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清寒, 梅林暗香浮動。初寧紅著臉, 縮在徐硯懷裏, 眼裏淚光猶閃, 楚楚的樣子比滿林暗香都撩人。


    徐硯知道自己是把人嚇著了,可不嚇她能怎麽辦。


    她雖然懵懂知道喜歡, 但並不清楚男女間的感情如何熾熱如火, 若等她自己領悟,徐硯覺得自己得先被燒成灰了。


    他還是很自私的。


    徐硯心中暗歎,雖歡喜是把她心裏的喜歡逼出來了,可也是惆悵。她是不是也怕自己了。


    他伸手, 想將她的額發撥一撥,結果影子才投向小姑娘,她就瑟縮著埋頭。


    印證了他的想法。


    “卿卿......”徐硯在她耳邊喊一聲,她忙用手捂住耳朵。


    徐硯:......


    他抿抿唇,索性一低頭,唇落在她手背上。


    有些涼,初寧身子顫了顫,低低喊一聲:“不、不要!”


    徐三叔又要叼她的耳朵嗎。她說不清楚自己在抗拒什麽, 明明喜歡他親近自己的,但這種帶侵略性的親近讓她止不住害怕。


    而且他一含她耳朵,她就跟要化作水一樣, 全身都又酥又麻,又像有洪水一樣要在她身體裏爆發出來。讓她莫名更想貼緊著他,一種奇異的羞恥感。


    她害怕這個感覺。


    小姑娘奶貓兒似的輕喚, 徐硯卻堅決地去拉開她的手,不讓她捂耳朵,就那麽湊在她耳畔說:“卿卿,我喜歡你,才想欺負你。”


    這是歪理!


    初寧搖頭,又因他拂過耳畔的熱氣顫栗。


    徐硯又說:“真的。你看我何曾欺負過別的姑娘,又何曾靠近過別人,隻有喜歡的人,才會有這種親密的動作。你不是看過話本嗎?”


    話本......初寧腦海裏就想起話本上的耳鬢廝磨、如膠似漆、巫山雲雨,定情的娘子和郎君花前月下。


    可這些詞也僅是在她腦海裏有朦朦朧朧的畫麵,真正的應該是這樣嗎?就像徐三叔對她這樣。


    可這些不是成親之後才會有的嗎?


    他這是在成親前就欺負她了。


    初寧再搖頭,抬著一雙水霧氤氳的眸子看他,怯怯的抗拒,偏不知道自己這樣柔弱的樣子自有一股嬌媚風情。


    徐硯覺得自己真要被她無意撩撥的那把邪火燒得失去理智,眸光深諳地盯著她微微張開的紅唇。


    若不是怕把她嚇得更厲害,他恐怕已吻下去,一嚐她的甜美,做夢都渴望的甜美。


    徐硯到底還是低了頭,再去輕輕咬她耳垂,聽著她又在喊不要,嚶嚀似泣。


    他聲音模糊:“乖乖,徐三叔喜歡你,也隻想是親親你。不會有別的,不要怕。”


    可不能讓她就這樣害怕,他們以後還要更親密的在一起。她因為被誤會的事,連嫁人都不想了,他哪裏能允許,他就欺負她,讓她隻能想到除了嫁自己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輕哄的聲音似乎有魔力,初寧羞得直閉眼,除了用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就隻能發顫地喊著徐三叔。


    明明不想他這樣,可聽著他一聲聲的輕哄,她神思就模糊了。


    初寧還在疊聲地喊他,心裏似乎是被他柔情填滿了,悸動著,身子似乎也沒有那麽僵硬了。


    徐硯輕喘,唇離開她的耳朵,輕輕落在她眼角,細細親吻她的眉眼:“我在......喊嘉珩,乖乖喊嘉珩。”


    初寧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他什麽了,隻知道耳朵被他含著親了好久,自己軟成一團,除了依著他,再沒有一絲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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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立軒在這個時候卻是又怒又急,不敢置信的望著母親。


    什麽叫出年了就該給他定親,要定哪門的親?


    他跟誰定親!


    徐大老爺聽到妻子的話,也是一怔,神色頗嚴肅:“這也不是說定親就定親的事,家世人品性情都得挑,你今晚就說這個是要做什麽。”


    任氏執拗地說:“我就是要跟軒哥兒說清楚,他的親事很重要,是宗子,所以得慎重考慮。”


    是這樣。徐大老爺神色也緩了些,認同地點頭:“你母親這樣做也是對的,軒哥兒,你好好念書考功名。定親一事,我和你娘親會給你相看個家世好的賢內助。”


    他不要!


    徐立軒往後退了兩步,撞到一直站在後邊的弟弟,然後轉身就跑。


    “軒哥兒,你上哪裏去!”徐大老爺大喊。


    徐立軒不回答,但能看出他是再向碧桐院的方向折返。


    任氏被兒子激動的舉動驚了又驚。


    長子抗拒得太過明顯,不過隻是提了個要定親,他居然丟下父母轉身就走。


    果然,他心裏還是裝了什麽人不成?!


    任氏神色幾變,然後一甩帕子,心驚膽顫的和丈夫說:“老爺,我追過去看看,別叫他打擾了母親休息。”


    徐大老爺為長子的不沉穩皺眉,也不太想管他使這種小性子,簡直莫名奇妙。


    點點頭,讓任氏追上去了。


    徐立安站在一邊,半天也沒搞清楚狀況。


    大哥怎麽了這是,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就是定親,本來就該定親了。想著,他腦海裏浮現小姑娘那張明豔的笑臉,心裏怦怦跳了兩下。看著夜空出神......定親嗎,凶丫頭十四了。


    而徐立軒一路就跑到了碧桐院,砰砰砰敲開門,還撞倒了開門的婆子,高聲喊著就往老人住處跑去。


    “祖母!祖母!”


    少年郎跌跌撞撞衝進內室,直接就跪倒在老人床邊:“祖母!孫兒求您了,孫兒要娶初寧妹妹,孫兒隻要娶她!”


    徐老夫人剛趟下,被長孫這一出嚇得睡意全跑走了。


    她坐起身,臉色鐵青盯著他看,手都在發抖:“你這是要做什麽!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覺,在胡說什麽!”


    徐立軒哀哀的去拽住她的手,懇求道:“祖母!我娘親說要給我定親,我不要別人,我隻要初寧妹妹。我現在不來,恐怕就晚了,三叔父帶著她去梅林賞雪了。夜黑人靜的,他為什麽單獨帶她去那麽偏僻的地方,翻年了,初寧妹妹十四歲了!”


    他的話讓徐老夫人如雷擊,愣懵在床上,眼珠子半天都不會轉。


    林媽媽聽得也臉色沒了血色。


    這是什麽情況,大少爺要求娶宋姑娘,怎麽還扯出三老爺來,什麽叫三老爺帶了宋姑娘半夜去梅林。


    林媽媽顫抖著手,看到老人定定的,忙又上前去幫老人順氣:“老夫人,老夫人您不要著急,沒事的,沒事的。三老爺是個有分寸的人,不過就是帶宋姑娘去賞雪!”


    三老爺不是那樣的人!


    徐立軒卻突然對林媽媽厲聲:“他若有分寸,又怎麽會將初寧帶到杭州兩年多!兩年多都是住在無名院,初寧連外祖家都不住,他根本就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立軒!”老夫人聽著越來越不靠譜的話,冷聲打斷他,然後和林媽媽說,“給我更衣,我要去看看!”


    “祖母!您就答應孫兒吧,孫兒要娶初寧!”


    徐立軒再度哀求。他就是要先三叔父一步,不然,他會後悔一輩子!


    “立軒!你說什麽,你要娶誰!”


    這邊正說著,追趕上來的任氏正好聽到長子那麽一句,腦子裏嗡的一聲,險些沒站住。


    徐立軒聽到母親的聲音猛然回頭,就看到她站在屏風處,臉色發白,有怒意一點點爬上臉龐。


    徐立軒忙再看向祖母:“祖母,您就答應孫兒吧!”


    哪裏知道徐老夫人站起身來,一把甩開了他的手,聲音冰冷:“軒哥兒,你真讓我失望!你給我滾回去,回去給我好好反省,還有任氏,軒哥兒說的話,你若敢傳出去一個字,你也給我滾回任家去!”


    “林媽媽......快,跟我出去!”


    徐老夫人氣得手都在哆嗦,徐立軒聞言無比絕望,又去拽住老人的衣角,被老人再度甩開。


    “祖母——”


    “軒哥兒,你快跟我回去,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任氏被婆母一喝,打了個激靈,又氣又難堪。


    兒子要娶一個破落戶,她怎麽能不難堪!


    徐立軒不願意走,徐老夫人直接讓林媽媽去喊護衛,將人是硬生生給送出後宅。


    徐立軒知道祖母這裏是行不通了,也不要人再拽著,居然是要再去找父親。


    任氏被他氣了個倒仰,惡狠狠地吩咐跟著自己的幾個婆子:“把大少爺送回院子鎖起來!你們的嘴也給我閉緊了!老夫人連我都要送走,就別說你們了!”


    婆子們被嚇得瑟瑟發抖,又拖又拽,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人送回院子裏。


    徐老夫人那裏一腳深一腳淺的往梅林去,齊圳就守在園子外頭,看到有一串的亮光往這來,轉頭就往林子深處裏跑。


    不想徐硯已經擁著小姑娘正往外走。


    初寧被他親得腳軟,半天才站起來,羞得不敢抬頭,臉頰上還落著淚痕。


    齊圳看著,心裏也大駭,三爺這是把人小姑娘怎麽了?!


    難道......真那麽禽|獸?!


    徐硯見著齊圳,心裏頓時就覺得不好,還沒深想,就見到哢吱哢吱的踩雪聲。


    抬頭看去,五六盞燈籠就在不遠去,等人近了,他看見到了臉色青白交加的老母親。


    徐老夫人見到兒子的時候,就看到他緊緊將嬌小的身影擁在懷裏,小姑娘一張臉豔若桃花,還是哭過的樣子。


    徐老夫人指尖狠狠一抖,呼吸都窒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驚喜的加更~手還是好疼,嚶嚶


    錯字一會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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