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魔界。


    用了好幾年的時間,終究還是讓他找到了方法。


    把魔種融入修為,然後,廢了修為。


    雖然這樣會讓容閆法力盡失,變得比凡人還要脆弱幾分,可是這樣總好過他被魔物侵蝕神智,變得六親不認。


    更何況,他可以護著他一輩子。


    司君昊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雖說魔族已經蠢蠢欲動,準備大舉入侵人間,現在的他,理當站在最前線,抵抗魔族入侵。


    可是……他更想找到容閆,幫他拔除魔種,然後帶著他大隱於市,至於這天下究竟會落到誰的手裏,他並不關心……


    到了。


    司君昊在不第山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容閆的身影,反倒看到了跪在那裏神情恍惚的阿言。


    他不禁皺了皺眉頭,心中莫名升起一種怪異的焦躁感,阿言這是被容閆罰跪了?可是容閆平日裏那麽疼他,又怎麽捨得?


    他停在阿言麵前,伸手在阿言麵前揮了揮,開口問道:“你師父呢?下山了?下山竟然沒把你帶上,是不是你犯下了什麽事?”


    阿言恍惚了許久,視線才開始漸漸聚焦,他看著許久未見的司君昊,神情麻木地開口:“五天前,被我殺了。”


    司君昊瞳孔微縮,一臉的不敢相信,他把阿言拎了起來,抖著聲音問道:“你……你說什麽?”


    阿言撩起了眼皮,麵色無悲無喜,他看向司君昊,一字一頓地開口:“我說,五天前,師父被我殺了。”


    “轟”


    阿言被司君昊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石壁上,五髒六腑都在訴說著疼,卻讓他的心裏舒服了一點。


    司君昊雙目赤紅,猛地上前扼住了阿言的脖子,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怎麽……敢。”


    每一個字音都咬的極重,足見他的憤怒。


    他知道,阿言說的是真的。


    甚至,他都能猜到這是容閆的意思。


    他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試問,這世界上,還有比姍姍來遲更悲哀的事情嗎?


    若是他早來幾天,若是他能早來幾天!


    司君昊的麵色猙獰,雙拳握地死緊。


    散仙,不入輪迴。


    身死,道消。


    縱使司君昊一身修為通天,現在也無可奈何。


    他從來沒有如此絕望過。


    他此刻,恨不得把阿言挫骨揚灰,不,就算是挫骨揚灰也不解恨。


    他死死地盯著麵無表情的阿言,眸光猩紅。


    他將右手放置於阿言額間,在他的靈魂深處打下了一道詛咒的烙印。


    “生苦,老苦,病癆,饑寒,癡傻,別離,怨憎,五陰,冤屈,意外,用十世之苦,償弒師之罪,此後遊魂飄蕩,湮滅於世間。”


    古井無波的語調似乎暗含了規則之力,帶著司君昊滿腔的怒火與哀怨,悄然地定下了阿言的未來。


    “你在幹什麽!”


    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吼,一個通體雪白的妖獸從遠處奔來。


    它是小白,體型已經有半人高,再也不能稱之為小獸了。


    它剛歷完劫。


    天上的雷雲,是為它準備的雷劫。


    雖然過程痛苦非常,但是結果是喜人的,它成功熬了過來,實力飛躍。


    它激動萬分地回到不第山,想要跟阿言分享自己的喜悅,可是眼前這個男人是誰?竟然敢傷害他的阿言!


    司君昊涼涼地看了小白一眼,眸中再也沒有曾經的雲淡風輕,而是被瘋狂所取代,他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道:“幹什麽?當然是……殺人了。”


    話音剛落,他右手輕握,用仙力凝出了一把鋒利的短劍,迅速而又幹脆地刺入了阿言的身體裏,左手則橫亙在身前,化出一道堅韌的屏障,牢牢地將飛撲過來的小白攔在了外麵。


    “不!!!!”


    小白暴喝了一聲,妖力凝成實質,圍繞在身邊,向著那個男人衝過去,可是任他怎麽衝撞,無論是用澎湃的妖力,還是蠻橫的肉體,都破不開那道由仙力匯聚而成的屏障。


    他沒有攔下那個男人。


    他眼睜睜地看著阿言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全身都泛著冷意,他恨自己的弱小,更恨眼前這個神情蔑視的仙人。


    他的身體弓了起來,麵容猙獰地看著眼前這個仙人,目光兇狠地就像餓狼一般,隻想擇人而噬,他哀嚎著,從喉嚨中發出了一聲嘶啞的咆哮:“我要……殺了你!”


    司君昊笑了,笑的諷刺。


    他說:“就憑你?還不行。”


    殘忍的行為和諷刺的話語,給司君昊帶來了一種病態的快感,讓他從失去容閆的痛苦中走出來了幾分。


    這叫轉嫁痛苦。


    他不認識小白,但是他看得懂小白眼中的情愫。


    若是平時看見,自然不會有什麽。


    可是……他剛剛失去了容閆,小白對阿言的這般感情,讓他心生嫉妒,滿心悲涼,所以他當著小白的麵殺了阿言,創造出一個和自己同樣痛苦的角色。


    這大概是出於我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的心理,神智不甚清明的司君昊,成了拖人下水的極端。


    小白髮瘋一樣地沖了上去,周身的空氣都變得扭曲了幾分,以它為中心,漸漸形成了一個漩渦,像是要將萬物吞噬。


    “饕餮?可惜是個幼生期的饕餮,要是再修個千年萬年,可能還真會給我帶來點威脅。可是……你現在還太嫩了。”司君昊諷刺地笑了笑,眸中盡是殘忍的快意。


    他抬起了右掌,天地之力在他手中運轉,在小白頭頂上幻化出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夾帶著洶湧澎湃的仙力,朝著小白壓了過去。


    絕望,無力,便是小白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那金色手掌蘊含的威壓,讓他身上的妖力都幾乎停滯了,一掌拍下,他便被摁進了身下的土地中。


    這是一個深達數米的大坑,呈手掌的形狀。


    小白就這麽躺在那坑中,身上的骨頭不知斷了多少塊,他不停地抽搐著,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這是絕對的力量壓製。


    他,無可奈何。


    他討厭這個男人的目光,眸中盡是睥睨之色,像是這世間的主宰者,主宰著阿言的生死,也主宰著他的痛苦。


    他發誓,若今日不死,他早晚有一天,會將這個男人挫骨揚灰。


    司君昊冷冷地看了眼那巨坑下的妖獸,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這妖獸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可是那又如何?這世間最大的痛苦從來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愛人以後的苟延殘喘。


    他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他的思緒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容閆離世尚不足七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


    小白抱著阿言的屍首,在不第山上坐了許久。


    天邊日月更替了好幾個輪迴,他依舊坐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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