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裏麵色酡紅,如小獸般輕聲嗚咽的白逸塵,鄭潮不禁“咕嘟”咽了咽口水,臉頰飛紅,不知如何是好!偏生白露穀雨都還不在,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白逸塵醉意朦朧,一改平日裏清冷優雅的模樣,反倒是分外黏人,不知為何,鄭潮想到了最愛黏著自己的白鷺。看著不停用腦袋蹭著自己的白逸塵,鄭潮忍不住笑了起來,寵溺地摸了摸白逸塵的長髮。


    既然沒人幫忙,鄭潮隻好扶著酩酊的白逸塵,摟著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送他回臥房。奈何白逸塵路上還極不老實,黏在鄭潮身上左摸摸右蹭蹭,鬧得鄭潮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好不容易把孩子似的白逸塵給攙進了屋裏,鄭潮輕柔地扶他在床榻上躺下,又體貼地給白逸塵除去外袍和鞋襪,妥妥帖帖地幫他蓋上錦被,掖好被角。


    正當鄭潮收拾完一切,長舒一口氣準備功成身退時,分明大醉的白逸塵,卻突然用力拽住了鄭潮的手腕,生生將他拽倒在床榻上!


    鄭潮驚了一跳,正想從床榻上爬起來,卻不料白逸塵非但不讓他離開,還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


    “逸……逸塵,別鬧了,快放開我……”鄭潮被白逸塵醉眼炙熱地盯著,不由心跳如擂鼓,慌張得險些失了言語。


    可白逸塵牢牢地禁錮著鄭潮,似醉非醉地低下頭湊在他耳邊,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寶貝兒……”


    鄭潮一個激靈,一時不知該不該推開上側的白逸塵,他神色黯淡,心中一涼,原來白逸塵,早已有喜歡的人了麽?這會兒,是醉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心上人?


    思及此,鄭潮緊咬著嘴唇,眼角溢出淚花來,極委屈道:“逸塵,你看清楚了,我是鄭潮,不是什麽寶貝……”


    白逸塵聞言,卻驀然嘴角上挑,勾起鄭潮的下巴,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你就是我的寶貝啊,阿潮。”


    鄭潮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他凝望著白逸塵深邃的眸子,竟不知他此刻到底是醉語還是真話。


    “逸塵,你……唔……”未等鄭潮將心中疑問訴出,白逸塵驟然欺身吻住了鄭潮,繾綣廝磨,攻城略地。白逸塵突如其來的動作震得鄭潮似要靈魂出竅,突然懷疑到底是逸塵醉了,還是自己醉了,都醉出幻象來了……


    白逸塵一寸一寸探索侵占著鄭潮口唇中每一處柔軟,這個綿長的吻,顯得溫柔又霸道,讓鄭潮徹底淪陷在了其中。醒也好,醉也罷,鄭潮不禁祈求起來,如果這一刻能一直延續下去,該有多好……


    鄭潮漸漸地放鬆下自己的身體,沉浸在這不敢奢求的吻中。直到他耗盡胸中最後一口空氣,麵色漲紅,呼吸困難,白逸塵才依依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略微窒息的鄭潮,急促地呼吸著,片刻後才緩了過來。


    白逸塵此時眼神早已清明如水,他眸中帶笑地看著一臉茫然的鄭潮,用手指拭去鄭潮嘴角殘留的銀絲,近乎朝聖般莊重說道:“阿潮,我喜歡你。”


    第19章 斷崖絕域


    “逸塵……逸塵!”鄭潮從睡夢中猛地驚醒,他慌忙伸手往身旁探去,卻發現身邊被窩中空空蕩蕩,壓根兒沒有白逸塵的身影。


    鄭潮頹唐地摔回錦枕之上,莫非,昨夜的種種,那個溫柔旖旎的吻,那聲繾綣深情的告白,都隻是一場太美好的夢嗎……


    今夜月光格外皎潔,月輝透過窗間的貝殼明瓦,在床榻前映下水波般的光紋。不!不對!自己的臥房分明是紗窗啊!鄭潮猛地站起身,摸索著點燃了床頭矮桌上的燭燈,果不其然,這不是自己的臥房,而是白逸塵的房間!


    昨夜自己親手為白逸塵脫去的外袍還規整地放置在床頭,枕邊還殘留著白逸塵的氣息和溫度,這會兒時辰尚早,約莫還是醜時,逸塵會是去哪兒了呢?


    而此時的凜江之畔,一位玄衣男子坐在高聳險峻的斷崖之上,他手握一個酒罈,仰頭大口灌著壇中美酒。獵獵的寒風吹亂了他的衣擺和發梢,他也毫不在意。


    圓月如鏡,皎白輝光的照耀下,一位白衣翩翩之人從他身後走來。玄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罈,並未轉頭去看他,而是語氣親熱道:“逸塵,你總算來了。”


    白逸塵一言未發,逕自走到男子身邊坐下,奪過他手中的酒罈,豪邁地仰頭飲了起來,半壇烈酒入喉,白逸塵依舊麵色不改,哪兒還是那個吃些醉蝦就倒頭大醉的白公子?


    將壇中酒飲盡,白逸塵斜了身邊的男子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別告訴我,大半夜把我召喚過來,就是陪你喝酒的?”


    男子仰天大笑數聲,轉頭朝著白逸塵玩笑道:“怎的,打擾你和那位小友度春宵了?”


    白逸塵把空酒罈扔到了男子懷裏,惡狠狠道:“知道你還隨隨便便叫我出來,好不容易才跟阿潮剖白心跡,若是前功盡棄,我非得把你另一半龍角也給掰了!”


    男子見惹惱了白逸塵,也不再亂調笑了,他幻出頭上僅剩半邊的龍角,正色道:“若不是事出緊急,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你。他……快要出來了……”


    聞言,倒是要白逸塵吃了一驚:“什麽?!往年不都要下月才出來,今年怎的提前了這麽多?莫非……”


    “沒錯……”月光灑在男子的殘角之上,隱約照見龍角上灰敗的斑紋,和斑駁的裂fèng,“我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這封印,怕是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白逸塵驀地沉下了臉色,他皺緊眉頭,望向奔騰的凜江,語氣肅然道:“他何時出來?”


    男子伸出掌心,幻出一道血色的符文,龍飛鳳舞不知寫的什麽,男子端詳著符文,嘆了口氣道:“還有三天……”


    白逸塵看了眼身旁一向雄姿英發,卻在短短十數年間急劇衰弱的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一揮袖,留下一句“知道了。”轉身幻化成白鷺原身,朝望杉居的方向飛去。


    天色昏暗,還未至雞鳴,白逸塵加快飛行,想著還能趕在天亮前回到鄭潮的身邊。到瞭望杉居,他收起羽翼停落在院中,迫不及待地化作人形,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還未走幾步,白逸塵驟然聽到“啪嗒”一聲,他心頭一緊,猛地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卻見鄭潮一臉驚愕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燈籠已然驚落在地,“逸……逸塵……你……”


    第20章 背道殊途


    “阿潮!”白逸塵心道不好,本以為鄭潮還在屋裏熟睡,萬沒想到他竟然頂著寒風在院子裏尋自己,而自己這一心急,竟疏忽大意在鄭潮麵前現了原身!


    鄭潮也不顧上摔落在地的燈籠,陡然轉身往自己的臥房跑去。白逸塵趕忙追上前,卻還是被鄭潮毅然關在了門外,栓好門栓,甚至鎖緊了窗戶,堅決不肯讓白逸塵進屋。


    白逸塵不敢強行破門而入,生怕再遭鄭潮恐懼與厭惡,隻好隔著房門,朝裏頭苦勸道:“阿潮,我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你別怕我好嗎,阿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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