整個人猛地跳起來翻空翻,飛到一邊牆麵上的窗戶上縮頭,輕巧的鑽進了街邊的房間,還沒落地,耳邊聽到遠處一聲懊惱的尖叫,連續三枚長箭流星追月似的向他再次射來。


    屋內一片黑暗,歪倒的家電家具,散落的椅子還有棉被,各種雜物將屋子弄的像個垃圾堆,張小強落到地上的瞬間,蹲下跳到了屋角,幾聲巨響,牆麵上炸開無數零碎的空心磚碎片,濺落的水泥磚還在昏暗的屋內旋轉翻飛,又是幾聲巨響,在另一麵的牆壁上也炸開幾個臉盤大小的破洞,讓張小強為止驚訝,這幾枚箭頭差不多趕得上12.7毫米穿甲彈了,就在剛才,他斬開的利箭上回震的力道差點讓他拿不住鼠王刃,以他的力量加上鼠王刃的鋒利才勉強破掉那支飛箭,而飛箭剩下的力道還能破風刺痛他的臉頰,可見射箭的進化者不是一般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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