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上猛回頭,再細看依承天,剎時稽首施禮,道:“原來竟是小施主仗義授手,那日我聽得監寺回來向我說及,正猜不透是何人呢!”


    依承天苦笑一聲,道:


    “如果那日有機會各道出姓名,我幹爹幹娘早團聚了。”


    法上走了。


    依水寒這才問及鎮海的事,這時依霜霜最為高興,因為她心中激盪的影子,竟是父親欲招贅的承天。


    雷一炮也問依承天道:


    “怎的未聽你提過。”他一頓又道:“原來大船上那個程千就是因為這事才找上我們的,真是可惡。”


    於是依承天與雷一炮二人分別把一切經過重又說了一遍,隻聽得依承天與夫人直點頭又嘆息。


    依承天取出龍形玉佩,小心的放在桌案上,他請依水寒老夫婦二人坐在上麵,正式的拜了三拜,才又把玉佩戴起來,喜的依夫人哈哈笑的對雷一炮道:“承天一表人才,當初你怎說他像個癩痢頭小叫花子?”


    雷一炮直是哈哈笑……


    不料依承天這時又向依霜霜施禮,正要口稱姐姐呢,早被依水寒攔祝依霜霜知道爹的意思,滿麵羞赧的掀簾走入房內去了。


    依承天一驚,兩隻大眼直眨巴。


    依水寒已緩緩的道:


    “剛才你向我夫妻二人叩頭,我們接受你的大禮,但那不是要收你為義子的大禮。”


    此言一出,連那雷一炮也是吃一驚。


    依水寒卻撫髯笑道:


    “雖不收你為義子,卻要收你做我依家女婿,因為我已決定把霜霜給你了。”


    依承天一聽,心頭大震,他幾曾想到自己會一變而成了義父的女婿?便在他的六神無主中,雷一炮悶雷的喝道:“還不快拜見嶽父母大人呀,傻小子。”


    一語驚醒夢中人,依承天忙重新見禮,且改口叫起嶽父了。


    門簾後麵,依霜霜雙手捂麵,喜極而泣的半天不走出房來。


    不,這晚上就一直躲在房裏未出來,因為她在心中正不停的盤旋著依承天的影子——小癩子會有他這般俊的?


    海風陣陣,海浪滾滾,普陀山上聽潮洞附近,依霜霜緩緩的走著,風兒掀起她的裙子一角,她回眸一笑的急伸手按下飄起來的擺裙。


    回首笑,當然是對跟在她身後麵的依承天而笑。


    這時候依承天在她的眼中,那可是年輕有為,美如冠玉而又風度翩翩佳公子也。


    當然,那誠惶誠恐跟在依霜霜身後的依承天,麵對著仙資玉骨,儀態萬方而又我見猶愛的霜霜,心中還在不停的念著:“光景是在做夢吧?”


    兩個人對坐在一塊岩石上,依霜霜低聲道:“想不到那日街頭遇上的年青人會是你,上天真會作弄人的。”


    依承天搓著衣袂,囁嚅道:


    “可不是嘛,我要是知道那姑娘是姐姐就好了。”


    隻一聲姐姐,早令霜霜姑娘又垂下頭去。


    半晌,又聽得霜霜小聲道:


    “你可知那於飛鴻吧!”


    依承天點頭道:


    “我知道,在南京時候她竟還想殺我呢。”


    一聲長嘆,依霜霜道:


    “我們從小在一起玩,從她的眼睛裏,看得出她對我在飛龍寨的地位很是羨摹,她爹娘與我爹娘一樣,就生了一個女兒,不過她對於武功十分認真,全是她爹教她的。”


    依承天道:


    “我真的不希望再見到她。”


    依霜霜有些黯然的道:


    “她們這幾年對我母女是不該的,但我並未恨她們,這些日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冷然的望著海麵,依承天道:


    “也許你不久就會看到她了。”


    依霜霜道:


    “回到焦山當然會看到她了。”


    不料依承天道:


    “不用回到焦山姐姐就會見到她了。”


    依霜霜猛抬頭望向依承天,道:


    “你怎麽會知道的?”


    依承天道:


    “我與雷叔,江兄三人急急趕來,為的就是聽飛龍寨的伍飛舵主所說,於長泰就要殺來普陀山了。”


    依霜霜驚異的深深一嘆,道:


    “兄弟動刀槍,血被外人踏,於叔為什麽至今還是執迷不悟的?”


    依承天道:


    “天下人大都以為那權與利才能美化人生,否則這世界哪會有刀聲的。”他年紀輕輕的敢情也體會良多的又道:“如果一個人一直處在刀鋒下過日子,我依承天寧願回開封城去賣我的‘山裏紅糖葫蘆’去。”


    依霜霜抿小嘴嘻嘻一笑,道:


    “你要是再去賣糖葫蘆,我一定跟你一起去賣的。”


    於是,兩個初識的未來夫妻全笑了——


    便在這笑聲裏,遠處大海上直有三艘大船疾駛而來。


    柳殘陽 》《血魄忠魂困蛟龍》


    三十、小癩子重返柳樹村


    海上來了三艘大船,這本是極端平常的事,有誰會去注意的?每日都會有船把許多善男信女送來這佛家聖地的普陀山,除了海上狂風巨浪天候不良外。


    三艘大船就在大海灣停下來,便見三個接送小船匆匆的自岸邊搖到大船邊,搖船的人卻發覺三艘船上各有二十多人,全都是手持兵刃,光景是欲找人拚殺呢。


    看到這光景,搖小船的人還以為是海盜來了呢,有一人大膽的問道:“各位是從哪兒來呀!”


    忽聽得有人應道:


    “我們是焦山飛龍寨的船。”


    是的,這三艘大船確是來自焦山飛龍寨。


    原來那日“小燕子”於飛鴻在南京邑江門外小船上被依承天現身驚走後,自己知道形勢上因為自己的一念之間而逆轉,心中後悔不迭的連夜趕回焦山飛龍寨。


    於飛鴻心中悔恨交加,忙著把事情向老父稟報,父女二人商議的結果,決定盡快找上海外的普陀山去,先剷除依水寒之後,飛龍寨仍然是他於長泰的飛龍寨,到了那時候,於飛鴻隻要用些心計,依承天絕不會對她怎樣。


    也許這是一項如意算盤,但也甚為附合於長泰的心意,於是於長泰特意的選了四位舵主隨同大船趕來普陀山,四位舵主也是霍大光與成剛在的時候調的心腹之人,他四人誰也沒有見過依水寒,當然也就談不上與依水寒有情感。


    那南京飛龍寨舵舵主“江上燕”伍飛沒有來,他與其餘三位舵主留在焦山,伍飛心中明白,不定於長泰又在弄什麽鬼呢。


    現在於長泰的大船來到了普陀山下的大海灣,三條小船把大船上的人一批批送到岸上。


    於飛鴻望望老父,低聲道:


    “派誰去把依水寒誘出來呢?”


    於長泰當即高聲道:


    “童寶呢?”


    早見一個青衣細高個子快步到了開長泰身前,施禮道:“寨主。”


    於長泰拍著那童寶的肩頭,道:


    “上山去,見了那位依水寒以後,就說有他的舊屬聞聽老寨主已脫險歸來,大夥正在山下恭候他呢。”


    童寶透著一雙精芒的大眼連眨眨點著頭,道:“可是要把他誘來這兒?”


    於長泰點頭道:


    “該如何應對,你該十分清楚。”


    童寶點頭立刻端正自己,順著石階直往普陀山上走去。


    童寶是識得依水寒的,他也是於長泰的心腹,很早就是了,於長泰命童寶上山,自覺必能使得依水寒會下山來的,但他絕對沒有想到雷一炮與依承天已早一天多的趕來這普陀山上,當然連於飛鴻也想不到。


    原來於長泰與女兒設下的計謀,是要在普陀山上見到依水寒後,以武力架走依水寒,大海之上再殺之,然後一塊大石沉入海底,就算等到依承天找來,於長泰自會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死無對證,依承天又豈奈他何!


    計謀是設想得十分周全,隻是老天難從人願,又豈止造化弄人。


    童寶一路走到普陀寺,他十分和氣的對寺裏知客僧說明來意。


    那知客僧也知道明日一早依水寒幾人就要離開普陀山。這時有人來見,正好領童寶去到寺後偏院去見依水寒。


    那童寶來到偏院,果見依水寒手拄拐杖同一個老夫人在院中說話,細看之下,心中大吃一驚,因為那老夫人竟是依夫人。


    童寶硬起頭皮走上前去跪在地上,道:


    “老寨主果真劫後重生還,童寶正是同幾位飛龍寨老舵主們前來恭迎你老的。”


    依水寒心中一怔,旋即高興的點頭,道:“是如何得知的?你們來的可真快。”


    童寶不慌不忙的道:


    “消息由於飛鴻帶回焦山的,請寨主立刻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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