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水重重磕了一頭,認命的道:“不過妾身錯了便是錯了!妾身認!老爺要罰,要打,便給妾身一句痛快話吧!妾身——”李若水淚水迷蒙,哽咽道:“都受著——”


    “誰讓妾身糊裏糊塗的用了旁人送的禁香呢?”


    李若水說完便軟了身子,癱在地上,一副“天塌了地陷了,沒有未來了”的失魂模樣。


    沈相國沉沉歎了口氣。


    李若水是他現在最愛的女人,也是最懂得他的心,最支持他,最一心一意為他籌謀之人。


    當年沈清顏嫁入五皇子府內月餘卻依舊沒能近得陸兆的身,便回來和他們說了此事。


    他當時也是默許了要對五皇子用手段要孩子的。


    因為沈家總要有個血脈,不然沈清顏的地位不穩。


    隻是不曾想那香竟然會有問題。也不曾想,五皇子他們先前沒發現任何問題,為何五年之後,突然知道那是禁香了?


    但同時,沈相國也有些後怕。這幸虧是之前沒發現,也幸虧清顏已經有了一雙兒女,底氣很足了!若不然,五皇子說不定早把此事捅出去了!


    那樣,沈家是要被滿門抄斬的——


    隻是讓他因為此事就處置了李若水,他也有幾分猶豫。


    她剛才和唐風所言,其實也都是他的真心話。但由婦道人家說出來,可以是口無遮攔,愛女心切。由他的口說出,便是大逆不道,想要聯手五皇子當反賊了!


    所以他沒吭聲,任由她和唐風拉扯,談條件。


    沈相國想及此,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原本錯也不在於你,你也是被旁人誆騙了罷了。隻是——”


    沈相國彎腰把她扶了起來,眸底盡是歉疚的道:“這事兒到底還要委屈你了。”


    “最近怕是你隻能暫時禁足在芙蓉園裏了!”


    李若水順勢依偎在他懷中,低眸,斂去了眼裏的真實情緒,柔聲柔氣的道:“隻要是為了老爺和顏兒好,妾身不委屈。”


    此時唐風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了五皇子府上。


    陸兆剛命人給沈清顏檢查過身體。得知沈清婼的毒對她並沒有多大的傷害,他當即命人又把她囚禁起來。


    春喜已經死了。


    陸兆又重新給她安排了個丫鬟。那丫鬟之前是在沈清顏院子裏當灑掃丫頭的,沒少受氣。


    陸兆吩咐她:“把人看好了,別餓著她,也別讓她自傷。”其他的,隨意磋磨,他不在乎,沈家想必也不會再管。


    陸兆闊步離開。


    唐風迎上來,除了沒說五皇子不行外,把李若水說的其他話都原封不動的低聲重複了一遍。


    陸兆聽笑了,拳頭捏的緊緊的:“好。既然沈相國一心助我。我自是也不能太寒了他的心。”


    陸兆隨手扯下了身上佩戴的玉佩,遞給了唐風:“這東西給沈相,就說本皇子同意了。沈清顏這輩子都是我的正妻,子期也將是本皇子唯一的嫡子,本皇子日後自會用心教誨的。”


    “是。”


    唐風很快又跑去沈家回了消息。


    沈相國當即招了二房的人過來,在沈家所有人的見證下,把沈清顏移出了族譜,並當著眾人的麵,一臉沉痛的道:“夫人向來寵愛顏兒,這才導致顏兒行為無狀,惹惱了五皇子,進而又導致顏兒今日這般不孝忤逆的做法。夫人教女如此,實在是不宜再主持府中中饋了!”


    “以後府中中饋便暫由蘭姨娘主持吧!”


    二姨娘薑蘭蘭本來還杵在那兒當木頭人,乍然被點名,還是一臉的懵。


    倒是她身後站著的沈清萌滿眼放光的推了她一把:“姨娘!以後你能主持中饋了!”


    那她的好日子豈不是要來了?


    她以後豈不是能和沈清嫻穿一樣昂貴的衣袍,戴一樣好看的首飾了?


    沈清萌要比她娘薑蘭蘭激動的多。


    李若水早先便把掌家對牌拿了過來,此時沉著一張臉便把對牌交給了薑蘭蘭:“我雖然被禁足芙蓉園,但也並非不能見人。妹妹以後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隨時過去請教。”


    “好。”薑蘭蘭拿著那對牌也覺得燙手!


    她就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兒家,過來給沈相國做妾都是抬舉她了,這乍然讓她主持中饋,她肯定不知道該如何做呀!


    李若水能讓她過去請教,再好不過。


    薑蘭蘭沒那麽多的彎彎繞心思,沈清萌也沒有。


    母女兩人拿著對牌一個惴惴不安,一個喜形於色的離開了。


    其他人也都一一散去。


    花姨娘的女兒沈清淼看著大家夥都離開的身影,咬牙切齒的湊到了她姨娘跟前:“姨娘,你怎的也不爭取一下?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夫人把管家權交到蘭姨娘手裏?”


    “瞧剛才沈清萌離開時候的那個得意勁兒,活像飛上枝頭當上了鳳凰似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可把她驕傲壞了!”


    而她和沈清萌本來都是庶女的,這眼下立馬就分出高低上下來了!


    沈清淼特別不甘心。


    花姨娘橫了她一眼。她本是青樓出身,一言一行都帶著嬌媚,此刻冷眼瞧人也是秋波泛冷的,嬌聲斥責道:“你當管家是那麽好管的嗎?說不得管著管著便把命都丟了!”


    花姨娘說完就走出正廳。


    沈清淼微微一愣,隨即趕忙追了上去:“姨娘沒誌氣就是沒誌氣,何必說這種話來搪塞我?誰不知道管著家便能多花一些銀子的?怎的可能會沒命?”


    “你當夫人當真會甘心就此讓出管家權嗎?這府裏上上下下那個院子沒有她的人?現下二姨娘那邊掌了權,她院子裏那些人定然是要有所行動的!你且瞧著吧!瞧她和她那寶貝女兒會落個什麽下場!”說這話時,花姨娘的目光卻望向了扶柳院的方向。


    旁人不知沈清婼母女的情況,她可知曉。


    當年就是李若水——還沒進府的李若水就是通過她的手把那小倌引進府裏來的。


    李若水當年還給了她五百兩銀子當封口費。


    所以自從李若水進府當了主母,她便一讓再讓,就是怕李若水會覺得她是威脅,除了她們母女二人!


    沈清淼雖然不知道當年沈清婼被害的真相。但她也知道當年那事兒有蹊蹺。如今聽姨娘說著這話,眸光卻一直瞅著扶柳院的方向,她心裏恍惚明白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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