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憂看他神色勉強,思索片刻:“沒事,我自己來吧。”他這人最不喜歡強人所難了。真要讓池修雨幫他處理傷口,對方少不得在心裏怎麽嘲笑他呢。池修雨沒想到他會拒絕,舉著拆好的棉簽僵在原地。薑離憂動作利索地把消毒水和棉簽從他手中搶過來,揮了揮手,打發的意味很明顯:“行了,你走吧。”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出聲的係統忍不住在他腦子裏提醒:“神明閣下,池修雨也是您要攻略的對象!”“噢……我知道啊。”“那您為什麽拒絕他?”正常情況不是該利用他的愧疚心,趁機改善自己在池修雨心裏麵的印象嗎?可薑離憂不僅拒絕攻略對象,態度還這樣冷淡!1028係統在業內連年評優,廣受好評,這也是它被挑來輔助薑離憂的重要原因。看見自己的宿主毫無奮鬥心可言,1028就像輔佐昏君的大臣一樣,又急切又痛心。薑離憂十分佛係,反過來安慰它:“沒事,慢慢來,又不急。”幹勁滿滿的係統和鹹魚宿主似乎天生就不兼容,1028還要再勸,薑離憂單方麵把它屏蔽了,氣得它差點厥過去。池修雨在原地僵站片刻,多了份無所適從,薑離憂疑惑地盯著他,似乎在問他怎麽還不離開。從來都是薑離憂上趕著討好他,池修雨何曾被這樣敷衍地打發過。他冷冷盯了對方一眼,轉身就走。薑離憂思考片刻,一隻腳踩在地麵,一隻腳踩在池修雨剛搬過來的椅子上,俯低身子用沾水的棉簽為傷口清理血漬。因著姿勢的別扭,他沒受傷的那隻腿隻有腳尖能接觸到地麵。醫務室的瓷磚冰冷,涼得他瑟縮了一下,緊繃的小腿肚呈現出無比美好的線條,瑩白的肌膚沒有半點瑕疵,腳尖、足踝和膝蓋都是淺紅色。不合尺寸的校服領口偏大,因著俯身的動作,兜出一片靡麗春光。忘記拿手機的池修雨返回醫務室,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色。第5章 薑離憂沒察覺到他的返回,正蹙著眉給傷口上藥。沾了消毒液的棉簽僅僅在傷處輕碰了一下,他就疼得立馬收回了手,躊躇著不敢繼續。池修雨抱著手臂,倚靠在門邊,靜靜欣賞起來。可能是腦子不好的補償,老天爺把薑離憂的外貌條件拉到了滿值。他連腳趾都生得漂亮,青蔥水靈,雪白的足背下有著青色的經絡,踝骨精致。似乎能被單手握住。薑離憂不敢下手了,自暴自棄地一丟棉簽,管他的。感染就感染,這真的太疼了!下一秒,微涼的足踝卻落入了一隻熾熱的手中。薑離憂怔怔抬頭,就看見返回的池修雨坐回了床前的椅子上,拿過棉簽,垂下眼睫,不待薑離憂反應過來,沾了消毒藥水的棉簽已經按在了傷處。“嘶”薑離憂就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魚猛地彈動起來,但足踝又被人牢牢禁錮。池修雨三下五除二地給他處理完了傷口,動作利索,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瓊鼻冒出一點細汗,潔白手指攥緊了身下床單。包紮傷口的時候,薑離憂向他道了聲謝。池修雨不鹹不淡地應了聲。杜星星拿著請假條急匆匆地推開門:“寶貝,我拿到請假條了,走,我送你回家。”一開門,就發現池修雨站在薑離憂麵前,而薑離憂眼眶紅紅,一幅被欺負慘了的樣子。聯係以往兩人的態度,沒有任何思考地,杜星星就勃然大怒:“池修雨,你他媽又欺負人?你可別仗著我寶貝喜歡你就肆無忌憚,他現在已經不喜歡你了!”池修雨背上包,就要離開醫務室,那態度把目中無人四個字闡釋得淋漓盡致,差點沒把杜星星給氣死。“你站住,你把人撞到就這麽走了?薑離憂他走都走不了,還怎麽回去啊?”杜星星嗓門兒很高,整層樓都聽得見,池修雨步子微頓,回頭看了一眼。“你要我送你?”他看著薑離憂,聲音冷冷淡淡。薑離憂搖頭。池修雨滿意他識趣的態度。薑離憂在學校裏等了很久,這次薑家接他的車晚了許多,直到星星爬上夜幕,神色匆忙的司機才出現在校門口。“不好意思,二少爺,我來晚了。”薑離憂坐到車上,司機不住地向他道歉,“大少爺要去小提琴班上課,老李臨時有事,隻能讓我來代勞。去城中心的路可堵了,唉,我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遲了,二少爺久等了吧?”薑離憂雙腿交疊,坐在賓利的後座上。昏黃的路燈照亮了他神色淡淡的美麗臉龐,眼底浮現一層談不上真心的笑意:“您這說的什麽話,薑家不是隻有我一個少爺嗎?”王叔與他眼睛對視,卻感覺自己看見了一隻灌木叢裏潛伏的狐狸,驀地一個寒顫,噤聲不言。薑離憂讓王叔載他去了藥店,買了許多消炎藥、繃帶和碘伏。他自己是用不了這麽多的,多出來的是給寧望準備的。幸好有膝蓋處的傷口作證,王叔也沒有起疑。到了家中,薑離憂謝絕王叔的攙扶,提著一大袋子藥回了別墅。暮色四合,別墅裏一盞燈也沒有,黑漆漆的比鬼屋還鬼屋。荀念就不同了,他住在郊區新開發的商業區,不僅入夜了也燈火通明,還和池修雨是鄰居。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住著個占盡先機的好位置。而這,也是薑離憂父母的安排。薑離憂進了屋子,打開燈。一樓的客廳是他離開時的模樣,打開冰箱,他離開時往裏麵塞得滿滿的食物也沒有動過的痕跡。那孩子該不會一整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吧?薑離憂有點憂心忡忡。他來到二樓臥室,早上端上去的餐盤仍舊原封不動地放著,唯一消失的是甜酒布朗尼蛋糕。那蛋糕非常甜,薑離憂覺得膩味,就把剩下的半塊放進了寧望的盤子裏。但隻有這一塊蛋糕,完成了它光榮的使命,進到了某人的肚子裏。原來寧望這麽嗜甜。他收拾好餐盤,轉而敲響了臥室的門。篤、篤、篤三聲,裏麵毫無回應。該不會是趁他上學的時候走掉了吧?他那麽重的傷,能去哪裏?池家對他也不好。薑離憂趴到門上去聽裏麵的動靜:“寧望,寧望,你還在嗎?”他還沒來得及轉動門把,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了,猝不及防的慣性之下,薑離憂整個兒朝前撲去,摔進了柔軟的地毯裏。少年站在門邊,冷漠地俯瞰著他。薑離憂摔下去時,手上提著的袋子也灑了,藥盒子落一地,硌著他柔軟的後腰。薑離憂撐著地想坐起來,腰間一疼,又摔了回去。校服料子被蹭上去一截,露出瑩白柔韌的腰肢,那一小塊肌膚已經紅得發燙。無力的模樣像被蛛絲束縛的蝴蝶,分外美麗。“嘶……”他嘶聲呼痛,開口求助,“寧望,你、你能不能拉一下我?”薑離憂是很怕疼的人,下床時不小心踢了床腳,都要老公抱在腿上哄上一整天。麵對著一個和老公長相九成相似的寧望,那點慣性使然的嬌氣簡直跟狐狸的尾巴一樣藏不住。等了很久,寧望卻毫無反應。薑離憂強調:“我真的摔得很疼。”他承認這個身份的主人以前做過很壞的事,但是,就連拉一下都不可以嗎?但寧望居高臨下的注視裏,透著冰一樣難以融化的寒氣。薑離憂有點委屈,隻有自己爬起來。膝蓋上剛止血的傷口也被蹭開了,他今天真倒黴,老是受傷。潔白的手指陷進羊絨地毯裏,後腰疼得直不起來,隻能先用手肘把圓潤的肩頭支起一點,疼痛讓優美脆弱的肩頸曲線細細顫著。腰是往下塌的,隻有很軟的骨頭,才能塌陷出那樣的弧度。薑離憂支棱到一半,身體一輕,暈頭轉向地被人抱了起來。看他那怔然迷糊的表情,寧望又開始覺得他蠢了。漂亮的,蠢貨。寧望輕嗤一聲。池修雨一向喜歡聰慧那一卦,難怪看不上。薑離憂被他摔進綿軟幹淨的被子裏。整個人像一顆珍珠落進綢緞裏,被褥陷出讓人想入非非的暗痕。“在外麵玩夠了,才想起我的死活?”少年遒勁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掐住他柔軟的兩腮,雪白的臉頰肉被他掐得嘟起來,露出編貝似的牙齒和一點鮮紅的舌尖。薑離憂的嘴巴是白桃肉色的粉調,又像泡在清酒裏的果凍,有種晶瑩的質感,被迫嘟著嘴一臉茫然地看過來的時候,很有種誘人采擷的意味。薑離憂反應了一會兒他在說什麽,雙眼像貓兒一樣睜大了:“我在上課呀。”他覺得自己被寧望汙蔑了,很有點氣呼呼的。但是寧望還不放手,他腮幫子都有點酸了,隻好繼續瞪著他:“你放手行不行,你該換藥了。”寧望這才鬆開手。薑離憂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臉頰,在心裏罵人。西八,狗崽子,心眼兒真壞。他撿起掉在地毯上的消炎藥和繃帶,一瘸一拐走向寧望。寧望這才注意到他膝蓋受了傷:“誰欺負你了?”話音剛落,寧望自己卻神色古怪起來。真是奇怪,按照薑離憂那個刁蠻潑辣的性子,他這麽會下意識就認為是別人欺負了他?“我自己不小心碰的。”解釋起來太麻煩,薑離憂直接把話題略過,拿棉簽沾了消炎藥水,“衣服脫一下。”寧望神色淡淡地拒絕了:“我自己來。”薑離憂退讓半步:“那我把你後背上的藥上好就走,行嗎?”嗨呀,氣死了,小兔崽子!那是什麽眼神,就跟我要占你便宜似的。少年眼中的防備之意深濃。倒並不是怕他占便宜的意思,隻是曾經的仇家態度轉變得這麽突然,換誰也要警惕一段時間的。“我知道你為什麽忽然變了個德行似的。”寧望冷不丁地說道。就在薑離憂屏住呼吸,以為他當真發現了什麽時,寧望卻道:“還是為了池修雨,對吧?你想我在他麵前多給你說幾句好話,好讓你在他心中的位置能稍稍比得過薑家那個假貨。”什麽呀?薑離憂沒搞懂他的腦回路,一頭霧水地盯著他。寧望倏地湊近過來,兩張麵龐一下子湊得很近,他的呼吸拂灑在薑離憂白玉似的麵容上。寧望聲音低沉,眼含嘲諷:“可惜了,你在綁我來之前就該調查過。我是池修雨父親出軌留下來的私生子,是名門池家的敗筆,我說話沒人會聽。”“你要是以為費盡心思討好我能得到什麽好結果,那還是收收吧。”薑離憂沉默片刻,寧望幾乎以為他要被說服,但對方隻是拿著棉簽,催促:“還不脫?我手都舉酸了。”寧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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