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如墨的海水拍打著船隻,濺起的浪花卻是潔白細膩的。圍繞著這艘大船周圍的,其上是各色雲霞蒸騰,其下是人來人往分外熱鬧。


    看熱鬧的普通修士有,稍有身份已經築基的人也有。甚至在遙不可見的雲層之中,眼力好的人能看到金丹修士的身影。


    不明所以的普通修士,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他們交頭接耳互相打探,就想知道這艘巨輪是何時出現的,究竟有何用處。


    非同一般,當然非同一般。這樣華美巨大的船隻,本身就是一件極難得的法器。


    再洶湧險惡修士無法橫越的海域,它都能平穩安全地度過。哪怕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練氣修士,乘坐這艘巨輪,也能橫渡整片離淵。


    這件法器能為極大,自然消耗的靈氣也分外駭人。唯有一名練虛大能,竭盡所能驅動巨輪,方能讓其順暢流利地運轉。


    練虛大能個個身份高貴,誰也不會做這種卑劣又勞累的活計。


    既然如此,那缺失的靈氣就需用靈石填補。它在海域中每行駛一寸,都有數不清的靈石盡數碎裂,化為源源不斷的動力。


    整個上界,也唯有陳家與太上派玄奇山等少數上等門派,才有這等財力開動這艘巨輪。有所不同的是,太上派玄奇山自有其餘產業,他們不願耗費精力在此等無畏的事情上。


    而極北之地的修士都知道,陳家包攬了離淵海域附近的所有生意。整片極北之地,也全是陳家的地盤。


    每每總有修士被陳家僱傭,或是採摘珍稀藥草,或是獵殺妖獸換取靈石。


    這座極北之地不大起眼的小鎮,在幾百年間,已然變為赫赫有名的修士聚集地,人來人往分外繁華,甚至不遜色於雲中城。


    有船隻出海即將遠航,這情景在極北之地一點也不新鮮。但如果是這艘巨輪啟動,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這艘巨輪極少出動,但每一次都能掀起好一陣狂瀾。每十二年,修士們方能見其啟動一次,上麵的乘客個個都是金丹修士,他們這些普通人,遠遠望一眼就覺得心驚膽戰。


    這次同樣不例外,那些大能腳不沾地直接落在巨輪上,根本不屑同他們交談一句。


    普通修士們隻能遠遠遙望,紛紛猜測這艘巨輪究竟駛向何方。可是要出海尋寶,抑或離淵中有一頭極兇猛的妖獸,非要出動如此多的金丹修士,方能將其斬殺?


    這些猜測也對也不對,巨輪上了不起的金丹修士們,根本不屑解釋。他們大多三五成群,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套情報。


    上界有頭有臉的金丹修士,互相之間大多不陌生。他們要麽是散修,要麽是各大宗門的弟子,終歸不會太陌生。


    眼見又有人落在船上,原本漫不經心四處張望的中年修士,立刻上前打招呼,“張道友,好久不見。”


    另外那人一愣,而後同樣熱情地回應,“原來是劉道友啊,沒想到你也來了。怎麽,你也想試上一試?”


    模樣不大年輕的金丹修士,眉宇間卻有幾分桀驁之意,“先人洞府開啟,有能為的人誰不想試一試?就算撈不到傳承好處,能在離淵之底走上一遭,也能發一筆橫財。”


    “也對,”張姓修士贊同地一點頭,他還沒說話,目光不由自主飄到另外一邊,似被黏住了一般,根本挪不開視線。


    他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名容貌姣美氣質華艷的女修。


    她容光若雪令人屏息,稍一揚唇側目,眼神流轉間,就是華彩肆意婉轉嫵媚,似月下綻放的一朵紅色海棠。


    明明這女修寬袍大袖並不俗艷,卻能隱約窺見她玲瓏身段綽約風姿,著實是個非同一般令人遐想翩翩的美人。


    這樣的女修自然有人獻殷勤,圍攏在這女修周圍的男修,個個眉目英俊氣質不凡。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將那女修逗得淺笑連連,分外令人矚目。


    模樣好看的女修,張姓男修見得多了。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修,似霧氣亦如毒/藥,每個眼神都是朦朦朧朧,明明沒有落在實處,你卻覺得她在看你。


    可惜美人如花隔雲端,他無緣一親芳澤,男修遺憾地搖搖頭。在她身邊的修士們,修為都比他高,且器宇軒昂格外英俊。


    要麽是世家子弟,要麽是大門派弟子,終歸和自己這等散修格外不同,不由得他不自慚形愧。


    此等微妙的變化,自然被劉姓男修盡收眼中。他一揚眉,格外小心謹慎地用神識傳音道:“這次洞府開啟,各類人等全都來了,就連一貫躲躲藏藏的魔道修士,也都敢出來。”


    “陳家畢竟是有名的大世家,也能容得下這些外道魔修前來尋找機緣,僅此一點,就讓我等佩服不已啊。”


    這一聲提點自有其道理,也讓呆呆佇立不願挪開視線的張姓男修,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難怪如此,難怪這女修如此容貌如此氣質,一舉一動都能勾魂奪魄,遠遠勝過他見過的任何女修。


    傳言中魔道修士大多不正經,修煉什麽迷惑他人心神的術法,真是分外令人鄙薄。


    別看那女修嬌嬌弱弱分外美麗,實際上就是一朵吃人不吐骨頭的妖花,誰見了不覺得心驚打顫?


    恐怕也唯有那些沒歷練無經驗的公子哥,才會被她迷惑住。張姓男修嗤笑一聲,又不快地搖搖頭。


    其實他都知道,這些想法隻是安慰自己罷了。


    有能力的修士,自能馴服得了這位魔道女修,至多是花些時間費些力氣感化她罷了。他們有那個底氣與本錢,能招惹得起就是胸有成竹,和他處處小心謹慎自然不同。


    得不到的女修,張姓男修反而分外鄙夷她,越發心中厭惡她,覺得這種女修和尋常爐鼎沒什麽區別。


    不過是以色相魅惑人罷了,這等勢力的女人,當然喜歡修為高靈石多的公子哥,張姓男修根本不屑理她。


    偏偏他的目光卻不聽使喚,貪饞般在那女修麵上留戀不已。他恨不能將每一眼都化作永恆,能長長久久地矚目,而非此時短暫地停留。


    這等愚笨表現,女修周圍的世家公子們自然看到了,女修本人也有些不快。


    那是太直接又不遮掩的目光,簡直像那人這輩子都沒見過女修,惡狠狠又帶著股瞧不起人的勁頭,仿佛在看什麽身份低微的爐鼎一般,著實讓人不快。


    女修纖細眉頭一皺,她一句話不說,周圍之人自能發現她心情不快。


    佳人心情不悅,護花使者自然要負起責任。


    他們有意無意地交換目光,自有一人主動走出去,看似親切地與張姓男修交談一句,他就戰戰兢兢地挪遠了,不敢再看女修一眼。


    張姓男修再不甘心,他也能怎樣。


    盡管已經心有準備,但他一聽那女修竟是出身魔道淩雲宮,整顆心就跟著渾身一哆嗦,所有旖旎想法早就消失不見。


    淩雲宮的鼎鼎大名,即便在散修中也流傳已久。


    傳言中,那些魔道女修個個美貌如花卻是蛇蠍心腸,不經意間迷人魂魄,讓你死得不明不白,就連神魂都無法逃出生天。


    著實太可怕又令人敬畏,這樣的女修,自然不是什麽人盡可夫的爐鼎,也容不得他放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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