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醇睜開了眼睛,看著一旁正在打坐的幾人,直接在此地設下了結界。  林間僻靜,鍾離白設下結界道:“你有什麽事?”  “數年前我與令師有過一麵之緣,也有一個約定。”明淮看著青年道,“隻是一時遲疑,後來再去天劍宗時卻知蹇宸真人不見外人,我又無信物,可否請您幫我帶話給令師,一提他便會知。”  “可以。”鍾離白說道,“但師尊會不會見你我便不能保證了。”  “如此便好。”明淮鬆了一口氣道,“多謝鍾離兄。”  “此事需隱瞞你的同伴?”鍾離白問道。  明淮神色微變,眉宇間略有愁緒,他勉強打起精神笑道:“是,此事需要隱瞞,還請鍾離兄不要告知。”  “好。”鍾離白也答應了。  師尊當年不見外人是為他,他合該將此話帶到。  兩人返回時,篝火旁還是如同離開時一般,明淮鬆了一口氣調息打坐,鍾離白落座時卻下意識看了一眼靠在旁邊的男人,不出意外的對上了對方睜開的眸。  “怎麽?”沈醇笑道。  “此事……”鍾離白總覺得他什麽都知道。  “不該說的話我不會說。”沈醇笑道,“放心。”  鍾離白看了他半晌,轉移了話題道:“你靠在那處可覺得濕冷?”  “確實。”沈醇笑了一下,起身坐在了他的旁邊,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道,“多謝鍾離兄。”  鍾離白微微僵住,看著靠過來的人本該覺得不適應的,卻發現好像並不抗拒這人的靠近:“你出自何門何派?”  “散修。”沈醇說道。  “你的真實修為可能說?”鍾離白問道。  雖然隨性了些,但或許就像周軒師兄所說,這人有著令人羨慕的性格,雖然任性,卻可以為友。  “辟穀之上。”沈醇略思忖了一下道,“不如你師尊。”  “師尊可是修真界第一人。”鍾離白輕聲說道,話語中自有驕傲之意。  沈醇但笑不語。  “你天資如此出眾,為何不拜入宗門?”鍾離白問道。  “自是因為我沒有如你一樣出色的師尊。”沈醇笑道,“若你肯讓我拜入蹇宸真人門下,我必定不再做散修。”  鍾離白看著他道:“你當真想拜?”  沈醇笑意加深:“被你識破了,我是自由慣了的人,拜師學藝於我而言就像是枷鎖。”  “你是未曾遇到那個對你極好的人。”鍾離白看著篝火道,“若遇到了,凡事都不是枷鎖。”  師尊的教誨指導皆是關懷。  “遇到了……”沈醇輕聲笑道。  “什麽?”鍾離白一時出神沒聽清。  “我說能遇到是極幸運的事,需好好珍惜。”沈醇說道。  “那是自然。”鍾離白說道。  ……  幾人同行,按理來說人多一些,應對困難辦法會多一些,但他們一路遇到的妖獸和魔修比之之前卻好像爆發了一樣。  雖然獲得的資源也多了很多,但是源源不斷的麻煩,讓沈醇也無法旁觀,出手解決了不少,才讓一行人得以喘息。  “這魔修是盯住我們了麽?”鄭曦彎著腰深呼吸道。  周圍散落著魔修和妖獸的屍體,將這一片清新之地弄得烏煙瘴氣。  “會不會魔修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什麽東西?”周軒檢查著周身道。  其他人也紛紛檢查,鍾離白看向了沈醇道:“沈兄,此事有蹊蹺。”  “確實有蹊蹺。”沈醇的目光投向了楚天穹那一方。  鍾離白輕輕側頭傳音道:“他們神魂無異,地蒼仙門不可能跟魔修勾結。”  楚天穹察覺那處的目光時握緊了劍,卻被明淮按了一下手臂道:“別生氣。”  “他們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魔修與我們相關?”楚天穹蹙眉道。  他生途坎坷,所行之路多是不平,就仿佛上天與他作對一樣,予別人的障礙隻有一重,予他卻是千萬重。  “他們並無此意,或許我們身上沾了魔修的東西也說不定。”明淮耐心說道。  根本不是魔修的東西,純粹是主角光環作祟,想要獲得無上修為,總會比別人吃的苦多一些。  可此事他知道,卻不能說給別人聽,連楚天穹自己也不能說。  “我檢查過,並無那種東西。”楚天穹看向了幾人道,“幾位若是懷疑,楚某便與同伴先行離開了。”  “我等並非懷疑楚兄有什麽問題。”周軒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隻是在分析原因,若能排查最好,若不能排查,或許與這秘境的特點有關。”  楚天穹看了沈醇一眼,被明淮再拉住手臂時別過了臉:“罷了。”  彼此情緒暫時安撫,幾人曆經千難萬險到了地宮近處時,察覺的卻是衝天的魔氣和遍地淋漓的血跡。  倒地的正道修士頗多,各門各派的紋飾都有,痕跡直接蔓延進了地宮,可見此處之前作戰之慘烈。  “有我天劍宗的弟子。”周軒看著此情此景,眼眶都紅了。  “鬆師弟……”甘寧麵色同樣變的蒼白。  魔修猖獗,正道人人得而誅之,但隻有親朋友人死在麵前時,才知現實有多麽殘酷,恨意有多麽濃烈。  “有地蒼仙門的師妹。”明淮輕聲道。  這個世界最殘酷的地方在於昨日還在言談甚歡的人,今日就有可能滿身鮮血躺在麵前,那種感覺經曆多少次都不能適應。  “來了。”沈醇看著麵前的場景提醒道。  眾人警覺時,濃鬱的魔氣籠罩了此地,無數身影從樹林間出現,鍾離白拔出了劍,正欲迎上時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冷靜,憤怒易影響心神。”  一旦憤怒失去理智,劍意就會不穩,即便有十分的實力,也隻能使出三分,這才是麵前血腥畫麵的意義。  “多謝沈兄提醒。”鍾離白對上了魔修,此處許多人他都不識,但若設身處地,他隨行的幾人躺在屍體中間,他隻恨不得將那些魔修斬殺殆盡,剿碎分屍!  “你留在此處。”楚天穹將一物交到明淮手中道,“你留在此地,保護好自己。”  “你小心。”明淮接過了法器道。  他實力不濟,即使修煉多年也不過是築基期,或許是因為這麽多年他也沒有接受自己是此界中人的緣故,他的心境真的不如這些自幼修真的人清淨。  楚天穹對上了魔修,將幾個築基期的人護在了裏麵,至於沈醇,幾人早就習慣他的非必要不出手了。  按他的話說就是凡事都要依靠自己,若無人相助,難道就地等死麽?  鮮血淋漓,幾位青年皆是殺紅了眼。  甘寧挨在沈醇邊上,情緒略有低落:“若我是辟穀期就好了。”  “魔修還有金丹修為的,你到了辟穀也對付不了。”沈醇揮劍,斬落了尋覓空隙攻伐過來的魔修道,“對付魔修,不必急在一朝一夕,在此刻活下來就是貢獻。”  “是。”甘寧抬頭說道。  沈醇每每揮劍,麵前都有魔修倒地,此處就像是不可突圍之地一樣,讓幾人心安。  明淮看著身旁的男人,他其實跟他不太熟悉,隻知道他叫沈白,劍意更在楚天穹之上,但此刻總覺得此人的通透……  他出神之際,卻聽空中傳來一道聲音:“楚兄小心!”  血液噴灑,豐澗手捂著胸口跟楚天穹一起滾在了地上,抬頭時口中噴出了鮮血,直接染紅了楚天穹的頸側。  “豐兄,豐兄!”楚天穹從地上爬了起來,揮劍擋過攻過來的魔修道,“進地宮!”  他攙扶著人直接進了地宮,明淮想要問詢的話語直接止在了嗓子眼。  沈醇看了他一眼,對身旁幾人道:“先進地宮。”  甘寧幾人朝著地宮襲了過去,周軒等人邊抵擋邊後退。  鍾離白落在了沈醇身側道:“豐澗受傷了?”  “為楚天穹挨了一下。”沈醇說道。  其他幾人紛紛踏入,鍾離白卻攔在了地宮門口。  “不進去?”沈醇問道。  “總不能留沈兄一人。”鍾離白說道。  “你靈氣見底了吧,先恢複再說。”沈醇按住了他的肩膀道。  “等我半刻。”鍾離白深吸了一口氣,在他的身後盤腿坐下,設下聚靈陣開始調息。  他已入定,沈醇揮手設下結界,看向了圍攻過來的魔修揚起了唇角:“接下來……”  金色的劍意瞬息縱橫,將此處幾乎化為了天雷交織的煉獄。  “蹇……”  魔修者,人人得而誅之,沈醇劍意收攏,彎腰抱起了那正在調息的人踏入了地宮之中。  地宮是整個秘境的核心,原世界線記錄,核心取出,秘境崩塌,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不會再回到這裏來了。  入內陷落,已不見之前所進之人。第249章 徒弟尊師重道(11)  鍾離白神識緩緩回攏,感覺自己好像在輕輕移動,置身的懷抱溫暖而堅實,耳邊能夠聽到有力的心跳聲,略帶暖意的氣息環繞在鼻尖。  師尊……  “調息完了?”  旁邊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同樣帶著笑意,卻不是同一個人。  鍾離白睜開眼睛看著男人的側臉,撐起手臂看向了四周道:“怎麽回事?”  沈醇的腳步停下道:“魔修解決完了,未免還有魔修,就先帶你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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