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則去享用其他內髒部位。  要是平時,楚俞是不屑吃野豬肉,因為野豬內髒味道很熏人,肉也不如牛兔魚彈韌,血趕不上鹿血美味,皮又厚,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麽多。  別說野豬,給楚俞扔一坨腐肉,他也能麵不改色吃下去。  何況是野豬心髒。  楚俞趴伏在地,兩隻爪爪抱住心髒,齜牙咬開一個洞,裏頭的熱血涓涓冒了出來,他風卷殘雲舔了幾口,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癟癟的狗肚皮像充氣了的籃球慢慢鼓脹了起來。  柏沅清吃完,又把腎髒扯出來丟給了楚俞,然後狼群一擁而上開始分食剩下的野豬。  為了找楚俞,狼群也好幾天沒開葷了,所幸這頭野豬大,足夠六狼一狗分食,吃到最後還剩了些難吃的部位。  楚俞吃飽了總算有了力氣,尾巴也開始搖了起來。  清理完身上血跡,狼群便加快腳步往回走。  楚俞腳腳受了傷,哪怕跑起來也落後狼群大半截,柏沅清回頭,看著可憐巴巴緊緊跟著他們的楚俞,等楚俞快走近了,然後前爪慢慢彎曲,趴下了身體。  楚俞一怔:……  柏沅清這個舉動之於他再熟悉不過,半年多以前,他常常被柏沅清背著跨江渡海,翻山越嶺。  可以說,從西嶺山到茵斯蘭,楚俞沒走過幾十公裏路。  那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歪歪,和現代白領似的,出行有車,回家有飯,睡覺有房,大馬路上橫著走,人生追求不過如此。  不過,隨著楚俞一天天長大,柏沅清就很少給他清理毛毛,背著他趕路了。  現在又……  見楚俞一動不動,柏沅清忍不住張開嘴,叼住楚俞的後頸皮,小東西已經不似小時候那麽輕了,需要點費力氣才拖得動。  柏沅清“嗷”了一聲:快上來。  楚俞:……  楚俞多少能理解到柏沅清背他的含義,不是嫌棄他走得慢,耽誤路程,而是擔心他的jio。  楚俞眨眨眼,柏沅清又催促了他一下,他才慢慢趴到了柏沅清背上,像小時候那樣用爪爪抱住他的脖頸,埋進熟悉的毛毛裏,聞到熟悉的氣味,心裏一時又暖有愧疚。  ……這就是狼的味道嗎?  和他身上的好像沒什麽兩樣。  楚俞埋了會兒臉疼,便抬起腫臉蛋子,看著走在前麵的狼群,不由想他們是一群狼又如何呢?沅清哥哥是不是狼關係又有多大呢?  如果不是柏沅清他們,他早在西嶺山就死了。  可能沒有他們,這次他都回不到茵斯蘭了。  楚俞輕輕地“嗚咽”一聲,無比感傷: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沒再說話,隻抱著柏沅清。  柏沅清:……  肯定是有誰把我的小omega追鯊到了這兒,都給嚇傻了,等回家在慢慢說。  楚俞:……啊?  楚俞傷感的情緒頓時消失不見,緊張地想:並沒有誰追鯊我啊。  *  回去的途中,楚俞絞盡腦汁給自己想了各種自己離家出走的理由與借口。  比如理直氣壯型的編謊話:那晚下了大雨,我實在是睡不著,又擔心你們,所以出來找你們,誰知道就迷路了……最後再倒打一耙。  或者裝傻充愣:我不知道呀,我什麽都不知道呀,睡醒就到這兒了……  或者躺平認命,不過躺平認命不行,肯定會挨揍的。  最好就打死不認,反正狗命一條,不值錢的。  但楚俞沒料到,他的理由和借口竟一個也沒用到。  因為到了茵斯蘭大草原,柏沅清先將他丟到了河裏,仔細地給他清洗毛毛。  洗完後,溫柔地給他舔毛,除了他那張還腫著的臉蛋子,又恢複成了漂漂亮亮的小狗。  楚俞:……  唔不要對我這麽好,我會忍不住說實話的。  另一邊,談晚星和厄裏斯跑到山坡上,找來了薄荷葉子給楚俞。  楚俞感動地接過,嚼碎了敷在臉上。  陳老和紫沙蘭森則坐在一旁三臉慈祥地看著他。  這一次回來楚俞明顯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不過這群狼對他越好,楚俞越受不了內心深處的譴責。  夜裏,楚俞在柏沅清懷裏輾轉難眠,今晚狼群沒有出去,他們睡在洞口外麵警惕著附近的動靜。  好像大家已經默認他是被野獸追殺了,所以夜裏格外小心。  楚俞心裏愧疚更甚。  他扭頭看著柏沅清,湊過去,親昵地舔了下對方的鼻子。  柏沅清眯了眯眼,看見失而複得的小omega,前爪一撈,把omega撈到了懷裏,滿足地照著楚俞的臉就舔了一下。  啊……疼疼疼。  楚俞痛得“嗷”了一聲,無比幽怨的看了柏沅清一眼:不要碰我臉。  “…………”柏沅清也是沒忍住,一下就忘記了楚俞臉還腫著。  他微微起身,抬起爪子小心地碰了碰楚俞的臉,麵對麵仔細端詳了一下。  白天雖然敷了草藥,但似乎比見麵時更腫了。  不過在柏沅清眼裏,他的小omega就算是豬頭,那也是天下第一可愛的狗狗。  柏沅清非常抱歉的“嗷嗚”了一聲:對不起。  楚俞:沒事沒事,沅清哥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得到原諒的柏沅清眼睛亮了亮,下一瞬,他愉悅而放鬆地倒在地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跟著“啪嗒啪嗒”甩了兩下,看樣子此刻的心情美極了。  他甚至用自己的大尾巴去勾楚俞的小尾巴,有一下無一下的勾,勾住又鬆開,然後又勾住。  行為幼稚的狗看了都忍不住搖頭。  楚俞:……?  你的行為怎麽一點也不像狼啊。  倒不是柏沅清不像狼,而是他感覺到楚俞今晚心情鬱鬱不樂,所以用尾巴給他陪解悶兒。  他猜測,極有可能是前幾天夜晚給楚俞留下了非常深的陰影,所以在他懷裏才會睡不著。  哪怕楚俞不告訴他們追鯊他的野獸是什麽,柏沅清也能想到當時他的小omega肯定極其無助。  楚俞:呃……那倒也沒有特別無助。  楚俞心虛地躲開柏沅清心疼的目光,垂下腦袋,猶豫許久,還是決定坦白,就算被一口咬死……唔應該不會被咬死吧,畢竟認識這麽久了啊。  楚俞歎了口氣,算了算了,坦白坦白。  在坦白之前,他不忘裝乖。楚俞把腦袋湊到柏沅清麵前,輕輕蹭了蹭柏沅清的毛毛,那殷勤的樣子一看就動機不純。  楚俞:沅清哥哥~  柏沅清:?  楚俞:我要給你坦白這次的事情,但你要答應我,不能揍我。  柏沅清眼珠子動了動,沉默了兩秒,眼神都銳利沉著了,然後站起來。  柏沅清:先別說,我叫他們進來一起聽,好給你報仇。  “……”啥?楚俞反應過來,急得站立起來,張開爪爪攔住他,“汪”了一聲:不要不要,我說給你聽就好了。  柏沅清有些不解,這種事難道不是知道的狼越多越好?  楚俞:當!然!不!是!  “……”柏沅清坐了下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楚俞垂著腦袋,心虛地用爪子一邊刨土,一邊交代:其實,其實……沒有野獸追殺我,是我自己……  *  半小時後。  正依偎在厄裏斯身上打盹兒的談晚星被“嗷”的一聲狗叫給驚醒了,是從洞裏傳來的。  厄裏斯也被嚇醒了,和談晚星對視一眼。  殺狗了?  他倆並未清醒,憑借著動物敏銳的本能往洞裏走去,結果走了兩步,就被裏麵的畫麵驚呆了。  隻見他們的王壓在楚俞身上,將狗崽子狠狠壓在地上,生氣地咬住楚俞的後頸皮,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不像是殺狗。  倒像是被惹生氣了,但又舍不得下死手,隻能通過咬後頸來給點教訓,咬完了不夠解氣似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用力地甩在了狗屁股上。  楚俞嘴裏發出“噫嗚嗚噫”的抗議:明明說好了不揍我的啊。  做狼不能言而無信。  “!”柏沅清閉了閉眼,忍著怒意慢慢鬆開嘴,放開了楚俞。  楚俞蹲坐在地無助抽噎了幾聲,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柏沅清,走過去忍著臉疼去和他蹭蹭,示好。  這下坦白了,隔閡也沒了,以後就能坦誠相待了。  楚俞:沅清哥哥~不要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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