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看向一旁有些不開心的夫君,發現他並沒有騎馬,竟然直接成了她的車夫,宋九就知道了,她家夫君剛入城時在乙室部大王府得到的那匹汗血寶馬還遺落在南城的宅子裏,恐怕早已經不知誰給牽走了。


    若是那匹寶馬在,他夫君定會高興,可惜了。


    阿奇朝宋九這邊看了一眼,隨即吹響了一聲口哨。


    遠處官道上,一匹孤馬奔跑而來,那棕紅的毛發,不正是她家夫君的汗血寶馬麽?


    宋九和任榮長皆是一臉驚喜,等那匹好馬跑過來,任榮長飛身而起,直接上了馬背,這匹馬上還沒有放置馬鞍呢,他就騎著跑開了。


    一旁的阿奇笑著收回目光,身邊便多了一人,正是從地道裏出來後一直盯著阿奇的泰安郡主。


    阿奇對上郡主的目光,麵色一柔,解釋道:“是我無意中看到南城守城軍營裏牽走了這匹好馬,便用高價錢買了來。”


    “可惜隻有一匹,不然還會給你買下一匹。”


    阿奇和泰安郡主並排騎著馬而行,泰安郡主榮雪反而聽到他一番解釋露出了笑容,她愛馬,但她更愛阿奇,有阿奇在她身邊,她的心便平靜了,即使剛才她已經知道了生母就坐在那馬車裏。


    “阿奇,這一路上有你陪著我,真好,我知足了。”


    阿奇眼眶裏有了熱意,一身孤冷的他,終於有這麽一個人一直在牽掛著他,他也知足了。


    “我們一起回去,等回到玄陽城,我向皇上請旨,娶你過門。”


    阿奇剛說完立即改口:“不,是我主動上門做郡主的夫婿。”


    泰安郡主“噗嗤”一聲笑,她隻要能跟阿奇在一起,便不會再在乎這郡主的身份,就算讓她跟阿奇過上庶民一樣的生活,她也會覺得很幸福。


    這一趟上京城之行,總算是完成了任務,即使回去的路上,他們各懷心思,卻也無法失去隊伍的控製,那些工匠踏上了回歸故土的腳步,如同當年跟著他們的主子一同來寮國時一樣。


    城外官道車隊已經遠去,那棵老樹下,待到了晌午那會兒,一個身影在老樹下出現,正是從地下秘道出城而來的孔修寶。


    宋九在地下秘道裏標記了出城的方向,孔修寶順著標注趕來,全程暢通無阻。


    其實孔修寶大可拿著通行令牌就此離開的,可是想到城裏被控製住的陳家商隊,以及馬幫以後能與寮國行商的途徑,他沒有再猶豫。


    孔修寶站在老樹下放出信號煙花,而後下了秘道,又原路返回內城。


    此時北皇城,到處是兵馬,大王子和耶律存明之死突然傳開,以至於街頭變得混亂不堪。


    這兩方的人馬知道大事已去,開始大動幹戈,有不少私軍有了撤退之意,可是南北兩城相通的地下秘道已經被炸毀,他們根本沒有了離開的機會。


    而孔修寶便是那個將消息悄悄傳出來的人,他借著這城中的混亂,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一趟,而後又回到了宮裏。


    皇宮內,參加生辰宴的部族首領不敢輕舉妄動,是不想卷入這一場奪位之戰中,為證清白,都老老實實地聽了宮衛的話,待在待客氈廬裏不敢離開。


    部族首領中有人似乎發現了一同被送來的孔修寶不在其中,竟是想不起來他是幾時離開的,於是起了疑心。


    這幾人正在打聽間,就見孔修寶跟著一個隨侍進來了,孔修寶有功夫,一路走來用的是輕功。


    從南城黑市護城河坐船到南北城相交的枯木林地陷下,再跳上地麵,騎快馬入皇城,這一來一回,費了半日功夫,這些人到現在才想起他呢,倒也好了,他隨便找個尋茅房的托詞就過去了。


    主殿內,巫醫進去給國君耶律英德看病,半晌後出來時直搖頭,他竟然查不出國君的病因,國君不過是昏睡過去,但是人一直沒有醒,身上也沒有別的症狀。


    巫醫立即想到了什麽,“除非是中了中原的毒,可是若是中毒,為何這毒不會傷害主上的身體?”


    所以國君一直昏睡不醒,找不出原因,便是巫醫也說了,隻待國君醒來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了。


    守城主殿外層層防備著的算斡魯朵是國君身邊的親信,經過一夜的纏鬥,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基本已經調到了這兒來。


    這些人又豈會知道國君被夕妃喂下了解毒藥後會昏睡兩日的原由,即使當時沒有兩名影衛那一掌將其擊暈,國君也很快會昏睡過去的。


    這也是夕妃的安排,她先是給國君散了功,而後再喂下解藥,利用這兩日的時間,也足夠耶律存明變成所有的事並即位新帝。


    隻是一切都不一樣了,耶律存明的殘兵死的死傷的傷,能逃的跑出了宮,卻與宮外街頭大王子府的私兵以及守城軍遇上,又是一場混亂。


    宮裏的這些算斡魯朵他們已經顧不上其他,隻能守在國君身邊,好在幾大部族都沒有造反的心思和能力,不然這帝位可就懸了。


    就因為國君昏睡了兩日,所有人也都集結在宮中兩日。


    孔修寶夾在賓客中,而今通行令符在手,他也不必擔心了,安心的等,等國君一醒,他將是第一個給國君送好消息的人,那就是他的商隊要入城了。


    終於兩日後國君醒了,看著滿目瘡痍的皇宮,耶律英德臉色相當的難看。


    被兄弟和親兒子背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他即使沒死,可心頭那個恨仍舊不能消散。


    耶律英德第一眼沒有見到夕妃,有些慌了,夕妃再怎麽待他,他都不可能殺了她,的確沒錯,可眼下整個皇宮內外,乃至上京城,都尋不到夕妃的身影,耶律英德開始起了疑心,所以夕妃是被燕國的細作帶走了麽?


    耶律英德想到了宋九夫妻二人,立即派心腹密探去打聽,結果發現不隻這對夫妻不見了,連著那日生辰宴上唱戲的戲班子也全部不見了。


    耶律英德大怒,心頭隱約也懷疑到了商人孔修寶的身上,然而孔修寶一直在宮中,還與這些部族首領們待在一處,並沒有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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