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遞給他一份報告道:“王心軍的遺體在殯儀館保存才三天,但是當拿出來火化時,竟然發現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根本無法恢復儀容。這就是我決定取消追悼會而用守靈的方式代替的真正原因。你是懂法術的,能不能解釋一下?”張劍鋒翻著那報告道:“肯定是殯儀館的冰櫃出了問題,在那種溫度下,閻王爺也沒能力腐爛得那麽……”說到這裏,張劍鋒看見報告的總結處有一行很明顯的紅批:“經法醫鑑定,屍體腐爛程度已經達到一周之上,初步推測正常死亡時間為12月29號,與現實死亡時間相差169個小時零36分鍾。已經排除殯儀館冰櫃係統故障,建議列為疑案處理。”下麵是法醫的簽名蓋章。官方術語雖然說得婉轉,但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它的意思是說:明明是一周前就應該死了的人為什麽還能存在世上?張劍鋒一轉頭就看見小蘭咄咄逼人的眼光:“閻王爺也沒有能力什麽?”張劍鋒有點難以置信:“照這樣情況看來,鑑定的意思是說心軍的屍體是在冰櫃中發生高度腐爛的?這好象違反物理常理吧?”小蘭憂鬱道:“這件事非比尋常,而且我也不相信是那司機的錯。”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沉默了,不禁同時想起那天中午那場徹痛人心的車禍。那時,全班同學為了慶祝計算機考級全班通過,相約一起出去大吃一頓。就在學校門口往下走不多遠有一個十字路口,小蘭走在最前麵,抬頭一看,綠燈已經開始閃動了,接下來就是黃燈,小蘭料著過不了馬路,就停了下來。就在此時,她隻覺旁邊一陣輕風掠過,她自然而然往旁邊偏頭看,隻見王心軍突然也偏過頭來對著她一笑,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一直向馬路對麵走去。“不??”四個粗重的輪胎帶著“軋軋”聲在她麵前停下,不僅打斷了她的尖叫,還殘酷地阻隔了她的視線。小蘭回想到這裏,不由嘆了口氣道:“真的很奇怪呢,那司機衝過來時,我整個人愣在那裏,除了那四個大輪子,我什麽都沒有看見,但是,我卻始終相信,這場車禍跟司機沒有關係。也許,是我的直覺吧?不過,我覺得王心軍臨過馬路前的那個笑容很是古怪,看上去不象平時的他,而且,當時他要過馬路,無端端地轉過頭來對著我笑幹什麽?”說著,看看沉思的張劍鋒道:“你呢?為什麽你也認為不是司機的錯?”張劍鋒遲疑了半晌道:“這個,事關重大,我還沒跟別人提起過,你能保證不會泄露出去?”小蘭罵道:“廢話!我給你看的還是絕密檔案呢!快說吧。”張劍鋒象是下定很大決心似的道:“好,我告訴你。出車禍時,我是唯一站在王心軍右方的人,卡車是從左方過來的,緊急剎車的地方也在我的左邊,所以我是全班唯一一個視線沒有被阻擋的人。”小蘭萬分緊張地追問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張劍鋒緩緩道:“我看到,從王心軍邁出斑馬線的第一步的瞬間開始,他的頭就已經偏向左邊了,目光自然也是落在左邊,這個姿勢一直保持到死時。從常理上推斷,他不可能看不到那輛衝過來的卡車。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下意識地要不把步子一緩要不加速衝過去,但是他卻絲毫沒有慢下來的趨勢,相反,步速還十分均勻平穩,沒有任何慌亂。然後,卡車就過來了。”小蘭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這麽說,他是一邊走一邊看著那卡車衝過來的?”張劍鋒沉重地道:“雖然我不願相信,但是從我那個角度看,與其說是卡車撞過來,不如說是王心軍算著時間迎上去的。”


    小蘭“騰”地一聲站起,失聲叫道:“怎麽可能?哪有人想撞死自己的?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張劍鋒也站起揚揚那份報告道:“難道你認為屍體莫名其妙地高度腐爛還有王心軍臨死前那個古怪的笑也可以用常理衡量的嗎?難道現在還需要常理來作為我們的邏輯嗎?”小蘭望著那份報告,登時語塞。的確,現在事情發展的程度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圍。小蘭愣愣道:“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張劍鋒道:“第一步,嚴密保守消息,沒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得泄露出去。”小蘭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你不說我都會做。”張劍鋒接著道:“第二步,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一步,就是明天抽個時間去殯儀館一趟,詳細調查詢問。”小蘭一聽要跟一具腐爛的屍體打交道,早已麵如金紙:“就……就算我們去了,也是一無所獲的。人家法醫都鑑定過了,不會有錯的,我們還湊什麽熱鬧?”張劍鋒道:“話不是這麽說。我們道家看屍體的方法跟那些官方的例行檢查一點都不一樣。況且,這麽離奇的事件出來,有些內幕消息肯定會被作為八卦新聞到處流傳,這個才是最重要的。”說到這裏看了小蘭一眼道:“咦,班長大人,你怕了?”這招對小蘭同樣有效,小蘭立刻駁道:“誰說的?去就去,誰怕誰?”


    “喂,準備開始了。兩位如果覺得談情說愛山盟海誓已經完了的話,請盡快進來吧。”是陳衷信的聲音。小蘭向張劍鋒瞪了一眼,張劍鋒忙道:“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胡說,你上去揍他就是了。”小蘭恨恨地道:“要你說?我不會放過他的。”


    兩人回到宿舍,張劍鋒環顧四周,驚訝道:“怎麽還是不見李莊?他還沒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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