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哥兒倏地抬起頭,眼裏的水光都快漫出來了,當然,他不是哭了,而是惱羞成怒。因為他家相公說得沒錯,他確實挺舒服的,特別是他們倆默契越來越好之後……程鐸又好奇:“你怎麽突然想到問這個了,難道是……那圖快要用完了?”永哥兒終於“轟”地一聲,炸了,含著哭腔憤怒道:“你早就知道,你你故意的!”程鐸終於把媳婦兒逗惱了,好在永哥兒非常好哄,抱在懷裏說兩句情話永哥兒就不想錘他了。當然,就算永哥兒的力氣對程鐸來說小得可憐,他也舍不得用力就是了。程鐸為了轉移他的注意,突然抱著人提議道:“永哥兒,我們去尋寶怎麽樣?”買山坳口荒地的事情村裏已經同意了,程鐸多給了錢,李三爺答應過幾天就給他辦下來。程鐸想著他們接下來就要忙磚瓦坊的事,謝源也要來了,不如趁著這段時間有空,出發去尋寶……第69章 李旺那裏竟然傳回來消息了。程鐸其實早就在打那座地宮的主意了, 就是之前要養身子,後來又忙著成親,沒能抽出手來。如今婚也成了, 媳婦兒也抱上了, 於是他又萌生了入山的想法。程鐸可不想拖到秋冬季, 那時候地裏忙碌不說,大冬天山裏的風能刮得人骨頭生疼,野獸也比平時凶猛。而且他帶著永哥兒, 夏天還能說蜜月旅行,天氣一冷純粹是自討苦吃。正好他之前為了成親, 在空間裏了不少糧食。程鐸和永哥兒簡單商量之後,一起蒸了兩大鍋饅頭,又炒了好幾盆熱菜放在空間裏,到時候如果沒辦法燒火,拿出來就能吃。臨出發前,永哥兒想到家裏的馬和雞,又去了一趟山娃子家,托他抽空過來照料一下。山娃子看永哥兒戴著威風凜凜的牛皮護腕和腰帶,背上背著鐵木長弓,羨慕地眼睛都快挪不開了。他還想毛遂自薦, 但永哥兒他們是去探地宮的,危不危險不好說, 而且程鐸的空間也不能暴露……於是永哥兒隻能答應山娃子,如果他打到了野雞或者兔子, 可以分他一隻, 山娃子才焉焉地放棄了。跟上次狼狽逃離不同, 這次進山永哥兒有種看什麽都熟悉的感覺, 路過兩人夜宿的水潭邊,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原來這裏離村子也不算遠啊,上次我們足足走了三個時辰!”程鐸笑,當然了,他上次要靠永哥兒攙扶著走,一挪一停的,可不得把一個時辰的路程走出三個時辰來嘛?這次兩人輕裝上陣,太陽落山前就趕到了地宮入口不說,程鐸還抽空指點永哥兒打了隻野雁。於是兩人的晚飯就成了這隻野雁,剝幹淨了皮毛架在火上烤得焦黃焦黃的,火堆旁是歡快忙碌的伴侶,襯著逐漸昏暗的夜色,有種煙火氣的幸福。程鐸感慨地看了一會兒,另外取出一個幹淨的木盆,倒了半桶水進去,招呼永哥兒:“過來洗洗手和臉。”永哥兒聽話的過來了,雖然被火堆烤得滿臉汗珠,一雙眼睛卻特別的明亮,程鐸沒忍住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就這麽高興?”“嗯!”永哥兒也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不是第一次跟程鐸在外麵過夜了,但這一次他特別激動。程鐸倒是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他們有名有份,永哥兒沒了顧忌,而且他一直以來都被教著做個乖巧聽話的好哥兒,大概很少在外麵過夜。這就跟從未在外麵過夜的小朋友,突然露天野營一個樣兒……兩人吃飽喝足,永哥兒又在附近燒了一圈早就準備好的艾草防蚊蟲,這才跟程鐸一起躺下休息了。俗話說飽暖思那啥,因為睡墊剛好夠擠下兩人的,永哥兒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了異樣:“程、程哥……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雖然頭頂就是夜空,也沒個遮掩的,可這大半夜的,又是深山老林,應該沒人來吧?“咳,沒事,睡吧。”程鐸輕咳一聲,有點尷尬。他昨晚考慮到今天要趕路,就沒碰過永哥兒,他們新婚燕爾的,他又正直年輕氣盛的時候,抱著媳婦兒沒反應的是太監。這次永哥兒卻沒有乖乖聽話了,身子一動就要爬起來。程鐸按住他:“乖,睡覺。”永哥兒動不了,幹脆就湊上來親他。一開始周圍太黑了,他隻親到了下巴,後來慢慢挪到了嘴唇上……程鐸無奈,側頭跟媳婦兒親了一會兒,稍稍挪開,喉結動了動,低沉嗓音在黑夜裏顯得有些壓抑:“你不累嘛?”“不累。”走了一天了,不累才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不做點什麽他是別想睡了。程鐸拉過永哥兒的手,一路往下……》》》第二天兩人神清氣爽地爬起來,做好準備,就打著火把順著地麵的通道下到了地宮。還是原來的地方,連地宮門口的兩座石像都沒有變。程鐸在緊閉的石門上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門上有一個石盤,石盤上的方位好像對應的是天幹地支,並且正中還有一個孔洞,應該是插鑰匙的地方。永哥兒顯然也看出來了:“我們沒有鑰匙,怎麽進去?”他眼珠動了動,想說他們在周圍轉一轉,試試有沒有別的地方進去。但程鐸不想那麽麻煩,他把火把交給永哥兒,又吩咐他站遠一點,自己則大馬金刀站到了五六米高的石門前,使勁兒推了起來。據程鐸估計,這兩扇石門的重量足有千斤,加上背後的機關門鎖,沒有兩千斤下不來。好在程鐸是力量異能者,隨著他運轉晶核,手下的力量逐漸增強,石門上的碎屑也在不停地往下墜落。這石門還是程鐸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遇到過最重的東西,他漲紅了臉,用力一聲沉喝,石門後終於發出了不堪忍受的斷裂聲。接著有什麽重物落了地,石門緩緩開啟……就在這時,門後突然有什麽東西隨著永哥兒手裏的火把亮了一下,程鐸早有準備,就地一個翻滾避開了隨之而來的箭雨攻擊。“叮叮叮”金屬箭頭密密麻麻地紮在門前石地上,如果開門的是一群人,這會兒肯定來不及避開,被射成刺蝟了。“程哥,你沒事吧!”永哥兒急壞了,又擔心自己出聲打擾到程鐸,等箭雨一停,就迫不及待地靠了過來。“沒事。”程鐸擺擺手,上前拔起一根鐵箭頭,發現上麵竟然綠光瑩瑩的,似乎是淬了毒。他連忙提醒永哥兒:“小心,別碰到這些箭頭,可能有毒。”永哥兒很快答應,不過箭頭雖然有毒,箭尾卻是沒毒的,兩人雁過拔毛,把地上的箭頭收了個幹淨。程鐸看這情況,也知道這地陵不簡單了,於是跟永哥兒商量,他一個人下去,永哥兒在上麵等他。但可想而知,永哥兒怎麽可能答應:“要進一起進,不然若是我等不及,一樣會進去找你。”永哥兒不是沒耐心的人,程鐸知道他這是在隱晦地表達,自己萬一有事,他也不會獨活的意思。也是,當初永哥兒連跳崖這種必死的局都跟他下了,何況區區地宮?“好,我們一起進去。”程鐸點了頭,都走到這裏了,沒道理因為一個小小的箭陣就被嚇跑,那也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但很快程鐸就知道,自己多慮了,這個地陵的機關對於古人來說比較刁鑽。對於見多識廣的現代人來說,其實跟解密遊戲差不多就像前方那一排整齊的地磚,其中一塊前後左右都裂開了,跟周圍格格不入,程鐸用自己的腳後跟發誓,那塊地磚肯定不能踩。但為了以防萬一,程鐸還是和永哥兒一起站得遠遠的,讓永哥兒拿箭射那塊地磚。永哥兒最近箭術水平直線上升,隻聽“叮”的一身,那地磚下陷,通道上方突然灑下一片黃色粉末來。正好就灑在地磚兩米範圍內,如果他們站在那裏,這會兒肯定要被灑個滿頭滿臉了。程鐸連忙捂住口鼻,一邊示意永哥兒照做,一邊帶著他後退。還沒搞清楚那黃色粉末是什麽,就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的響動。“糟了,是蛇!”永哥兒臉色變了變,程鐸的表情也有點不好,一條蛇他們都不怕,但這些動靜明顯不是一條,是一大群!可這會兒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程鐸隻能將火把插在身後,拿出鐵槍,和永哥兒一起嚴陣以待。很快,第一條黑蛇冒了頭,永哥兒一箭將之射了個對穿,但很快又冒出了第二條、第三條……密密麻麻的蛇群出現在他們視野裏,程鐸和永哥兒都殺了不少,沒想到這些蛇根本不搭理他們,爭先恐後地爬進灑了黃色藥粉的區域,就開始互相糾纏打滾起來。“……”程鐸和永哥兒麵麵相覷,永哥兒道:“原來這粉末是引蛇的?”看著地上糾纏成一團的蛇群,程鐸想了想,從空間取出一個大背簍,用鐵槍把蛇群往背簍裏一撥,然後丟進空間,再拿出來,纏成一團的蛇群都已經死了。於是程鐸繼續丟進去又拿出來,做了十來次吧,地陵裏的蛇就已經死光了。永哥兒看著滿地的蛇有點可惜:“要不我們把這些蛇都帶走吧?”這蛇最粗的有人手臂粗了,做成蛇羹肯定很美味。“……還是算了,這些蛇不知道在地陵裏吃過什麽。”要知道這可是陵墓,萬一讓他們鑽進棺槨裏……不夠惡心的。永哥兒一想也被惡心到了,打了個哆嗦:“你說的對,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為了以防萬一,兩人一個拿著鐵槍,一個舉著弓箭,幾乎是背對背退出了這一段地道。程鐸本以為機關是最難的,沒想到他們在裏麵繞了一天一夜,好像都在地陵外圍轉悠。永哥兒也發現了:“這條路我們都走了三次了,要是有地圖就好了,想進去肯定還有機關。”這裏的地方這麽大,他們去哪兒找機關?程鐸突然發現自己傻了,他連大門都強行推開了,幹嘛非要跟著地道走?他從空間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錘子:“永哥兒,你站遠一點。”永哥兒:“……哦。”兩人在深山地陵裏尋幽探秘的時候,李旺那裏竟然傳回來消息了。原來他去了禹方山之後,一開始確實遇到了很多困難,還差點被一隻熊瞎子追到懸崖下麵。好在李旺命大,最後不僅順利找到了李大李二,還在修城牆的駐地給自己找了一門營生,那就是熬草藥湯。李旺以前是靠采藥維生的,一些簡單的頭疼腦熱,清熱去火的湯藥他都會配。修城牆不止犯人要頂著烈日,連軍營的士兵也要陪他們一起熬,不少人一病就再也爬不起來了。於是李旺的湯藥也成了很多人的救命稻草,畢竟這個鬼地方沒有大夫,采草藥也要去很遠的地方。李旺的湯藥一碗隻要兩文錢,那些犯人身上但凡有點餘錢的,都願意摳出一點跟他買。畢竟比起銀子,命更重要。犯人都這樣,士兵們就更願意買了。後來天氣太熱,李旺還弄了一些清熱解暑的“涼茶”,不僅維持住了一家三口的生活,甚至還有了一點結餘。其實李旺一開始留在禹方山也是迫不得已,雖然有魏陵的信證明身份,但李大的腿摔斷了,李二也病得奄奄一息。若不是他趕到及時,這兩人說不定還真要沒了。為了給兩個兒子治病,李旺瘸著一條腿幹起了老行當。或許是因為永哥兒不在,老爹又在瀕死之際及時出現,救了自己。李大和李二……應該說李長榮和李長貴,竟然跟他們老爹的關係好起來了。他們之前不屑李旺給他們求來的名字,隻準別人叫他們李大李二。如今父子關係和緩,兩人雖然表麵別扭,但是李旺喊他們的名字,他們也願意搭理了。李長貴休養了大半個月就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李長榮的腿……李旺怕他跟自己一樣瘸了,堅持讓他多養幾個月。這麽一看,李旺在邊關過得還不錯。就是他一直找不到人幫忙傳消息,好不容易等到給邊關送物資的小兵,才拉關係讓人幫忙帶了個口信。不過那小兵急著回去,沒等到永哥兒,找到李三爺,留了口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