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任榮長連接了阿鮮海幾招後準備往後撤之時,阿鮮海手中的長槍突然脫手,槍尖上的梨花倒刺突然張開如傘狀朝任榮長飛來。


    果然不是一把普通的長槍,任榮長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仍舊被這密密麻麻快速轉動過來的長槍傷到了手臂。


    長槍速度之快,眨眼功夫就從任榮長麵前閃過再次回到了阿鮮海的手上。


    任榮長捂著傷口,看到涓涓流出來的鮮血,隨即從袍衫上扯下一塊布,胡亂的綁在了手臂的傷口上。


    血還在滴落,任榮長卻仍舊提起了軟劍。


    長槍倒刺傘的兵器頭回見,而阿鮮海的攻擊招式還隻是初露鋒芒。


    阿鮮海看到倒刺上被割下來的腥紅的一小坨肉,揚起了唇角,這就是他手中兵器的厲害,在整個上京城能接他十招的人便很少了,還能逼得他露出兵器全貌的人就更少了,眼前這漢人勇士算是頭一個。


    阿鮮海不再耽擱,準備速戰速決,到時候提著任榮長的人頭回大王子府領功。


    眼看著長槍再次飛來,任榮長有了心理準備,連忙飛身而起避開鋒芒,卻不曾想這兵器還能轉彎攻擊,像是有人隔空操控似的。


    眼看著長槍追來,任榮長臉色大變,心頭一急,飛身跳上樹杆,人還沒站穩,整棵枯木樹被攔腰砍斷,任榮長跟隨著大樹一同掉落,倒是避開了這一招。


    阿鮮海收回兵器,冷傲的目光看向狼狽起身的任榮長,這麽躲來躲去也無非是晚幾招再死,又是何必呢?此刻的阿鮮海看任榮長如同看著死物。


    任榮長經過這幾招交手,有些後悔沒有在取下兵器時將那副纏在軟劍的鐵鏈子一並給拿了,不然也不會落入眼下的困境,他的軟劍是近身兵器,根本無法近阿鮮海的身,那就會被他的兵器處處壓製。


    這麽下去,即使他招招避開,也有精疲力竭之時,最後還得死在這枯木林中,連他家媳婦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一想到自家媳婦,任榮長心頭冒出一股子狠勁兒,他不能死,他媳婦還在等著他回去呢。


    所有的兵器都有缺點,他的軟劍既然用不上,隨即就將軟劍藏於了腰帶之中,赤手空拳的樣子反而博得對麵阿鮮海的嘲笑。


    長槍再次攻擊而來時,任榮長竟然撿起了樹杆對付,阿鮮海見了,隻覺這人瘋了,這長槍傘削鐵如泥,他手中的樹杆哪能擋得住呢。


    阿鮮海覺得不出五招,眼前之人必死。


    樹杆才出手就被削沒了,任榮長一邊閃躲一邊抓起草藤接著對付,所過之處,樹倒人逃,在枯木林中上跳下竄,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卻是在他這招招難敵的窘境中,竟然也接連對付了十來招,阿鮮海都佩服他的韌勁,對付起他來,更是得心應手,且當是在耍猴逗悶兒。


    就這麽十來招,枯木林裏的樹都被削平了,任榮長卻還在尋地兒閃躲,阿鮮海哈哈大笑,更是追著兵器走,勢要殺了任榮長不可。


    眼看著阿鮮海也近了,任榮長身邊沒有了枯木無法閃躲時,不得不從懷裏拿出剩下的兩顆火珠子朝阿鮮海扔了過去。


    阿鮮海早就防備著他有這一招,上一次在枯木林裏中了他的火藥陷阱,如今又豈會再次落入他的陷阱。


    阿鮮海身手敏捷的避開,一股濃煙在林中彌漫開來,阿鮮海不以為意,隻是他才站穩,突然殺氣襲來。


    阿鮮海臉色大變,還想召回長槍傘回擊,卻發現兵器失靈,而一個黑影像脫弓的箭猛然出現在阿鮮海的麵前,一把軟劍憑空出現,直接刺入阿鮮海的胸膛。


    阿鮮海瞪大了眼睛,他震驚地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任榮長,至死也沒有明白他是怎麽做到的。


    整個上京城裏,無人能逃過他的長槍傘,那是他立世的兵器,人根本不必近戰,能將對方絞殺於倒刺傘下。


    可是這人他避開了長槍傘還能這麽快速度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他,並對他出手,阿鮮海宗師之能,竟然沒能還手,也沒能避開,簡直不可思議。


    林中的火藥煙霧散開,倒在血泊中的阿鮮海親眼看到自己的兵器被樹皮藤木纏在了一棵老樹上動彈不得,而任榮長手中的軟劍上滴著他的心頭血。


    所以他先前狼狽逃避,實則是在消耗長槍傘,那些樹木不結實,無法擋住長槍傘的攻擊,可是削下來的這些草葉樹藤卻全部絞進了長槍傘下轉動的機關之中,直接堵死了所有縫隙無法轉動時,任榮長才故意扔出兩顆火珠子。


    任榮長知道兩顆火珠子無法傷人,但是借著火珠子的威勢以及火藥的濃煙迅速靠近阿鮮海近攻,此刻的他,手中的軟劍便占了上風。


    阿鮮海眼裏瞧不起的樹藤草葉,卻能將一把削鐵如泥的兵器纏住,他上京城第一宗師,從未遇敵手,最後死在這漢人勇士手中。


    阿鮮海不甘心,可是嘴裏流下的鮮血,以及被刺穿的胸膛,他知道已經沒法活了,他最後還是死在了這枯木林中。


    早知會是這麽一個結果,或許一開始就不該招惹這人,而今阿鮮部沒了他這位宗師的庇護,阿鮮部所有的族人都將凋零沒落,南邊,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阿鮮海死不瞑目。


    任榮長還上前補了一刀,剛才那長槍傘連著轉動的時候,他身上好幾處傷,被倒刺刺中再拔出,那可是連著血肉的。


    這一仗任榮長險勝,身上也是到處冒著血,一身黑衣已經被鮮血染盡,他不能再停留,得趕緊回南城戲樓養傷,不然也將流血而亡。


    任榮長看了一眼樹上的長槍,轉身消失在黑夜裏。


    一夜之間連殺兩人,這將在北皇城裏掀起了風波。


    大王子府,王妃兀裏蘇半夜死在床榻上,一刀致命,鮮血灑了一地,女仆都嚇壞了,巡邏的護衛也是吃驚不已。


    此人殺了人卻來去無蹤,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直到勇士營裏壽山石上的軟劍被人撥走,府中上下才覺得殺王妃的凶手定是那下落不明的南城第一宗師。


    於是這南城第一宗師藏於北皇城的消息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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