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基期的即使再強,在這種被偷襲的情況下也很難對付辟穀期修士。  “師妹小心。”周軒同樣將鄭曦護在了身後。  鎖鏈穿梭,鍾離白以劍光切斷時,劍意雛形直接劈了過去。  樹木攔腰而斷,從其中露出的人影短刃直接攻了過來。  劍光清掃,劍刃對上的卻是血跡斑駁的利爪和猙獰的遍布血絲的麵孔。  “小心,是魔修!”周軒後退時粗喘著氣道。  “嗯。”鍾離白應下時,劍意雛形穿過了一人的丹田,他握緊了劍柄,直接將那處攪碎了。  血液彌漫,劍影回歸,血液順著劍鋒滑落了下去。  他殺了人,第一次手上沾了命。  但若不殺對方,死的就是他們!  這裏跟宗門小比不同,宗門之人點到為止,魔道中人需趕盡殺絕。  【宿主,不管麽?】521問道。  【知道痛了才能長教訓。】沈醇坐在一處樹梢上看著不遠處的酣戰,卻沒有任何插手的打算。  【您之前說的何懼分離。】521提醒道。  【反悔了。】沈醇說道。  魔修詭詐,最擅長從背後捅刀,若想一力降十會,也得到他這個境界,要不然就得處處留心。  正道天才力量有餘,卻容易輸在善心上,善心無錯,除惡之心也無錯,卻容易被人利用。  片刻之間,鍾離白已斬三魔,可前來之人卻仿佛無窮無盡般。  一道尖銳的哨聲從林間響起,本來抵抗的幾人紛紛捂住了頭,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神魂……”周軒眼睛睜大。  “起效了,哈哈哈哈,什麽名門弟子,還不是要隕落。”提著尖刺的魔修攻了過來。  鍾離白蹙眉,握緊了劍柄,直接揮向了對方,尖刺斷裂,同時掉落的還有對方臉上的麵具。  白日見過的麵孔出現在麵前,鍾離白深呼吸道:“是你!”  頭顱中有尖銳至極的疼痛,仿佛被無數的劍意穿刺著,讓他眼前都有些模糊。  “你們……”鄭曦看向那張麵孔時同樣瞪大了眼睛。  “被發現了,這樣也好,讓你們死個明白。”那穿著黑衣的女子正是白日所救,隻是不複白日的可憐模樣,唇上顏色更是似血一般鮮紅。  “那顆珠子……”鍾離白半跪在了地上深呼吸著,他們著了道,隻以為救下的人就是好人,卻不知是魔修設下的計。  “反應過來了,真可憐。”那女子蹲了下來,手中雖有戒備,卻笑眯眯的看著痛苦不堪的青年道,“蹇宸真人的弟子也不過如此,我若提了你的頭顱出去,必定名聲大盛,不過你生的不錯,元陽應該未泄,死之前我就讓你做個風流鬼怎麽樣?哈哈哈……”  師尊……  鍾離白手指收緊,摸向胸口玉簡時,一道劍光從麵前劃過,那試圖摸上麵頰的寇丹停了下來,麵前女子神色頓住,在他抬眸時,那頭顱直接滾落了下去。  “什麽人?!”正打算品味幾人血肉的魔修紛紛看了過去。  “告訴你們也無用。”魔修倒地,一身黑袍的男人站在其後甩了一下劍,其上的血液揮灑時,銀色的劍意如針般細密,席卷了過去。  每一次揮劍,都有人身首分離,切口處每每斷裂才有血液蔓延出來,血腥味漫天。  “劍意!”  這樣的殺戮實在太過幹脆血腥,即使鍾離白頭痛欲裂,也緊緊握住了劍,警惕著那從容背對著他們的男人。  救人還是……  即使是魔修,麵對那樣的殺戮也隻能警惕著緩緩後退,一人仿佛看破破綻般進攻,卻也在那劍一揮之下沒了性命。  其餘魔修紛紛逃竄,男人手中劍影萬千,如流星趕月般紛紛追了過去,一道劍意便可要一人性命,劍意至,哨聲止。  周軒等人腦內疼痛停止,人人手扶地麵,就著潔白的月色看著那走過來的修長身影。  同樣是黑袍,他的衣袍上卻似乎流淌著銀色的紋路,那張臉從黑影中露出,劍眉星目,唇帶笑意,雖在修真界趨於平庸,卻讓幾人不敢小覷半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周軒為首說道。  “我便是不救,那位道友也有救命的辦法。”沈醇看向了那撐著劍站起來的小徒弟道。  知道關鍵時刻尋玉簡,還算乖。  “多謝前輩。”鍾離白勉強行禮道。  “不謝,你們就不怕我也是獲取你們信任的魔修麽?”沈醇甩掉了劍上的血液,插回了腰間笑道。  幾人紛紛色變,麵色可謂是姹紫嫣紅。  他們想說不會,可也不是沒有此種可能,偏偏這人又救了他們的性命。  “此時倒會多想了。”沈醇上前道,“將那珠子給我。”  周軒從儲物戒中取出了那枚珠子道:“此物是什麽?”  “攝魂珠。”沈醇拿過,手中劍意穿梭,那珠子瞬間支離破碎,濃鬱之力的魔氣伴隨著血色煙霧騰了出來,又瞬間被那劍意剿了個幹淨。  “難怪之前頭痛欲裂。”周軒說道。  “若其中有你們的神魂,此刻剿碎,你們都得死在此處。”沈醇悠悠道。  幾人麵色再度滯住,鍾離白歎了一口氣,揉著額頭道:“多謝前輩提醒。”  “不客氣。”沈醇後退了數步道,“此事還不算了,攝魂珠中既然沒有神魂,那東西就是鑽進你們身體裏了,若不逼出,後患無窮。”  幾人內視神魂,紛紛麵色凝重。  他們顧不得此地血腥,紛紛祭出結界,開始打坐調息。  宗門弟子出行,身邊自然帶了防禦法器,隻是此物到底有承受極限,那麽多魔修,不過一時半刻便可打開,如他們這般天之驕子,不到窮途末路,也不會輕易依賴此物。  沈醇站在不遠處看著那緩緩逼出的黑色煙狀物,覺得還是得帶著玩,一群涉世未深的,阿白遲早得被同化了。  破曉之時,陽光透過了籠罩的結界,鍾離白緩緩睜開了眼睛,內視神魂已清理幹淨,身上再不複之前的疲憊。  入目所及,是無數斷裂的林木和遍地身首分離的魔修屍體,血液潑灑,腥味不散,連身後的溪水中都還隱隱流淌著紅色。  不過剛出來沒幾日,便已知外界比宗門要危險不知多少。  他緩緩起身,目光微側時看到了那靠在樹旁的男人,對方一身束腰的黑衣,其上繡著銀色雲紋,不似魔修一般漆黑陰暗,反而透出了幾分悠閑的雅意。  陽光穿過叢林,給那線條分明的側臉上直接鍍上了一圈光暈,鍾離白瞳孔微微收縮,才看清了對方看過來的視線,其中揚起的笑意讓他微微愣了一下,走了過去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對方的修為無法看透,但能對付那麽多魔修,應該是在辟穀後期。  如此修為比不過宗門內任何一位長老,卻莫名的透著一種從容可靠的感覺。  “我與你們年歲差別不大,你口口聲聲前輩叫著,倒顯得我比你們老了許多。”沈醇笑道,“有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麽?”  這話從旁人口中說出,可能會顯得輕浮,可從他口中說出,卻讓人知道他隻是在玩笑。  “不知道友如何稱呼?”鍾離白改口道。  既有救命之恩,又守了他們一夜,萍水相逢,卻可為友。  “沈白。”沈醇笑道。  鍾離白微愣了一下:“沈白?”  “有何不妥?”沈醇問道。  “沒有,沈兄與我一位友人的名字很像。”鍾離白打量著他道。  雖是初識,他卻覺得這人身上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跟師尊有點兒像……可又不像。  師尊是光風霽月的人,而此人雖有遊刃有餘之感,看起來卻隨心所欲,任性許多。  “友人?”沈醇笑了一下道,“哪個友人?”  鍾離白頓住:“之前所識……”  “你是蹇宸真人的弟子,你師尊的名諱我還是知道的。”沈醇摩挲著下巴笑道,“至於你,鍾離白,我出生可比你早,叫這名字也比你早。”  “沈兄原來知道。”鍾離白說道。  “昨晚想要泄你元陽的魔修說的。”沈醇笑道。  鍾離白想起昨日,微微擰眉,他從小到大所觀女子縱使稍微嬌養些,也不會如魔修那般令他厭惡:“此事多謝沈兄及時相救。”  “既傳謝意,可有謝禮?”沈醇問道。  “稍等。”鍾離白探入儲物戒時頓了一下,看向了男人。  “怎麽?”沈醇問道。  “無事。”鍾離白總覺得那話有些熟悉,“沈兄想要什麽?”  “可有這秘境的地圖?”沈醇問道。  “此物在周軒師兄處。”鍾離白問道,“您在秘境中失了方向?”  “你真是沒有一點兒防人之心。”沈醇笑道,不待他反應回答道,“不過我確實在這秘境處失了方向,索性到處亂逛了。”  地圖自然是有的,修為雖壓到了辟穀期,但在這裏麵隨意走沒什麽問題。  鍾離白心中略有複雜,他想要對此人提起防備心,可卻莫名覺得他是可信任的:“隻是地圖罷了。”  周軒睜開眼睛時聽見的就是這句話,他起身道:“前輩想要地圖?”  “這位是沈兄。”鍾離白說道。  “沈?”周軒滯了一下,“沈兄想要地圖?”  “對。”沈醇應道。  “地圖倒可拓印,隻是敢問沈兄,如何知道攝魂珠之事?”周軒起身走了過去道。  此話一出,晨間的風好像都靜了下來。  鍾離白略有思忖,沈醇笑道:“自然是一早便看見了。”  “何時?”周軒蹙眉問道。  “你們救下那對魔修時。”沈醇笑道。  “既看到了,為何那時不提醒?”周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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