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姑不知乙室部,事實上她的記憶裏,一直是在幽州城裏,可是她頭一回從巫醫的心底聽到她這毒的來曆,很是震驚。


    石姑不作聲,由得那巫醫給她上藥。


    南穆夫人為了感謝石姑,把身邊的近侍都派來照顧石姑了。


    狩獵場中,各府都設有臨時休息的營帳,石姑這一次住在了南穆夫人的營帳中養傷。


    想想她為了馴服寶馬,還遭百裏夫人追殺,慌亂中從馬背上摔下,這傷不得有多嚴重。


    那巫醫來診治時,石姑更是故意指著身上,哪哪都痛,她還刻意的咬破舌根,吐出一口血沫子說是胸口翻湧。


    如此一來,巫醫認為她受到了內傷,不僅好藥送上,還向南穆夫人稟報了。


    石姑吃下了巫醫給的藥,外傷又抹上了巫藥,人舒服了不少,不想再在狩獵場停留,畢竟等那阿拔裏將軍回來,定會想辦法追究她,那個時候南穆夫人初得寶馬,被迫之下恐怕會割舍,將她送給阿拔裏將軍平息軍威。


    於是等南穆夫人來看石姑時,石姑向南穆夫人請求著回城去,她想回家安靜的養傷。


    南穆夫人心想著寶馬已經入手,此時再留她在此,反而生事端,不如如了她的願,送她回去石家休息。


    石姑給南穆府立了功,今日也算是狩獵場出了風頭,這會兒被送走時,不少人護送,也有不少權貴對她是另眼相看。


    隻是石姑知道,以後她石家人會馴馬術一說定會傳出去,必定是要惹下禍端了。


    石姑歎了口氣,原本今日並不想給南穆府一匹寶馬,要不是那百裏夫人逼迫著,又遇上了阿拔裏將軍,她不然早已經跑到了險山壁,與她夫君團聚了。


    也不知那三千奴隸活下來了麽?有多少能逃到險山壁去,莫枉費了她一番苦心。


    石姑是被南穆府的人送回來的,來到雜貨鋪的時候,周圍街坊鄰居無不過來看熱鬧,都說石家人有能耐,先前得罪了烏蘭族人,現在倒好,直接搭上了南穆府。


    石老頭不知個中原由,得知女兒回來,心頭隻有擔憂,尤其是女兒還是被人抬回鋪子的,那得受了多重的傷。


    石老頭一著急,跑去後院請求南宮先生幫忙,他們家欠南宮先生太多人情,還不完了,可如今女兒遇上困境,做爹娘的卻什麽也幫不上,石老頭心頭不安。


    南宮陽也正要過去瞧一眼,不過南穆府的人還沒有離開,他沒有急著出去。


    待外頭馬車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雜貨鋪前也安靜了下來,南宮陽從鐵鋪的後院出來,沒想到雜貨鋪敞開著,裏頭還有南穆府留下的巫醫,正在給石姑看傷診治。


    南宮陽來到雜貨鋪的後院,就見石姑躺在一張竹椅中,麵上露出痛苦之色,還時不時的吐出一口血沫子,瞧著這傷勢,恐怕傷的不輕呐。


    南穆府的巫醫見四下無人了,這才說道:“石夫人這傷勢定能養好的,夫人莫慌,隻是夫人體內……似有餘毒未清,夫人可曾知道?”


    石姑雙手在袖中攥緊,露出驚恐之色,忙問道:“我中毒了?是什麽毒?”


    南穆府的巫醫看向她,麵色有些猶豫。


    在寮國的巫醫,也隻有大族之中能培養出來,那市井街頭的小巫醫,多是坑蒙拐騙之輩,醫術不行的。


    而正因為如此,所以寮國巫醫的巫術,各家有各家的治法和門道,也有各自的傳承,平素若是中了毒,須得尋到巫毒之根源,尋到下毒的巫醫方能治好。


    尤其是傳承上百年的大族,那就更不得了,這樣的巫醫,即使已經滅族了,國君都會將人留下,為自己所用。


    眼下南穆府,雖不是四大家族裏的人,卻是傳承了上百年的部族,他們的巫醫也是一代一代傳承著,在自己的派係裏,那是無比精湛的。


    這巫毒,巫醫早在營帳中時已經診出來了,但是他在營帳中人多口雜,不便說,而且他也很奇怪,小小一個街頭雜貨鋪裏的漢人小婦,為何會中如此厲害的巫毒?


    誰家巫醫沒事,給百姓下毒,那巫毒既然厲害,那培育起來也非一朝一夕時間,又哪會舍得浪費在一個小百姓身上呢?


    南穆府的巫醫也有試探之意,沒有直接答話,反而問道:“夫人是漢人出身,聽人說夫人當年的夫家在六年前被殺,可是真事?”


    石姑早已經將南穆府巫醫的心頭所想聽了去,她垂下眼簾,落下了眼淚,說起自己的婆家,也不過是個普通商戶,死在了六年前的戰亂之中。


    南穆府巫醫心情複雜,他顯然有些不信,這下毒太過蹊蹺。


    而就在這時,身後的南宮陽終於闊步進來,並接了話:“我聽石老頭說過,你夫家曾經得罪過一位權貴,莫不是六年前大戰,你夫家倒賣了糧食?”


    石姑震驚的看向南宮陽,開了口:“先生竟然連這個也知道,正是如此,隻是這些話我不敢與外人說,畢竟倒賣糧食是大罪。”


    “我還曾聽說,你夫家還暗中倒賣鐵石,莫不是因為這些,被人權貴記恨,痛下了殺手?”南宮陽一臉嚴肅的補充了一句。


    兩人的對話瞬間打消了南穆府巫醫的疑心,若是這麽說的話,看來這小百姓也不是一般的小百姓,在戰亂之時倒賣糧草和鐵石,真不想活了,瞧著石家人挺老實的,看來人不可貌相。


    石姑暗自鬆了口氣,多虧得南宮先生的機智。


    南宮陽來到一旁時,南穆府的巫醫看向他,認出來了,“莫非閣下是阿拔裏將軍府的那位仙人道長?”


    南宮陽一副仙人道骨的模樣,一襲白衣以及手中的折扇更是令他有了幾分不可靠近的仙氣。


    “正是在下,狩獵節過後,將軍府還邀我去吃酒。”


    南穆巫醫能聽得懂漢人之言,再一遇上仙風道骨的南宮陽,那當真是露出恭敬的神色來,看來在寮國,這漢人信奉的仙人道長也是很吃香的。


    巫醫還朝南宮陽行了一禮。


    南宮陽也正好問上一句:“不知巫醫所說的毒是什麽毒,我與這石家有緣,目前暫停石家院裏,若是能在此事上幫上一二,也免得欠了這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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