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個時辰,一枚聖果煉化,顧淩天意猶未盡,繼續吃。


    身上的氣息繼續增強,肉身的淬煉至關重要,等到圓滿煉法境時,他要碾碎肉身萬次才能突破不死境,想想就渾身發抖。


    若是肉身不夠強,恢複慢,那他就慘了,折磨啊,肉體加精神的雙重折磨。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顧淩天將聖果全部煉化,渾身充滿能量,精神抖擻,法則充沛至溢出。


    在樹上休息一陣子,他望向火焰森林其他地方,森林太大,樹又是一個品種,容易迷失,得確定一個方向。


    五行之光在眸子裏閃爍,觀天地之氣,各個方位都有瑞祥之光,明滅不定,很快他發現最磅礴的一個,西北方向,那裏古樹更為高大,枝葉繁茂。


    隨後,在樹上穿梭,火葉沙沙作響,火焰森林中還有火蟲群存在,它們以火葉為食,吞噬法則,也是一種機緣。


    來到西北方向,有一棵燃燒的火樹,樹幹流淌樹液之精,在四周岩石的圍堵下形成小湖泊,熱氣滾滾,散發淡淡的赤光。


    而在樹頂端,顧淩天所看見的瑞祥之光就是從那裏飄出。


    “也不知會是什麽東西。”他瞬身一閃,腳踩樹枝,一步來到樹頂。


    寬大的分杈中心,居然有空間漩渦,這讓他目光一凝。


    “有秘境!”


    顧淩天沒有猶豫,直接衝了進去,樹上方竟然有秘境的存在,那必然有不得了的東西。


    空間扭曲,視線模糊,漸漸的出現在另一處地域。


    火紅樹海映入眼簾,烈焰花滿地盛開,天上飄落簇簇火苗,宛如星光燦爛,美如畫卷,令人歎為觀止。


    顧淩天置身花海,走進樹林中,魂念在這裏受到壓製,他隻能往前探索。


    不知走了多久,他仿佛忘卻時間,沉迷於這仙境,就這樣一直走著,好似沒有盡頭的世界。


    忽然,撲通一聲摔倒,顧淩天清醒,腳下好像有什麽東西,他移開腿腳,兩顆紅粉骷髏頭掩藏在花中,是離花宗的弟子。


    他起身行禮,繞過去,不禁感慨:“”任你生前風華絕代,歸塵後也隻是一具白骨。”


    就在此話音落下後,四方天地凝固,如同結冰,顧淩天眼前忽然浮現一塊石碑,上麵是用古文篆刻。


    天生地收,何以永生?


    歲月亙古,光陰似劍。


    石碑上,一股淒涼與不甘從古文中彌散開,充斥整片世界。


    顧淩天目光閃爍,這是想告訴他什麽嗎?這古文篆刻的大氣磅礴,下筆有神,他仿佛看到了久遠時代前,一對神仙眷侶縱橫天地,似比翼雙飛,月下情濃。


    但終究有一人先逝去,肉身歸地,魂魄歸天,一具白骨遺存於世間,另一人日月守候,不曾從過去中醒來。


    顧淩天搖晃腦袋,看著石碑,喃喃自語:“有情人終有一人會死去,即便是他們也躲不開歲月的侵蝕……”


    他想到了妻兒,若他們日後也如這般離世,會有遺憾或也是這樣,獨守白骨與孤墳嗎?


    他伸手觸碰石碑,這裏麵應該還藏著什麽。


    指尖碰到的一刹那,迸發出柔和的光芒,吞噬世界,他的意識來到一處陌生之地。


    聖崖無底,繁花落盡,一棵古老聖樹也陷入凋零,樹下,一位年輕男子坐在石碑旁,嘴巴蠕動,訴說著什麽,臉上洋溢著幸福與回憶。


    日月輪轉萬千,不知歲月何時,石碑漸漸腐朽,即便有法則的力量也抵擋不了。


    四季輪回,轉眼又是數個紀元,年輕男子逐漸老去,歲月的力量發動了,他即便強到宇宙之巔,也抵不過無盡的時間。


    但在這一日,他起身大喊,似有滿腔怒火,衝天發泄。


    “為何要奪走她!”


    “歲月無情,天地亦是無情,道之蒼茫,何處是盡頭,大道無情,人卻有情,人在道內,道無情還是有情乎?”


    顧淩天聽到了憤恨的呐喊,他不滿天地的矛盾,不滿愛人的隕落。


    隨後就見男子發泄無窮怒火,揮劍斬蒼穹,但天地卻無視他,根本沒有反應。


    男子發泄過後,看著腐朽的石碑,目光充滿溫柔的愛意,時間仿佛定格。


    沒過多久,男子身上散發出神秘的氣息,凋零的聖樹回溯,枯死的樹葉重新長回,石碑也複原,但他的黑發,卻瞬息變白。


    天地間,一柄青鳥長劍浮現,紋路虛幻,散發淡淡的王者威壓。


    “虛相!”顧淩天瞳孔縮動。


    在他的注視下,青鳥長劍逐漸凝實,他居然要破境聖王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就是天地給予我的劫難,這就是聖王大道嗎?”


    男子仰頭大笑,兩行清淚滴落石碑,銘刻在碑文旁。


    他眼中的喜悅轉瞬即逝,痛苦湧上心頭,身上的王道氣息愈發強盛,青鳥長劍快要實質化,形成真正的聖相。


    但在這時,他舞起劍法來,顧淩天看出,這是雙人舞劍法,可惜隻剩一人。


    龍影隨著劍舞而動,旋轉飛天,有男子剛之力,又有女人之陰柔。


    顧淩天看不懂,他想幹什麽。


    劍舞很快接近尾聲,青鳥長劍也還剩最後一點凝聚成實質。


    下一瞬。


    “劍來!”


    男子強行催動青鳥長劍,一道青光撕裂天地,與手上劍相融,頃刻,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但聖崖外卻平靜如畫,好似感受不到。


    “光陰如劍,斬你斬我!”


    “你已離世,我就算成了王又如何!縱然有朝一日得證永恒,道路漫長,無你相伴,道也無趣!”


    男子揮劍,身上出現一抹神秘的力量,是歲月之力!


    一劍斬在自身,肉身卻毫無破損,但很快,他的金身蒙塵,漸漸石化,白發如草枯萎,散在身後。


    不久,一尊聖王石像,伴著古文石碑,經曆永恒歲月的衝刷,聖樹遮陽擋雨,四季如此。


    顧淩天深感震撼。


    一尊聖王就這麽誕生,又匆匆隕落。


    離花宗的開派祖師,居然是一尊聖王,這要是傳出去,天下震動。


    “可若是這樣,那虛極聖王難不成隕落了?”他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一片宇宙隻能出現一尊聖王,虛極聖王在壓製,他根本到不了聖王,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虛極聖王隕落,他的力量壓不住離花祖師了。


    可他感覺還是不對,那等強者,能輕易隕落嗎?即便是離花祖師斬掉自身歲月,也隻是化作石像,在無盡時光的洗刷下才隕落。


    有蹊蹺,但以他目前的實力還不配去深究。


    畫麵崩碎,意識歸體,顧淩天看著眼前的石碑,深深一禮,目中充滿敬佩與尊重。


    換做別人,以自己的愛人換來聖王大道,不一定會自絕,可能是傷心一陣子或者不會再有情。


    但離花聖王卻愛至深刻,用愛人換取的大道,仿佛是天地的玩弄,他不願繼續承受這種痛苦,以歲月斬身,陪伴愛人之墓。


    砰!


    突然,石碑碎開,化作流光衝進他的腦海,是一門劍術,真正的聖王絕學。


    “斬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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