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姑姑和媽媽看在眼裏,不過她們都很高興。她們自然並不知道真正的項莫凡早已經不在了,在她們的眼裏,她們隻以為是我和項莫凡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


    幸福


    光陰徒轉,半年過去,又是一個春天的來臨。


    在這期間裏,張砳帶著我,認識了他的很多的鬼朋友。我終於明白,在我們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著這麽多的我所不知道的角落。


    在這一年冬天裏,肖隊長也找過張砳很多次,他們總是要做“大事”的吧,我知道為了我們生活的穩定,張砳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比如這幾天,張砳又被肖隊長找去,他對我說是要出可能會出去半個月。


    姑姑和媽媽的小賣店開張了,由於是開在學校門口,又由於有那個“地中海”校長的存在,一切都很順利的進行。


    隻是春天到了,姑姑卻顯的有些焦躁不安。


    我曾經幾次看到姑姑拿出了一個小皮夾,看著看著便悄悄的落淚,每次我走到她的身邊,她又飛快的把皮夾子收了起來。


    這天我來到了小店裏,媽媽並不在,又看到她一個人悄悄的發呆。居然連我進了小店都不知道。


    在她的麵前仍然放著那個她常常拿在手裏看著的皮夾子,我突然很好奇,悄悄地走到了她的前麵,仔細的探著頭去看皮夾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啊。”姑姑嚇了一跳,很快發現是我,連忙收起了皮夾子,“丫頭,你怎麽來了?”


    她強做出一副微笑的樣子,可是我看到她的兩隻眼圈泛著微紅。


    而剛才皮夾子裏的內容,我也看到了。


    原來,在那個皮夾子裏,是一張小小的合影,是姑姑和那個赤腳醫生的合影。兩個人隻是一左一右的坐著,我清楚地看到,姑姑和那個赤腳醫生臉上都帶著微笑。


    他們笑的好甜。


    這應該算做是姑姑和那個男人的“結婚照”吧,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拍現在的這種穿著婚紗的結婚照的,對於他們來說,兩個人坐在一起,拍上一照片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


    和媽媽說過


    “姑姑,原來你這些天一直在看他。”


    “唉,你這丫頭。我隻不過是呆著無聊,所以才把這張照片翻出來了。怎麽會是一直在看。”


    我走進了櫃檯:“姑姑,你不要騙我,這些天我一直發現你在盯著這個看,本來還不是很理解,現在我才明白了。你是不是在想他了?”


    “唉,你這孩子,姑姑要怎麽說……”姑姑的手又放在了我的頭頂,可是看到我的眼睛,她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又終於點頭說道:“也是啊,算一算,再過七天,就是他的忌辰了。”


    “啊,他的忌日就在這幾天?”我有些驚訝,可是很快想起來,原來姑姑一直都沒有同我提過那個男人的忌日是多少,她一直在為我們的事情操心,哪怕是我的媽媽,也許也是生性很馬虎的原因,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姑姑。


    總是姑姑在幫助我們操心,而我和媽媽,似乎是虧欠姑姑太多了。


    我心裏不禁有一絲愧疚。


    “姑姑,你沒有想過過幾天回一趟家裏,去為他燒紙?”


    “不必了,丫頭,現在咱們這個店裏哪裏離的開啊。”


    “有什麽離不開的,不過是一家小賣店而矣,光媽媽一個人也夠用了。姑姑,我陪你回家,好嗎?”


    “唉,你這丫頭。”姑姑又摸了摸我的頭髮,我看出在這一刻,她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


    是的,也許她嘴裏不說,可是她的心裏一直想要回去,給那個男人,那個和她歷經坎坷,最終走到一起,可是卻又不能牽手終生的男人去燒一把紙。


    過了一會兒,媽媽從外麵又進了貨回來,和她們一起把貨搬到了小賣店裏,為了怕姑姑不好意思,我又偷偷的把媽媽叫到了一邊,把這件事情和媽媽說過了。


    一切都沒有變


    “唉呀,你姑姑也真是的,我們這麽一個小賣店,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營生,她應該去啊。秋兒,你陪你姑姑回一趟家,這裏的事情,有我自己處理就好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姑姑總是不放心,怕你自己一個人處理不來。”


    “傻孩子,我又不是一個小孩子,大風大浪也見的多了,這麽一個小百貨店,還能難住我嗎?你放心吧,一會我也去和你姑姑說,明天你就陪她回家。”


    媽媽也拍了拍我的肩。


    她的確也是這麽做的,和姑姑說了之後,我看到姑姑仍然是一副有些擔心的樣了,我又和媽媽站在同一戰線,力勸姑姑回去,姑姑本來就有些矛盾的內心終於鬆動了。


    就這樣,當天晚上給張砳打了個電話,張砳也沒有說什麽,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確有些忙。小莉倒是說答應有時間就和媽媽一起看店,我們在第二天,就買好了回去的車票,一直回到了那個我已經離開很久的村莊。


    六年了,我已經離開六年了。


    如今,我又向一個行者一樣,背著行囊,隻是不同的是,在我的前麵,還有我的姑姑。


    六年了,這個村莊居然仍然沒有太大的變化。


    依然是灰濛濛的色調,隻是草木吐出的新芽,向我們彰顯著,現在已經是一個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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