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探雖然已經不再是容氏家主,他卻是上一任家主,這就好比太上皇,雖然退位了,可繼位的皇帝總是要敬重有加,不能怠慢。


    容探一直覺得自己在被李牧養著,李牧則說自己沾了他這個太上皇的光。


    「我哪裏是太上皇,」容探說:「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什麽,你哥經常背著你們對我胡言亂語。」


    「你日子過的像太上皇,」李渭妒忌地看著他:「又富又貴,卻不用操心,這不是太上皇是什麽,你就是東河的太上皇。」


    「有麽?……不過我日子過的的確舒坦。」容探說:「不過我覺得是托你哥的福。」


    李渭有時候覺得容探是裝傻,他一直覺得容探雖然紈絝,卻猴精猴精的,懂得適時適度地裝傻充柔弱,因為他哥很吃那一套。譬如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容探清明節上墳,還能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哥看見了自然心疼,那幾天就會特別殷勤溫柔,伺候得容探能上天。


    這麽一比較,陸廣野就是個粗野漢子了,不如他哥有情調,會哄人。


    李渭嘆了一口氣,逗著朱笄的大兒子,這孩子是容探的寶貝,難得他能照看一會。


    朱笄嫁給了東河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三年抱倆,如今正懷第三胎。


    說到生孩子,他倒想起一件事。


    容探常跟他和朱笄抱怨,說李牧禽獸不如,隻會在外頭裝君子,背地裏總是欺負他。但是他和朱笄都不信,因為容探老愛信口開河,給人的感覺就不老實,可他哥光明磊落君子楷模,怎麽可能是禽獸。


    直到有一天他大晌午的去找容探,不曾想撞見他哥和容探在書房裏玩鬧。他正要進去,就聽他哥喘著粗氣說:「你既然這麽喜歡小孩子,那我種兒都給你,你給我生一個。」


    接著就是容探捏著嗓子喊不行,他哥發出那種叫人害臊的低吼。


    嚇得他趕緊撒腿跑了。他想,他大概冤枉容探了,他哥背地裏確實沒那麽正經。


    最遺憾是蘇翎和他爹沒活著,沒過上這種好日子。東河夏日沒有都城熱,冬天沒有都城冷,春長秋也長,是個好地方。


    「東河真是好啊。」容探頭上別著一朵紅艷艷的牡丹花,醉醺醺的打馬從長街走過,大概活的太滋潤,竟絲毫不見老。


    倒是李牧,比剛回東河時候穩重了不少,美貌裏多了幾分周正冷峻的味道,在前頭牽著馬。他也喝了酒,不敢也騎到馬上去,還是自己牽著馬,才安心。


    容探心想,自己從前過的很不自由,身世也算坎坷,所幸這後麵大半生逍遙快活,比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女都不差。


    都是托自己男人的福,真是心滿意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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