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 一應侍衛與宮人內侍都在乾清宮殿外垂頭立著, 外邊是節日的喧鬧, 此時候的內宮中卻是死一般寂靜。


    皇後站在大殿中, 身姿筆直,神色憤怒又倔強。太子跪在她身側, 正與君父為母後辯駁:“父皇, 母後不可能會去推周貴妃下台階,別說是母後不知周貴妃懷了身孕,這宮中誰人又知?既然不知,又何來故意推人至滑胎一說?!”


    明德帝臉色鐵青, 沉默不言,側殿有宮人端著熱水自庭院穿過,一位太醫此時滿額是汗走進來跪倒。


    “陛下,微臣已盡力。貴妃娘娘先前胎像不穩,如今又重跌,實在是保不住,還對貴妃身子損耗極大。”


    太醫來稟報的話無疑是給皇後雪上加霜。


    誰人也想不到,原本周貴妃隻是給皇帝來送冰飲, 說是用過後再出宮看龍舟,這一路來也好不受暑熱。結果送皇帝離宮跟著下台階的時候,被皇後暗中推絆, 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皇後聽到說胎兒保不住,閉了閉眼,隨後清亮的眸光再度看向高坐上的帝王。


    明德帝把手中的雞血石串珠一把就摔在地上, 手繩斷裂,珠子也失去牽絆四處滾落,帝王之怒伴著珠落地聲音在殿內響起:“皇後!”


    皇後就知道帝王勢必要再盤問自己,仍舊站得筆直:“陛下,這後妃的子嗣少嗎?且不說成年皇子,即便未成年的也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公主更不要說,臣妾何故要去推周貴妃?如果要推,那就沒有如今的三皇子了吧。”


    周貴妃身邊的宮人都一口咬定是她所為。


    明德帝盯著她看,額間青筋跳動,對她這已經大不敬的話是生氣。


    太子忙又說道:“父皇,母後這麽些年來一直管理後宮,從不與其它妃嬪們發生衝突,不管誰人有孕,都是第一個先賞,並派人細心照料。這裏頭肯定是有誤會。”


    “陛下。”


    母子倆正為此事清證,錦衣衛林指揮使走了進來,得到帝王首肯後,來到他身側細聲說了幾句話,讓明德帝神色又一變。


    “把人帶上來!”


    很快,一名貴妃身邊的宮女被錦衣衛拖了進來,顯然是受過刑,手指頭和衣裳上血跡未幹。


    那位宮人已經奄奄一息,但看到太子的時候卻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拚命爬了過來:“殿下,太子殿下救救奴婢,奴婢搞不好已經懷上殿下的孩子了,您讓奴婢打聽的事情,奴婢全都打聽了啊!”


    一個宮人,說懷了太子的孩子,這叫太子抬腳就是朝她心窩裏一踹:“哪裏來的賤人誣蔑吾!”


    那宮人被踹得直接滾到一邊,連呼聲都沒有,就暈了過去。


    明德帝此時又揚聲再讓人喊來太醫,讓太醫給那宮人把脈。太醫把了又把,最後戰戰栗栗地給帝王稟報道:“陛下,這宮女有身孕了,應該是將將兩個月餘,脈象極弱。”


    此話一出,太子倒抽一口氣,下刻就是看向帝王,焦急道:“父皇,兒臣不識得這名宮女,又怎麽會跟她有首尾!”


    明德帝為這一係列的變故額頭青筋直跳:“你怎麽和她有關係,朕上哪兒知道去!但她招認,是你許她日後給她份位,讓她監視著周貴妃一舉一動,周貴妃懷了身孕一事,朕是事先知道了!”


    皇後聽到這話突然就笑了。


    笑聲低低的,清亮的雙眸也染了哀傷。


    明德帝早知道了,卻不曾告訴她這個中宮?


    然後導致了周貴妃算計她,還算計她的兒子!


    周貴妃這連環計用得真是妙啊,叫他們母子百口莫辯!


    “皇後笑什麽?”


    明德帝望著發笑的皇後,眼神裏有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聲音很低,無比壓抑。


    太子也抬頭看母親,隻見皇後笑中帶淚,突然就跪倒在地上:“陛下,是我推的周貴妃,但這個宮人卻不是聽令太子,而是聽令於我。她懷的也不是太子的骨肉,是與一個侍衛有苟且,我以此威脅她,讓她探聽情況。至於她為什麽非要咬上太子,臣妾不知,但那個侍衛,臣妾可以現在就讓他出來作證。”


    事情一波三折,曲折離其,即便是善於查案的林指揮使都聽愣了!


    太子忙去拉母親,讓她不要亂說話,把這罪名以一已之力扛到身上。


    可是皇後根本不顧兒子的阻攔,竟還真的說出了那名侍衛的名字,明德帝耐著性子再叫人去查,結果那個侍衛已經先行自宮,失血過多奄奄一息。


    禁衛軍裏多是官宦之後,私通宮女是重罪,但若是自戕更是要連累家人,如今這人卻是自宮了。如若沒有不見得光的事,肯定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明德帝這會功夫已經由憤怒到心寒再到憤怒。


    皇後所言是實話,那這個宮人誣蔑太子也是用心良苦了,這背後是什麽人指使,根本不用深想就能猜到。


    在極度的憤怒之下,帝王反倒冷靜了,直接讓皇後回宮自省,還在側殿的周貴妃也被抬回她自己宮裏去。


    “太子替朕出宮主持。”


    明德帝最後丟下一句話,並沒有遷怒到太子身上。


    太子握了握拳,磕頭領旨意,帶著人馬出宮。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高坐上的明德帝突然捂嘴咳嗽幾聲,剛才端直的坐姿一下子就靠倒在椅背後,仿佛是失了力氣。


    太監總管喜公公忙捧了茶上前:“陛下,奴婢這就去給您端湯藥來,周貴妃送來的那些東西,您就不該喝的。”


    明德帝揮揮手:“不喝如何能看清他們用心險惡,左右是一時半會毒不死,解了也就好了。”


    喜公公擔憂地看著帝王,在他疲憊的麵容上看出了悲意。


    一國之君,操生殺大權,如今卻要傷著自己龍體去布局。


    喜公公退下,暗歎著轉身到殿後親自煎藥,然後再回到前頭,伺候明德帝喝藥。


    明德帝把溫度正好的藥汁一口氣喝盡,苦得直皺眉,雙眼看著殿外虛虛地出神。良久,喜公公聽到帝王幽幽一歎:“皇後和太子恐怕是怨朕了,可不這樣,太子再是德才兼備,但狠勁上比老三還是差一點,朕放心不下啊......”


    而他的皇後從來也不會叫他失望,釜底抽薪一著,就把太子給摘出來了,再把矛頭指像周貴妃誣蔑儲君。隻要他這邊認可皇後這抓出來的人,就能用這事來堵住周貴妃和周家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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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他也被皇後將了一軍呢。


    明德帝坐在龍椅裏笑了笑,旋即神色就冷了下去,也不歇息,著人擺駕周貴妃宮裏。


    他還得再去堵周家人的嘴。


    明德帝一路來到周貴妃宮裏,腳踩在這鬆軟的織錦地毯上,入目盡是這宮中奢華奪目的擺件,華麗得堪比皇後的坤寧宮了。


    明德帝掃了幾眼,眼底有著譏諷,但見到躺在床上的周貴妃時已是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周貴妃慘白著臉,見到明德帝便嚶嚶直哭,聲聲哀泣自己的孩子沒有了,要明德帝要給她做主。


    不想明德帝卻叫隨同來的禁衛拖上私通的宮人與侍衛,神色淡淡地一指,和周貴妃說:“是你來問這兩人怎麽回事呢,還是讓朕跟你說?”


    周貴妃看到兩人的時候,腦子裏先是嗡的一聲,本是敷白了臉此時是真的白裏透著青了,眼裏都是惶恐!


    侍衛下身都是血,奄奄一息,而那個宮女此時已經清醒,除了發抖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陛下?”周貴妃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抬起一雙水眸,做出茫然又無辜的樣子去看明德帝。


    明德帝直視著她,眸若寒星,那樣的眼神落在人身上,就像是能刨開人心的利刃,能洞悉你藏在心裏一切!


    周貴妃對上這樣的眼神,心驚膽顫,握著手止不住發抖,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她知道明德帝已經查清這宮人是有她指使!


    但是怎麽知道的?


    怎麽就被挖出來了,明明是要叫太子那頭辯無可辯的。


    恐懼就從周貴妃心底竄起,頭皮一陣一陣發麻,整個人仿佛掉入了冰窟裏。


    明德帝那頭已經站起來,對啞口無言的周貴妃說:“看樣子貴妃想起什麽來了,那你就好好養傷吧。朕念你剛失了胎兒,這誣蔑儲君的罪就暫先抵了,但你下回再敢把手伸那麽長,就別說朕不念你我間的情份了。即便老三在,也救不了你。”


    說罷,明德帝離開,那兩人再被禁衛拖了下去。


    周貴妃在他出了寢宮才想起來要喊冤,但哭喊還沒出口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能喊,也不敢喊!


    這個時候再喊,不是火上添油?!


    她眼神茫茫然地掃視了一眼四周,不知怎麽想到去歲自己受了冷待,那種深夜孤寒的感覺又在骨髓中遊走。


    周貴妃怔怔看了會,眼淚就落了下來,但很快,她眼中的害怕轉化作成陰騭。


    她突然下床一腳踹向邊上的雯兒:“你這廢物!怎麽能叫皇後翻了身!還又連累本宮!”哪裏有一點剛小產後的虛弱。


    雯兒被踹得慘叫一聲,又聽到她中氣十足罵道:“本宮布局那麽久,還特意讓你去靈通寺給他們透出假消息,太子那頭是關注上我了,結果最後卻是功虧一簣!你要叫我怎麽饒你們!”


    雯兒吃疼,卻又不敢喊,隻得把頭磕得碰碰作響一直喊娘娘息怒,除了這句,她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周貴妃又再踹了她一腳,這才算是把明德帝威脅的怒氣解了一些,重新再回到床上,咬牙切齒地說:“再給去殿下留在宮裏頭的人送消息,告訴殿下此事敗露,陛下那頭恐怕又得針對周家了。事情宜早不宜晚!”


    雯文這才如獲大赦,爬起來偷偷去與人接頭了。


    周貴妃一人躺在床上,雙眼盯著織著孔雀羽毛的帳子,照進來的陽光落在上方,折射出華麗明豔的光澤。


    她受夠了!她一定要叫皇後和太子都跪倒在地她跟前求饒!


    而太子那頭剛出了宮,就有人從後邊趕來,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是在稟什麽跟蹤到人了一類的匯報。


    太子聞言目露寒光,知道自己沒猜錯,果然周貴妃和他的三弟有所秘謀。他就讓吩咐先蟄伏不許驚動,然後著人去給安成公主那裏告訴她皇後受牽連的前因後果,等龍舟結束後才與她一道回宮,再在路上說清了情況。


    安成公主聽得又驚又怒,直接就殺到了明德帝宮裏,卻聽到他咳嗽的聲音,而殿裏立著幾位太醫。


    當天,周貴妃小產,明德帝身體不適的消息就傳了出來。


    初寧跟在安成公主身邊,先前已經了解到了一些事情,家去後跟徐硯說起。


    徐硯神色凝重:“此事不是那麽簡單,林大人那裏給了話,說是皇後娘娘為了保太子頂了罪,周貴妃也不幹淨。”


    傳這信的意思就是讓他轉告宋霖的,讓他們這些太子一黨心裏安穩一些。


    事情並不是到最壞的局麵。


    初寧聞言安心一些,卻是聞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暗中還是擔憂的。


    在次日,徐硯又收到新的消息,在宮中私通的宮人與侍衛已移交到了大理寺,那人是要由他兄長經手。


    太子那兒在經過被誣蔑後,麵上與平時無異,倒是處事變得比以往更加內斂,次日叫了宋霖到東宮議了半天的事。


    ***


    慶賢長公主一去紹興,竟是臨近六月都還未歸,而宮裏此時已經在準備明德帝的萬壽。


    明德帝是六月尾的生辰,初寧是六月初,她在吃著徐老夫人讓人送來的長壽麵時直眯眼笑:“我是不是因為與陛下同月的生辰,沾了陛下的福氣,這才平平順順的。”


    徐硯聽著她這話哭笑不得,也隻她才有這份好心態,先前的苦難還曆曆在目呢,她竟然是說平平順順。


    不過這也是一種福氣不假。


    宋霖這些天都很忙,特意在晚間抽了空早早家來,給女兒慶生。


    在燭火下看著忙著為自己添菜的女兒,本應該今兒她最大,結果還在為自已忙碌。當年老是讓自己背在身後的小丫頭已亭亭玉立,似抽開技的花樹,她由花信綻放成為了這世間最灼目一朵鮮花。


    宋霖想著,麵上不自覺帶上了微笑,心中是為人父的喜悅和惆悵。可當轉眼看到在一邊正給女兒獻殷勤的徐硯,那份惆悵就化作了鬱鬱。


    徐硯真是好比那牛糞了,隻是比一般牛糞皮相長得好一些。


    反正當嶽父的,女婿再出色,在他眼裏就是及不得女兒一根發絲。


    可不管怎麽看不順眼,宋霖還是隻能忍受著,用過飯後來到小書房和女婿說事:“陛下萬壽,韃子各部會派人獻禮,陛下今年並未命諸地藩王回京賀壽,肯定還是要派人來前來獻禮。京城這個時候的防守是最容易出漏洞的。”


    “嶽父這是擔心有人趁機作亂?”


    這個有人當是指野心最重的三皇子。


    離京近一年,又暗中養兵,或者那些兵本不就是現在才養的,隻是他們先前未能發現。


    三皇子離京後,大量用錢財,徐硯暗中在商道上有不少關係,能知道他調用各種產業銀子的消息。


    數額巨大,還有周家的,除了是有先前打造兵器之外,恐怕也都是扔進軍備裏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大動,徐硯才發現三皇子這些年在京城借著周家斂了多少銀子!


    宋霖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陛下近來舉動也有些怪異,太子殿下早就察覺到了。本來帝王身體情況向來不外揚的,結果陛下這兩個月就病了三回,鬧得眾所周知,太醫還查不出什麽來的,隻一個勞累過度。”


    “太子殿下認為這是陛下在放低他人的戒心,周貴妃的胎也滑得太過蹊蹺。若不是皇後機警,把先前抓到周貴妃宮裏人不檢點的事捏在手裏未無事發作,成了一個盾牌,恐怕這局就破不了。”


    徐硯視線凝在晃動的燭火上:“長平侯近來可有異動?上回長平侯世子夫人在宮中差點坐輦滑到,自此似乎就對皇後那邊頗有微詞。”


    長平侯身為兵馬司指揮使,是京中軍防的一道門,這道門尤為關鍵。


    “長平侯那處有太子在周旋,未必敢。”


    宋霖嘴裏說著未必,心裏同樣不篤定,徐硯明白,嶽婿倆的話也就到此結束。如今看來隻能是萬事小心為上。


    今日是初寧的生辰,宋霖直接給女兒封了一個大紅封,厚厚的銀票,倒是十分合初寧心意的生辰禮。


    徐硯回屋的時候,就看到她拿著自己的小賬本在寫東西,上前一看都是今天收到的禮單,還在一邊列出了市值。


    徐硯看得直搖頭,這小財迷,每回隻有數銀子的時候笑得最高興。


    也記不清楚是什麽時候讓她有喜歡賺銀子的愛好,似乎就是吳懷慎來找他要債的後遺症。那個時候她孤苦一人,也隻得有一些銀子傍身了。


    她算盤打得飛快,然後在最後一頁寫下總計的數額,這才滿足的伸伸腰。回頭一看,徐硯就坐在炕上,在認真的看書,燭火把他眉目照得柔和極了。


    初寧合上賬本,像貓兒一樣無聲來到他跟前想要嚇人的,結果還沒實施就被徐硯一把丟掉書先捉到了懷裏。


    她被他撓癢癢撓得哈哈哈的笑:“求饒求饒,不敢了!”


    她一點兒也不經戰,不過片刻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臉頰染著紅暈,桃花瓣一樣嬌美。


    他停下手,低頭去含她耳垂,讓她身上一陣一陣的酥麻。


    她手揪著他的衣襟,聲音斷斷續續:“別,還沒沐浴呢。”


    說過之後,徐硯倒是停下了動作,卻是在似笑非笑地看她,讓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什麽,先臊紅了一張臉。


    她這不是在邀請他麽?


    很快有丫鬟送來熱水,初寧推開他要先去沐浴,結果某人居然揮退了丫鬟,厚著臉皮跟了進去。


    初寧正在脫外裳,見他見來忙又把衣服掩好,他卻直接就欺上來,先將她拉著抵在門板上好一通親吻,用啞啞的聲音說:“為夫幫夫人沐浴可好?”


    她倒是想拒絕,可想到什麽,就又羞紅了臉點頭。徐硯就聽到自己心跳漏一了拍,將她拉到浴桶邊一邊親吻她一邊幫她褪去衣裳。


    隻得小衣的時候初寧還是掙紮了一下,雙手抱胸,但隨著小衣飄落,她身前雪白的起伏反倒被擠得越發高聳。


    徐硯手間都是她細滑的肌膚,她每天都抹著最好的香膏潤體,幽香陣陣,更是叫人舍不得撒手。


    到底是怕凍著她,徐硯一把將她抱進浴桶,隨後自己也快速除去衣裳沒入水中。


    淨房裏響起水滿溢的嘩啦一聲,初寧覺得這空間有些狹窄,手都不都知道要往裏放。他就將人抱到腿上,他一向就喜歡這麽抱著她疼愛她。


    這樣能看到她為自己動情沉醉的樣子,能看到她眼中隻有自己一個。


    初寧覺得自己在他的帶動下就要軟得和這滿桶的水為一體了,他無盡的溫柔,輕輕頂弄,每回卻又正好撞到她敏感之處。


    她手輕輕摟著他的脖子,頭微微後仰,散開的發絲鋪在水麵上,越發襯得她肌膚雪白。一種極刺激的黑白分明,變做讓徐硯血液都升溫的旖旎。


    淨房裏水聲不斷,到最後還得讓汐楠去添了熱水來。


    初寧羞得埋頭在他胸膛,徐硯摸著她的濕發親她唇角:“喜歡剛才那樣嗎?”


    她良久沒有動靜,徐硯隻當她害羞了,拿著瓢慢慢往她身上澆水幫她沐浴。這個時候,初寧卻是突然抬頭,親了他下巴一下,低低地說:“喜歡。”


    而且他沒有戴那個小東西!


    徐硯拿瓢的手一頓,看著她的眸光漸漸變得幽深,隨後初寧就聽到木瓢落地的聲音,他被她轉了身趴在木桶邊緣......


    等到兩人出來的時候,淨房裏滿地都是水,一片狼藉,汐楠帶著小丫鬟來收拾都忍不住紅了臉。


    徐硯饕足的給累得連指頭都不想動的小妻子絞幹頭發,到了帳子裏,又拿著香膏幫她抹身和揉按,明明沒做什麽,卻又被她舒服得細碎的輕吟聲鬧得衝動。


    這個生辰,初寧覺得自己合眼的時候似乎都快要天明了。


    離明德帝萬壽越近,京城裏也開始熱鬧起來,又有到京城裏要參加科舉的舉子,倒是都湊到一塊兒去了,每家客棧都住滿了人,可謂是一房難求。


    初寧在這期中去了一趟林家找吳馨宜,馬車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停,足足走了比原來的一半時辰。


    吳馨宜見著她就取笑:“你這是趕著來我家用午飯了!”


    初寧很無辜:“你這些天沒上街吧,那街上都走不動了,熱鬧極了。”


    “我知道的,昨晚上林大牛和我說了,今兒你來他暗中派了屬下一路盯著呢,就怕衝撞了你。”


    吳馨宜在初寧跟著都喊林大少爺為林大牛,初寧倒是習慣了,笑道:“你家大牛還是很細心的。”


    說著,也忍不住跟著笑。


    這都什麽外號,雖然長得壯實一些。


    吳馨宜這會就叫人擺飯了,滿滿一桌。


    她本就是會吃的,初寧到家裏來更是讓廚房都上好的,導致初寧每回從林家出去就覺得自己要長個兩三斤的肉。


    一桌子的菜,兩人就邊吃邊說話。


    吳馨宜想起慶賢長公主來,問道:“長公主殿下還沒有回京嗎?陛下的萬壽馬上就到了,聽說禮部了為讓陛下高興一些,也希望衝著這喜事能叫陛下龍體安康,是大辦的。”


    初寧心裏也惦記著這個事情:“我送去的信也沒回呢,先前說是要回來的,這會也不知道走到哪兒了。”


    掰著手指頭算,也就半個月的時間就到皇帝萬壽了。


    吳馨宜此時哼了聲:“你的生辰你居然閉門謝客,真是不夠意思。算了,今兒這頓飯就當再給你過生辰了。”


    聽說過被生辰禮的,沒聽過補生辰宴的,初寧被她逗得直笑。


    今天吳馨宜的飯量驚人,一桌幾乎一大半都進了她肚子,初寧隻吃了平常的飯量,看著空得差不多的碗碟直咂舌。


    “也好在林大少爺養得起你,換作別人家,恐怕你得把人家底都吃光了。”


    吳馨宜捂嘴打了個嗝,懶懶靠在椅子裏說:“我最近不但能吃,還老犯困。”


    初寧聞言心中一動,就看到她已經在打哈欠了,雙眼閃過喜色。


    難道是懷上了?!


    但她也不好說,萬一不是呢,那不是叫好友要失望嗎。於是她就沒跟吳馨宜說,而是在離開前偷偷吩咐她身邊的大丫鬟,讓她留意一下。


    那大丫鬟抿著唇笑著謝過:“縣主總是什麽都替我們家夫人著想的,奴婢省得的,隻是月份不到,都不好。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夫人的。”


    初寧這才放心離開,在馬車上卻又一臉惆悵,拿著手摸自己肚子。


    有些鼓鼓的,但她知道那是剛才吃多了,跟孩子沒有關係。


    上回徐三叔連著要了她三回,又沒有做措施,她會不會也懷上呢?


    然而,她並不知道徐硯是看過醫書,學會了算女子致孕的日期,正好避開了。一來是為了安她的心,也讓她在生辰的時候高興高興,也總讓她覺得自己不許她懷孩子。


    這要是懷不上,就不是他不允許的問題了。


    徐硯小算盤打得響,可憐初寧就開始傻乎乎地盼著。


    隨著各路給皇帝祝壽的人馬到達,明德帝的萬壽也近在跟前。


    這日會有大朝會,是百官為皇帝祝壽,再之後宮中還會有宮宴,由中午到晚上。


    中午自然是明德帝與文武百官,而晚上是家宴。


    在京的和到京的皇室宗親,後宮妃嬪,都會在此時陪著皇帝,為他慶賀。


    而初寧雖不是宗親,卻也沾了個親字,又一直是得太後及安成公主重視的,當晚也要一並去赴宴。這樣一來,倒就是和徐硯錯過了。


    所有人似乎都為這場壽宴忙碌,到了明德帝萬壽那天,徐硯起了個大早,初寧也睡不著,為他換朝服。


    徐硯拉著她手指給自己係腰帶,跟她說自己的計劃:“下午我可能來不及回家再送你進宮,我就在宮門處等你,見著你進宮了再回一趟衙門,到晚上快散宴的時候來接你。”


    “你在宮中估計要喝不少,還是家來歇息吧。有護衛也在,不用擔心的。”


    徐硯卻是要堅持,家裏沒有她在,早回來也覺得空落落的。


    初寧送他出門,今日難得忍著害羞,踮著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才笑著朝他揮手。


    徐硯往前走了兩步,就又停下回頭,見到他的小妻子果然還立在原地,笑容依舊目送他離開。


    他快步折回,摟著她的腰在她唇上再低頭偷香一個,這才算是出了門。


    初寧摸著還帶著他溫度的唇傻笑,準備要去見管事,心裏還遺憾外祖母到底是沒能趕回來。她收到信說路途上有事耽擱了,恐怕是再晚上十天。


    就在她還沒走到平時處理家事的花廳時,徐老夫人那頭卻是派人來,說有事要與她商議,讓她現在回老宅一趟。


    這大清早的,如若不是急事,老人肯定不會這會派人前來。


    初寧換了身衣裳,就匆匆往老宅趕。


    可到了老宅後,走到半路,她又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頓住腳步,往四周掃了眼。依舊是她熟悉的建築與景物,有幾隻雀鳥不怕落在遊廊的美人靠上,在那吱吱喳喳跳著,仿佛一片祥和。


    然而府裏除了前來迎她引路的下人,似乎其他人都不見了?


    她一路來居然沒有遇到走動的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周貴妃和三皇子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我比小天使們還心急寫完這段劇情呢,但是要交待的事情和線得收呀,不能留坑或顯得太突兀啊。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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