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沒有別的安排,我們不能太過分散。”


    正當鍾遊眺望大殿門外,放空思緒的時候,感應器屏幕忽然有了波動,刺刺拉拉的響聲刺激著耳膜,灰色雪花一閃而過,影響徒然清晰。


    屏幕上,傑克站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裏,光線昏暗,鍾遊想要從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因為他身邊真的空無一物。


    “好久不見,閻魔王,大人。”後兩個字咬的極重,他是笑著說的,聽上去卻沒有半點的尊敬之意,倒像是在嘲諷。“我回歸的禮物還滿意嗎?”


    “你這張臉是比以前英俊多了。”閻魔王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傑克挑眉,抿了下嘴唇,似乎是在壓下怒意。


    老爹這麽輕易的就挑起對方的痛處了?他總覺得兩人重點是不是偏了?算了,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傑克復又揚起討人厭的假笑,“我還有更大的禮品要送,隻是這禮品得用等價的貴重物品來換。”


    “我要是不換呢?”


    還帶強買強賣的,鍾遊不禁對傑克又多了一份鄙視。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看見我的禮物。”傑克說著,徒手一揮,鏡頭往房頂斜去,多出一個液晶屏幕,屏幕裏直立著一個十字架,


    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男人。男人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相貌,全身被鐵鏈纏繞,與十字架成了一體。


    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終於一下子劇認出了被困住的人,他回頭看自己老爹,在那張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焦急和怒意,答案很明了了。


    “是不是很驚喜,他不要你來找,你還就真的不來,人丟了都不知道。”


    “你不會下手的。”閻魔王緊盯著屏幕裏的人,篤定的說道,好像是說給對方聽,也好像是說給自己聽。


    “那你要試試嗎?反正我是沒有得到過他,毀了也不心疼,神明有什麽了不起,照樣可以幻滅。”


    “你要什麽。”


    鏡頭突然切換回來,傑克抬手指著屏幕,“我要他。”


    “不可能!”


    被莫名拉入戰/爭的鍾遊,滿臉懵逼,什麽情況?他和地大同等價值?還是說傑克隻是想要為難老爹,一定要他做個選擇?什麽爛選擇啊,婆婆和媳婦掉進水裏都比這個好太多。


    “回絕這麽快?你不想要魏可了?”傑克也不著急,自顧自的在房間裏踱步,就好像眼前的屏幕是他一人獨舞的舞台。


    閻魔王攥緊了拳又放開,“沒有商量,如果你恨我,可以用我交換,我們之間做一個了斷,不要牽連別人。”


    “老爹!”鍾遊這下坐不住了,讓老爹去也不行啊,這一去很定不是平等比試,一定會被暗算的。


    閻魔王抬手製止住鍾遊,又對著屏幕道,“你不敢和我對戰嗎?”


    “用激將法沒用的,我隻說一次,兩天時間,讓鍾遊過來,我會放了魏可,兩天後,你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心上人了,算了閻魔王,隻是撿來的,猶豫什麽呢?”


    靠!害帶挑撥離間的,鍾遊使勁兒瞪他。


    “記住,隻能他一個人來,如果讓我知道有別的鬼差跟著,我還是會讓魏可消失。”


    映像一下子回到了雪花狀態,大殿裏寂靜無聲,鬼差們低著頭,沒有敢動的。


    閻魔王揮揮手,屏退了主殿多有的鬼差,隻單單留下鍾遊。父子倆沉默相對,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老爹,其實我可以……”


    “小遊遊。”閻魔王打斷了鍾遊,“你知道他為什麽執著於拿你作為交換嗎?”


    因為……因為什麽他真的不知道啊,像往常一樣,鍾遊擺著求學的姿態望著自家老爹。


    “是因為,你和他,其實是相同的。遊離於陰陽兩界之外,非人非鬼。”


    鍾遊愣住了,他怎麽會是在兩界之外,他可是死過的。想到這,他忽然停住了思緒,他真的死過嗎?


    “我把你帶回來的時候,你身上還有一口氣在,我用我的血和靈力穩住了你的魂魄。所以,小遊遊,你沒有死,但也不再是人類了。他這麽多年收集魂魄,為的就是加大自己的力量,來取代我。你的魂魄對於他來講,以一頂百,他不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閻魔王沉了沉,接著道,“小遊遊,他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對於他,我隻能驅趕,卻不能完全滅絕,可是你可以。”


    被這強大的信息量整的更懵了,他?他可以和煉魂人對抗?


    “聽克辰說,你做夢了。”


    鍾遊懵懵懂懂的點著頭。


    “你沒有死,你可以有夢境,你身上的封印逐漸在鬆動,當封印完全解開,記憶就會回來。你所看到的夢裏的景象就是你失去的


    記憶,我會去救你,是因為魏可,他說因為他疏忽,沒有救下他在山裏的人類朋友,那對夫婦有一個兒子,他趕到的時候,這個孩子還有一口氣在,但以他的法力沒有辦法救人。”


    眼前再次浮現那日夢境中被大火環繞的村莊,躺在血泊中的獵戶夫婦,目光陰沉的黑衣男人。鍾遊按住心口,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


    “小遊遊,我很抱歉,不能一直讓你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殿下。”閻魔王站起身,抬起左手,掌心的封印漸漸成形,他對準了鍾遊,低聲道,“現在是時候了。”


    閻魔主殿霎時間金光萬丈,四周圍的鬼差同時抬頭張望,感受到強大的靈力波動,紛紛衝著一個方向單膝跪下,像是進行一場虔誠隆重的儀式。


    回到陽間的鍾遊,跌跌撞撞的在小路上前行,腦海裏的畫麵不斷,擠在一起,快要爆炸了。他的過往,來到閻魔王殿前的那十六年,一場大火,煉魂人的屠/村,還有他忘記很久的父母。


    這件事寧叔、慧情姐,乃至於小辰子,都應該是知曉的。小辰子一直在阻止他接觸關於靈魂失蹤的案子,現在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他不希望自己陷入危險,回想起過去,但是他終究阻擋不住,這也許就是那個所謂玄而又玄的命運。


    傑克發過來的定位早就顯示在了他的感應器上,隻要按著地圖,他就能順利到達。目標是一座郊外的廢棄工廠,這種地方十分適合當藏身之處。


    在工廠的門口駐足,終於憑藉著力量的感知,將目光放到了地麵上,他們在地下室。


    “歡迎貴客。”


    鍾遊下了地下一層,便見到傑克對著他拍掌,似乎恭候了多時。四周邊飄蕩這一些沒有意識的幽魂,昏暗的房間裏冒出幽幽的藍光。


    “地大呢?我來了,你是不是該放了他?”眼前的人是威脅閻魔王殿,威脅兩界秩序的人,也是他的仇人。再次見到傑克,鍾遊的內心更是複雜,終於找到了他討厭這個人的原因,雖然他寧願永遠不知道。


    “別著急,我把他放了,你們反悔,我可是會不高興的,等祭祀儀式完畢,你就是我的了,自然也就不需要他了。”傑克肆意的打量著即將到手的獵物,滿意的眯起眼,“那傢夥將你養的很好,靈力純淨,連靈魂都是潔淨的。虧得你當了200多年的殿主,力量也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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