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長一副看鄉巴佬的表情,冷聲開口:“慫貨,你問這麽多做什麽,家主要做的事,豈是我等能談論的。”


    沈天浩一聽,卻是撇了撇嘴,“是不敢談論,還是護衛長知道的也甚少,家主可未必信任你。”


    護衛長不服氣了,怒道:“你懂什麽,這一次可不是咱們家主帶頭,而是古知縣帶的頭,那日參加宴席的所有人都有參與。”


    “你當個個都像你這麽傻,你那妹子一家人也真是蠢的,才來安城,不看清情況,幾個婦道人家就敢獅子大張口,逼著大家夥的無償捐贈,那賢王妃是不是腦子不太清醒。”


    沈天浩接了話:“可莫小瞧了任家人,不然家主也不會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同意我先去水鄉村誘敵。”


    護衛長見牛車已經出城,不想再露臉,便看了沈天浩一眼,轉身跳下牛車,走時還說了一句:“家主不信任的人是你,你當以為嚴家隻有我們這幾人,還有一隊人馬早在晌午那時就入了山。”


    沈天浩一聽,震驚開口:“入山做什麽?”


    然而護衛長已經離開,風聲呼呼刮過,沒有人回答沈天浩的話,但是沈天浩的臉色越發的凝重了起來,隨即抓緊韁繩,催著牛車快些走。


    水鄉村裏,正是家家戶戶回來吃晚飯的時候,就見村道上來了一輛牛車,趕牛車的人還有些眼熟。


    村裏人見那牛車快速的往山腳下去,一個個的疑惑問出口,“這是任家的親戚上門了麽?”


    “有些像宴席上見到的沈家大哥。”有位年輕的婦人記性好的,突然開口。


    村裏人議論紛紛。


    沈天浩卻是顧不上其他,趕著牛車到了祖宅外,他下車時,眼神不由得往後山看去一眼,那兒黑壓壓一片,看不出什麽動靜,然而有了先前護衛長的話,沈天浩隻覺得黑暗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沈天浩上前敲門時,門突然從裏頭打開,正好沈秋梅帶著兒子齊哥兒出來“噓噓”,瞬間撞見了門外的大哥,滿是震驚。


    “你怎麽來了?”


    現在看到這個大哥,沈秋梅沒有什麽好臉色。


    沈天浩再次朝後宅子上山的山道看去一眼,二話不說推著沈秋梅進了宅子裏。


    宅門一關,沈天浩慌張開口:“快,大妹,你去告訴賢王妃,古知縣帶都會安城的富紳於今夜出手,決意殺了整個任家滅口。”


    沈秋梅驚了一聲,立即往屋裏跑,都顧不上齊哥兒了。


    齊哥兒正要“噓噓”呢,這會兒母親一鬆手,一屁股坐地上了。


    沈天浩一把將齊哥兒抱了起來,到底是舅舅,雖然是頭回見到,沈天浩還是忍不住的小心翼翼。


    沈秋梅來主屋裏一說,任家人都出來了。


    周圍暗中還藏有府衛守著宅子的,聽到沈天浩的話,一個個的也打起了精神。


    沈天浩見到宋九,便將今日去嚴家家主書房偷聽到的給說了,他是做為誘餌先一步來村裏,他也是沒有辦法,為了能平安出嚴府,還能將消息傳來,隻能假意配合。


    沈秋梅聽到這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大哥,你這麽一走,那爹娘豈不是有危險了?”


    沈天浩點頭,可是能怎麽辦,他看似在嚴家做門客,是免去了礦場抓壯丁的苦頭,可是他在嚴家過的就像隻看門狗。


    要不是借著大妹的光,他們一家三口早死了。


    宋九立即叫出府衛準備安排應付之策,沈天浩又開口:“那護衛長在城門口被我激出一番話,說是晌午那會兒就有嚴家的人入了山,我懷疑不隻是嚴家的人,定是其他幾家也派了人。”


    “他們上山,無非是與村口的那些刺客來個裏應外合,而且那古知縣還找來一群江湖人,也不知是個什麽樣的安排。”


    “總之眼下山上危險,村口更危險,何況他們若是前後夾擊,再在山間水裏下毒,豈不是避無可避,隻能困死水鄉村了。”


    而且指不定還連累了整個水鄉村的村民。


    沈天浩的分析也不無道理,隻是沈天浩不知道的是,若是這些人靠近後頭大山,便會有野狸子來報信,山中野獸也會有動蕩。


    宋九也如當年晉王一樣謹慎,早就安排了府衛守住了山泉水,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格殺。


    此時天已經黑了,各家各戶都在吃晚飯的時候,若是這些人晌午那會兒從其他山入的山,到他們水鄉村的山頭,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正說著呢,院外跑來一群野狸子。


    站在三個孩子當中的哲哥兒最先發現,他突然從屋裏一躍而出,跳上屋頂時,正好野狸子也熟門熟路的出現在屋頂,見到哲哥兒,野狸子圍著他,其中一隻野狸子嘴裏還叼著一片衣著,是黑布。


    有刺客入山了。


    沈天浩臉色大變,連忙開口:“絕不能從村口離開,他們叫我來就是要誘你們出村的。”


    “一旦事成,我以煙花為信。”


    沈天浩從袖裏摸出一物。


    宋九上前看了一眼,驚聲開口:“這不是信號。”


    沈天浩疑惑的看著她。


    宋九拿下他手中的東西,聞了聞,說道:“是炸藥,一旦你點燃,你就會被炸死。”


    “啊?”


    沈天浩驚得說不出話來,正好這個時候在他懷裏的齊哥兒終是憋不住,童子尿嘩嘩的撒他懷裏。


    眾人見了哭笑不得,沈天浩聞到尿味,頗為無奈,但是此時沒有旁的心思,而是問宋九怎麽知道這是火藥的,沈天浩更是說道:“此物我在嚴家的倉庫見過。”


    宋九立即問:“那倉庫在何處?”


    沈天浩便將自己看到過的說了,這兩年嚴家一直與陽城的呂家有往來的,呂家是上鋒,嚴格賺小頭,卻與古知縣勾結,所以在安城通行無阻。


    至於這火藥,是嚴家家主每隔半月便運來一小部分入城郊的一處倉庫,還叫護院嚴加看守,聽說是從礦場直接運來的。


    宋九開了口:“那一倉庫都是火藥,嚴家家主手中有火藥,那今夜恐怕是場硬仗。”


    而宋九帶來的府衛本就人少,且手裏除了先前還有剩餘下來的火珠子,卻是沒有嚴家這樣的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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