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怎麽就沒有看出來這兩個人不一樣呢? 不對啊,沈醇有對象了,那會長怎麽還跟他在一起啊? 心思拐到了這裏,杜新更加坐立不安了,他心裏是敬佩謝柏遠的,能在a大一眾天之驕子中脫穎而出,謝柏遠付出了無數的努力,校學生會的會長也不僅僅是個職位,更是個標杆,要是他摻和到了別人的戀愛之中,眾人的口誅筆伐隻會比王鵬程那次更嚴重,一輩子的名聲都能夠毀在那裏。 他的坐立不安挪動了椅子,在地上劃出了咯吱一聲,仿佛湯勺劃過瓷盤一樣讓對麵的兩個人齊齊抬起了頭來。 謝柏遠看著杜新,明顯已經在氣沉丹田:“你到底怎麽了?” 以往杜新隻是缺乏自製力,現在卻感覺好像在故意製造動靜。 杜新看著對麵兩個人,一時之間糾結的腸子都快打結了,他敬佩謝柏遠,也不討厭沈醇,這位學弟家境富裕,人卻沒有一點兒架子,每每他讓幫忙也不推脫,杜新自然願意帶著他,但這倆人怎麽就攪到一起了呢? “杜學長有什麽話直說就行。”沈醇看著杜新糾結的模樣笑道。 杜新這個人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真的心細起來比誰都細,要不然也不能總是組織大型的文藝活動。 他會看出端倪也正常,沈醇也沒想瞞著,他和謝柏遠之間的關係不能廣而告之,但是讓親近一些的朋友知道也是不錯的,要不然會長總是缺乏安全感。 朋友,家人,再到其他人都知道並給予祝福,這些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你們這樣就不覺得愧疚麽?”杜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謝柏遠心裏咯噔了一下,本來微冷的麵色變得有些怔然,他心裏一瞬間是慌亂的,他其實並不怕陌生人知道他喜歡男人,但是被熟悉的人知道的時候,卻也會怕對方接受不了。 但如果對方真的接受不了,他也不可能因此跟沈醇分開,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不覺得。” “不覺得。”沈醇了然一笑,十分的理直氣壯。 按照他的觀察,杜新這話其實是接受了他跟謝柏遠的性向,愧疚這種事應該指的是另外一種。 他倆齊聲回答,杜新氣憤的站了起來,不斷的深呼吸著,他看著沈醇認真道:“你這樣,就不覺得對不起你女朋友麽?!” 不行,太渣了!他要被氣死了。 這句話出口,謝柏遠明顯愣了一下,他覺得自己理解的好像跟杜新說的不是一回事:“什麽女朋友?” “就沈醇的女朋友啊,當時貼吧裏傳的沸沸揚揚的,情侶對戒都戴上了,還說什麽寥寥無幾能夠走到最後啊。”杜新左右踱步了兩下,還是覺得痛心疾首,“會長,就算學弟長的特別好看,讓人把持不住,你也不能對有對象的下手啊,你讓人女孩子多難過啊。” “你知道我喜歡男人?”謝柏遠從這些話裏聽的明明白白,杜新一點兒沒有為他喜歡男人這事而詫異。 “啊,知道啊。”杜新說道。 “你怎麽知道的?”謝柏遠問道。 杜新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開口時語氣都有些飄:“就知道了唄。” 他的視線對上了謝柏遠審問的目光,不自覺的說道:“就大二那會咱們幾個宿舍的男生看碟,我們都覺得很勁爆啊,但是會長你完全沒動靜啊,我們就懷疑了……不對啊,現在是你和沈醇的事,會長,天涯何處無芳草,插足別人感情這事真是做不得。” “沒插足。”謝柏遠蹙了一下眉,從領口扯出了一枚掛著的戒指道,“另外一枚戒指本來就在我這裏。” 項鏈上掛著的戒指款式簡約,明顯跟沈醇手上戴著的是一對,杜新本來要說的話直接卡殼了:“不是……這……” 艸,人倆就是一對,他在這裏義憤填膺了半天填了個寂寞。 什麽叫社死現場,這就叫。 “杜學長,天涯何處無芳草。”沈醇悠悠道,“你想把會長忽悠到哪個草上啊?” 杜新:“……” “寥寥無幾能夠走到最後好像也沒有什麽毛病,是吧會長?”沈醇笑著問道。 謝柏遠應聲道:“嗯。” 兩雙眼睛齊齊盯著他,杜新那一瞬間真的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敲開個縫鑽進去,這明明是這倆的出櫃現場,為什麽整的好像是他在出櫃一樣?! 為什麽?!這不合理! “……我賠罪,那不是先入為主了嘛。”杜新厚著臉皮笑道,“我要是知道當初就是你倆……不對啊,那才開學多久?你們就在一起了?!” “學長,脫單這種事看的不是時間,是緣分。”沈醇笑道。 521默默的覺得好像不是緣分,是臉。 “哦,豁……”杜新默默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學弟你也挺厲害的,我們會長這可是高嶺之花,多少人試圖攀折,連個葉子都挨不著,你這一來,刷刷刷,辣手摧花,直接就收入囊中了……你要不教學長幾招唄?” 杜新長的也不醜,在文藝部那種地方也是女多男少,但是這麽多年愣是沒脫單。 “學長看上誰了?”沈醇問道。 “嘿嘿,洛雨琪。”杜新不好意思道。 沈醇倒是對那位學姐也有印象,長的十分漂亮,因為有舞蹈基礎,身形比例各方麵都很出色,又會化妝,明顯是個精致型的,隻是她喜歡的明顯是謝柏遠。 “其實要追洛學姐也簡單,首先,把會長有對象這事放出去。”沈醇說道。 杜新默了一下道:“……學弟啊,你想炸掉學校的論壇和貼吧麽?” 沈醇一個脫單,至今那帖子還懸掛在最上麵呢,心碎了一地的比比皆是,再加上會長,嗬嗬……再讓那群人知道他倆內部消化科……那畫麵真是不敢想。 “那你還想不想追洛學姐呢?”沈醇笑著問道。 杜新默默的妥協了:“想。” 心碎了才能夠重拾希望嘛,總是把心思放在已經有對象的人身上,那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生命,他這也算是助眾人為樂,勝造七級浮屠了。 “但現在正值複習關鍵時刻,還是緩到明年吧。”杜新很有良心的說道。 “隨你。”沈醇笑道。 杜新對於沈醇和謝柏遠談戀愛這事接受程度十分良好,排除這件事情可能帶來的爆炸影響,他數遍了校園,也認可了部分圈地自萌妹子們的觀點,那就是:能夠配得上謝柏遠的,也隻有沈醇一人了,能夠配得上沈醇的,也隻有謝柏遠。 或許以後他們都還會遇到更好更優秀的人,但是戀愛這種事,彼此覺得合適就好。 杜新性情開朗,人脈很廣,在征求了兩個人的同意以後,一起玩的幾個親密的人也理所當然的知道了這件事。 鑒於他們之前懷疑謝柏遠喜歡男性也接受良好,這件事反而讓他們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隻不過…… “臥槽,杜新你離我遠點兒,我怕拉低我的智商,你居然能覺得會長是插足那個也是了不起。” “牛批,你還當麵說天涯何處無芳草,臥槽,會長沒有給你一個愛的過肩摔真是很愛你了。” “沈醇還願意教你追求人的方法,杜子,不說愛的,就說這一條,你這祖墳也是冒青煙了啊,哈哈哈哈哈。” 杜新:“……” 千古名聲毀於一旦,媽的交友不慎。 有了朋友們的認可和祝福,謝柏遠的心裏明顯鬆了一大截,考試對他而言並不是太難,對於沈醇也沒有造成什麽困擾,兜兜轉轉大半個月,試也就考的差不多了。 “會長寒假真打算就這麽去公司實習了?”沈醇看著謝柏遠收拾行李的動作問道。 “會空出幾天等你考完然後再去。”謝柏遠手上動作不停,“隻是提前準備東西,大概過年那幾天會放假,到時候你想去哪裏玩我都陪你。” “那過年來我家吧。”沈醇看著謝柏遠繃直的背道,“我父母一直想見見你。”第22章 校園男神超高冷(22 在朋友麵前出櫃,謝柏遠隻是擔心,真要到了沈醇父母那裏,那樣的壓力讓他一瞬間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雖然沈醇說了跟家裏出櫃了,但是喜歡男性並不意味著會對他滿意,而被父母反對的愛情,有時候是不會長久的。 “會長,放鬆。”沈醇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道,“我之前出櫃的時候已經給他們看過你的照片了,我媽特別喜歡你,她一定不會反對,我爸的思想之前擰在了那裏,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們家也不看家世,我爸媽就是想讓我找個正正經經的人,別讓我整天亂玩就行,所以,別緊張。”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讓謝柏遠本來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我比你大,這些本來應該我來承擔的,說服你父母不容易吧?” “也不是很困難,實在不行就耍賴,反正有我媽護著。”沈醇笑道。 謝柏遠眸中沒忍住浮現出了笑意,這人平時撒嬌耍賴的本事就是一流,他可以想象那個畫麵,但即使如此,他也仍然心存感激:“謝謝。”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 “這有什麽,別的戀人有的我的戀人得有,別的戀人沒有的,我的戀人也得有。”沈醇說的稀疏平常,卻讓謝柏遠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他的戀人是真的很認真的在跟他談戀愛。 謝柏遠的神情不像對外人時那麽冷,能夠讓冰雪消融,本來就是一件極其美妙和有成就感的事情。 人最炙熱的感情一般都會是第一次,傾盡所有,謝柏遠願意傾盡所有,沈醇自然也要讓他心安,懷裏的人生命如此短暫,他能給的也隻是給予他一生,所以這種本就應該做到,本就應該給予戀人的東西能夠讓他開心,為什麽不做呢? “你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麽?”謝柏遠側目問道。 這種戳人心窩子的話和行動,他為什麽總是能夠那麽輕易的說出來,又做的那麽好? “真的。”沈醇笑著親了親他的臉頰道,“不過說起來,我什麽時候能見見你的家人啊?” 謝柏遠嘴唇微抿,笑容有些淡了,自從上了大學起,他隻有每年的清明和奶奶爺爺的忌日會回去,其他的時候都是待在這座城市。 父母健在,但跟他的關係不大,他自己的決定也從來不需要他們再插手過問,沒有一個健康幸福的家庭,也是他麵對沈醇的自卑之處,他甚至不算是有家長,他也不想沈醇去見自己的父母。 他的境況在校園裏也有所流傳,別人可憐他也好,說他冷血也好,他都不在乎,被誰生出來,又會生活在什麽樣的家裏並不是由他決定的,所以他並不在意別人怎麽看,但他在意沈醇和他的父母怎麽看。 “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的爺爺奶奶。”謝柏遠說道。 去墳前看一看,跟爺爺奶奶說他找到了喜歡的人,喜歡的人也很喜歡他,是他曾經對於未來的幻想。 “好。”沈醇笑道,“那我可得收拾的齊整點兒。” 他沒有去問謝柏遠為什麽不帶他見父母,即使謝柏遠表現的雲淡風輕,但是過往的傷痛就像是砸進去又拔出來的釘子孔洞一樣,即使努力裝作若無其事,也不可能再是完全無傷的狀態,他自然也不會去戳對方的傷口。 “你穿什麽樣都好,奶奶會喜歡你的。”謝柏遠談到奶奶時聲音很溫柔,“她從前就喜歡好看的孩子。” “這麽說,會長的看臉是遺傳啊,不是會長的鍋。”沈醇輕輕在他的耳邊道,“我錯怪會長了。” “我……”謝柏遠話語卡殼,耳尖微微泛紅,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他的確看臉來著,但是對於這個人的越來越喜歡卻不僅僅是因為外貌,隻是不知不覺,他已經泥足深陷,難以自拔。 人被深深地埋在了心裏,如果要割去,跟割肉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沈醇的考試多一些,結束的也遲一些,寒假在即,學生們幾乎是一考完就拉著行李箱離校了,寒風凜冽也擋不住歡聲笑語。 鈴聲響起,沈醇所在的考場氣氛驟然一鬆,卷子交了上去,歡呼聲驟然響起。 “終於考完了!!!” “你下午幾點的車?” “一起走啊……” “哥們,對一下答案。”王卓收拾著東西走在沈醇的身側道,“我覺得這門要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