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愛羅伊說道。 男人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但是身材很好,他的頭上戴著獅子的頭套,做的惟妙惟肖,金發從他的頭套旁邊散落,看起來漂亮極了。 他的視線轉到了愛羅伊的身上,頭套之中傳出了冷質的聲音:“沒關係。” 他繼續隨著人流離開,愛羅伊捧著那灑了一些的果酒愣在了原地。 門羅將他拉離了人群道:“怎麽了,陛下?” “我又見到了。”愛羅伊喃喃道。 神明出現在這樣的狂歡中,有可能克裏斯托閣下也在,天呐,這是怎樣的浪漫! 獅子頭套的男人在人群之中穿梭,原本沾在他身上些許的果酒在無人看到的地方緩慢的消散。 他在尋覓著,可是看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呐!”一隻比人要高上很多的兔子端過來了一盤糕點遞到了他的麵前。 盤子裏的糕點精巧極了,上麵還放著紅豔的果實。 而這個粉色的兔子正在給所有人派發著糕點。 歐尼斯特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糕點,然後看著整個身體都裝在兔子裏麵的人轉身又去給別人送糕點了。 兔子是粉色的,頭上還戴著漂亮的蝴蝶結,裝在裏麵的人很高,應該是男性。 但克裏斯托應該是不太喜歡女孩子的東西的,從他之前極為抗拒的神情之中就能夠看出。 歐尼斯特端著糕點繞進了一旁的小巷,躲過了過於密集的人群思索著克裏斯托的去向。 他說不能用神力尋找,才能夠顯示兩個人之間的緣分,歐尼斯特讚同了這一點,卻發現要在這麽多人之中找到那個人實在太困難了。 正思索著,小巷旁的光卻被一道高大寬敞的身影遮住了許多,歐尼斯特看到那隻粉紅色的兔子時愣了一下。 兔子朝他走了過來,歐尼斯特站直了身體,正審視著對方的來意,卻見兔子從他的身邊擠著,裏麵發出了極為悅耳的女聲:“請讓一讓,我要去解手。” 歐尼斯特微微蹙了一下眉,對方這麽高的個子,原來是女性麽? 粉紅色的兔子從他的旁邊擠過,歐尼斯特本來不是很在意,卻覺得腰的位置被戳了一下,雖然毛絨絨的沒有什麽重量,但是對方的確動手了。 歐尼斯特伸手扣住了兔子的肩膀,卻被對方輕鬆的躲過,毛絨絨的身軀並不好施力,歐尼斯特直接抓住了那兔子的耳朵,揪動的時候頭套脫了下來,鉑金色的長發散落,讓他瞪大了眼睛。 “真凶。”沈醇隨意扒梳過有些淩亂的發,看著拎著兔子頭套的神明笑道,“我先找到你了,歐尼斯特。” 他裝在粉紅色的兔子身軀裏,明明是很突兀的裝扮,看起來卻帶著幾分可愛的意味。 歐尼斯特摘下了獅子的頭套看向他道:“你怎麽認出我的?” “你根本就沒有好好裝扮。”沈醇靠近了他,用手臂撐著牆壁道。 那粉色的手臂十分的毛絨絨,歐尼斯特沒忍住看了一眼,卻被捏過了下巴直視著沈醇的眼睛,冰灰色的眼睛裏不含情緒,張口就來:“我有認真準備。” 他起碼戴了頭套。 如果真的變成另外一個人,萬一認不出來會很麻煩。 沈醇笑了一下,親吻了一下他的唇道:“我可愛的神明大人。” 厚重的毛絨手臂遮住了小巷之外的視線,人們路過那裏隻是看到一對戀人在親吻,然後移開視線迅速的離開。 “克裏斯托,你真狡猾。”歐尼斯特伸手摸著他的臉頰道,“你知道兔子在聖典之中代表的意思麽?” “淫亂。”沈醇笑道,“歐尼斯特,你弄掉了我送你的糕點。” “抱歉。”歐尼斯特說道,“我可以將它恢複。” “它是無價的。”沈醇笑道,“即使恢複了,也不是原來的那塊了,歐尼斯特,你得用另外一樣東西來賠。” 加冕教皇意味著成年,意味著一切生理機能的穩定,意味著可以做一些糟糕的事情了。 他眸中的意味十分的明顯,歐尼斯特在那一瞬間竟然有些緊張:“我想我們應該先回到教廷。” “我也這樣認為。”沈醇提起了兔子的頭套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又將獅子的頭套戴在了歐尼斯特的頭上,然後牽過了他的手走出了小巷,從那裏離開。 街上的聲音衝擊可比小巷裏要大的太多,人們歡呼熱鬧著,也有戀人大膽的在人群之中親吻著彼此,周圍的人們歡呼祝福著,看起來熱鬧幸福極了。 “想嚐試那樣的麽?”沈醇詢問著身旁的神明。 “不。”歐尼斯特握著他的手微緊。 沈醇嗯了一聲,捏了捏他的手指道:“變個樣子。” 歐尼斯特疑惑的看向了他,沈醇已經在伸手摘下他的頭套了。 歐尼斯特眼睛瞪大,在頭套摘下來的時候麵龐已經變得雌雄莫辨,沈醇笑了一聲,將自己的頭套掀起一些吻住了他的唇。 周圍的歡呼聲圍繞了過來,每個人都在起哄著,祝福著,歐尼斯特的心緊緊被抱著的人所吸引,掠奪爭搶,果然像想象中一樣刺激。 他想要他,這種想法甚至是有些瘋狂的。 親吻並沒有持續多久,沈醇就牽著他的手離開了人群。 回到教廷的時候這裏很是安靜,沈醇脫下了頭套輕輕走著,轉角的時候卻聽到了盔甲響動的聲音。 沈醇停下了步伐,歐尼斯特伸手,兩個人同時隱去了身形站在了一旁。 俄爾從另外一邊轉了過來,手搭在劍柄上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疑惑。 但周圍寂靜無人,他蹙了一下眉,還是握住了劍柄以一種戒備的姿態走了過去。 “怕他看見?”沈醇進了房間的時候脫下了身上厚重的衣服道。 “不怕。”歐尼斯特看著他穿著貼身衣服的身材道。 他無所畏懼,不論是作為雷柏特的時候還是作為神明,他從不畏懼人類的眼光,但他擔心那些目光會傷到麵前的青年,人類總是會畏懼世俗的目光,而他不想讓他尚且年輕的戀人遭受那些詆毀。 沈醇將布套堆放在了一旁,走向了坐在一旁的神明。 臥室之中的椅子是很普通的,但是神明坐在上麵的時候,讓沈醇想起了他坐在神殿前那把椅子上的場景。 居高臨下的,淡漠的看著這個人世,即使他變化著各種各樣的形象,也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冷漠的看著生命的誕生與死亡。 神明應該是無心的,而能讓他動心,是一件讓他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的事情,很有……成就感。 沈醇扶住了椅子的柄部,低頭對上了歐尼斯特抬起的視線,今晚,他的神明將屬於他這個試圖以下犯上的信徒。 沈醇低頭吻上了他的眼睛,那裏的睫毛輕顫了兩下,重新睜開的時候,裏麵的冷漠有些許的融化和消失。 “歐尼斯特,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好不好?”沈醇輕聲問道。 他這樣放柔語氣說話的時候總是讓人很難拒絕,即使明白他這樣的語氣中含著陰謀。 “好。”歐尼斯特答應了,“你想怎麽玩?” “這樣。”沈醇彎腰,將他從椅子中抱了起來。 歐尼斯特的眸光微微閃動,卻是任他施為,遊戲輸了,自然要願賭服輸。 他被放在了床上,離開了那仿佛神座一樣的地方,被推倒在柔軟床榻上的神明像是跌落下來一樣的脆弱和無害。 “我想看看你穿著神袍時的樣子。”沈醇笑道。 歐尼斯特心中有些微妙沉澱的情緒在發酵,卻按照他的要求辦了。 神明穿著白金色的神袍,金色的發流淌在床榻上,沈醇抬起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歐尼斯特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帶著愛憐的味道,他喜歡著他的信徒,而他的信徒同樣也在渴望著他,這很好…… 手被抓住,哢噠一聲,歐尼斯特抬頭看向了被縛的手腕還有連接床頭的漆黑鎖鏈時愣了一下,他微微掙動,卻發現鎖鏈在克製著他的力量。 力量流動,漆黑的鎖鏈上泛著七彩的光芒,讓歐尼斯特認出了那東西。 魔龍深淵的魔石。 與他共生的龍族死後的骨骼形成的石頭,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克製他的力量的存在。 “克裏斯托?”歐尼斯特抬頭看向他,眸中的碎冰在重新匯聚。 “隻是一點小情趣,親愛的神明大人,請不要緊張。”沈醇取出了另外一條鎖鏈,輕描淡寫的扣在了他另外一隻手腕上,低頭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您的信徒好容易將您從神壇拉下來,當然也會怕您跑掉。” 他的語氣曖昧極了,歐尼斯特在他抬頭時注視著他的眸,在其中看到火熱的意味時閉上了眼睛。 那雙眼睛裏隻有愛,而沒有任何的殺意和惡意,就像他說的,隻是一場遊戲。 歐尼斯特的手微微用力,沈醇吻上他的唇之前笑道:“您不用白費力氣了,我連床都是用魔石整個打造出來的。” “克裏斯托,你是個混蛋。” “是的,神明大人。” 天色將明,街上的人群才緩緩的散去,帶來幾分清晨的冷意,鳥雀的聲音在窗外響起,讓歐尼斯特睜開了眼睛。 他的眸中並無困倦,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難受的感覺,神明的力量足夠強大,但受製於人的感覺卻是第一次感受。 漆黑的鎖鏈從床頭掉落在了地上,歐尼斯特伸手觸碰了一下,卻被身旁翻身的人從身後抱住了。 他的鼻息很溫暖,隻是聲音中帶著很濃的困倦和微微的沙啞:“醒的好早。” “是你睡的太遲。”歐尼斯特說道。 “人類的身體不能跟神明比的。”沈醇打著哈欠道,即使他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常人很多,即使他可以動用規則之外的力量,甚至跟神明學會用神力做一些小清潔術那樣的法術,沒有神格的加持,怎麽都無法跟神明的身體相比的。 挫敗……倒也不至於,這隻是認清事實。 “如果覺得累,下次你可以躺著。”歐尼斯特說道。 沈醇睜開了眼睛,笑了一聲道:“願賭服輸。” “那隻是一次。”歐尼斯特說道,“不是永遠。” 沈醇的神思清醒了,他看著轉過身來,眸中有幾分躍躍欲試的神明笑了一聲道:“可以。” 想贏還不容易,他會讓他的神明輸的心服口服。 …… 中央教廷已經足夠光輝,但當沈醇跟隨歐尼斯特踏入真正的神殿的時候,才發現人類的力量有時候是有限的,麵前巍峨的看不到邊際,每一處都經過精雕細琢的神殿絕非現在的人力可以製作出來。 這裏很大,但是這裏太空了。 沈醇踏在神殿的地上,四周看顧,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人氣。 “你這裏沒有侍從麽?”沈醇問道。 “不需要那些。”歐尼斯特走在他的身側說道。 他不需要任何的飲食起居,什麽東西都可以揮手造就,不需要侍從來到這座屬於他的神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