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在我的眼中,他並沒有大變。


    他仍然是前世的張砳,他的懷抱仍然是那麽溫暖,他的臂彎仍然是那麽的結實,我安詳地躺在他的臂彎裏,就可以忘記世間的一切,我擁有的隻有幸福。


    隨著舞曲聲音漸漸的小了,這首曲子已經止住,我已經擁在了張砳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


    多希望,這一抱就是永恆,不管什麽前世,後世,就這麽永永遠遠的抱下去,就希望我和他一同化做兩塊石頭,一起屹立,一起歷經風雨,一起經受時間的磨礪。


    突然間,掌聲響了起來。


    燈光又亮了。


    整間車廂裏,變的好像和白天差不了多少。


    所有的鬼都圍在我和張砳的身邊,他們在為我和張砳鼓掌。


    不要表演少兒不宜的東西呀


    突然我意識到了,在這麽多人的眼前,我和張砳居然緊緊地抱在一起,這似乎不合我的脾氣,這讓我感覺到害羞。


    可是,我盡管羞澀,卻又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他的懷抱那麽的溫暖,那麽的舒適,就好像是鴉片一樣,深深地讓我著迷,讓我無法自拔。


    掌聲仍然在響著,我們兩個緊緊的擁在了一起,似乎是密不可分。


    終於,他鬆開了我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與我凝視著:“我好久都沒有這麽看過你了。”


    “嗯。我也是。我也好久沒有看過你。而且以前在夢裏,你總是那麽朦朦朧朧的,讓我看不真切,我一直都在想,你長的是什麽樣子。”


    “嗬嗬,其實我又何嚐不想讓你知道我的樣子呢?可是那時候你太小,不過是一個幾歲的孩子,我又生怕,如果你見到我的真實的樣子,會讓靈魂烙印受損,會讓你想起我們在一起的種種,如果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擁有了一個成人的見識,總是說一些成人的話,你說會不會很好笑。”


    “如今,我總長大了……”我又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是啊,等待這一天等了那麽久,我還一直在想,也許我未必能等到那一天,也許未必能夠再次和你在一起了。”


    “喂喂喂,張大哥,你看一看,我們現在這麽多人,可都在看你和嫂子表演舞台劇啊。要不你們當眾給我們表演點少兒不宜的東西讓我們看看?”那個曾經附身在項莫凡身上的鬼大笑道。


    隨著他的這段話說出,所有的人都大笑了起來。


    這是發自肺腑的笑聲。


    他鬆開了我,不過好像還怕我再一次從他的手丟掉似的拉著我的手。然後轉過來對大家說道:“這次的事情,要多謝大家幫忙了。如果沒有大家的話,我想我真的再也不會和她在一起了。”


    不要謝我們了


    那個男鬼又說:“大哥,這件事情你不要謝我們。要謝就謝謝那個苗族的老法師吧。如果不是他,恐怕嫂子身上的靈魂烙印也解不開了。我們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嫂子的麵前,那樣的話,非把嫂子給嚇出個好歹不可。”


    他這麽一說,我又想起了來時的火車上,走進了零號車廂時的情形。不禁也是一笑。


    “張大哥,那個項莫凡的身體我們也沒丟下,正好你可以借他的身體回去。就可以和嫂子繼續在一起了。”那個曾經和男鬼跳舞的女鬼又說。


    雖然我一直隱隱感覺他們把項莫凡的身體帶回來一定有深意,也曾經想過很可能是讓張砳附在他的身體上,不過那種想法隻是出現了幾次,就被我給放棄了。


    現在又被他們提了出來,我心裏卻又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一是因為終於可以和他長相廝守,再不為人鬼殊途;第二心裏卻又多了一些遺憾,無論項莫凡以前如何,至少和我交往的時候,我認為項莫凡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孩兒,如果不是我很早就已經心有所屬,一直期待著能夠有一天,可以和他在一起,那麽也許,我真的會接受項莫凡,成為他的女朋友。


    在我的心理,項莫凡一直是一個很特別的角色,甚至很多時候我感覺我對不起項莫凡。


    在我孤獨無助,內心極度需要朋友的時刻,項莫凡成為了一個類似於我男朋友性質的人,並且了他做的很好,他也一直在試圖保護我。


    盡管他對我說謊,他編織了他少年時代的故事,而把那個女孩兒因為他而死的故事給略掉,可是我知道,他那隻是為了和我在一起,他編織的那些故事,也僅僅是想和我找到共同的語言,和我一直在一起。


    至於那個女孩兒的事情,我感覺他對不住她,可是這似乎並沒有真正造成我心裏對項莫凡印象的完全的改變。


    跨越生死的愛


    人總是一個很真實,很自私的動物,哪怕人人都認為有害的一件事情,隻要那件事情對你有利,你總會希望這件事情依然存在,不是嗎?


    也許我的這種思想也叫做“損人利己”吧。


    不過我並不是聖人,也不是偉人,我隻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女子,從前是,現在也是,在將來,我還會是。


    所以我盯著張砳,我想知道從他的嘴裏會說出怎麽樣的一種答案。


    隻不過,我仍然是明白的。


    我愛他,那是跨越生死的愛,那是心體相連的愛,無論他做任何的一種選擇,我都會堅定的支持著他,說到底,還是那句話,人總是一種自私的動物。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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