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放下車簾子,催著影衛走。


    勤煥看著手中的玉佩沒有說話,就這樣默默地看著馬車離去。


    宋九夫妻二人回到南城,馬車還在街頭走著,北皇城封她夫君為宗師的消息就傳到了南城,南城街頭的巡邏兵見到他們的馬車,竟然連忙相讓,不敢得罪。


    這些曾經囂張無比的守城軍,不敢再得罪他們了。


    街頭百姓也是議論紛紛,畢竟頭回見到有漢人做宗師的,還被大王子看重得到了大王子的庇護。


    指不定改日搖身一變,南城第一宗師還要帶著大王子府的兵馬來南城巡視呢,不就成了他們的上司了麽?


    夫妻二人回到南城宅子,門一關,任榮長便開了口:“媳婦,我想過了,進入大王子府當值我能留在北皇城,便能找到泰安郡主的下落。”


    宋九苦澀一笑,她夫君還隻想著救人,卻不知自己入了狼窩。


    於是宋九將自己在宴前與兀裏蘇見了一麵談成的交易一並說了,所以兀裏蘇想方設法要推舉他成為宗師的目的就是入大王子當值,再刺殺嫡長子耶律軒。


    宋九將耶律軒的作息表以及行程展開在桌上,可以看得出來,大王子在全力培養這個嫡長子成為繼承人,所以這位嫡長子每日的功課與行程作息都有一定的規律。


    而一旦她夫君進了大王子當值,就方便他行刺殺之事,指不定真的替兀裏蘇殺了嫡長子,她夫君就別想出大王子府了,總要找個人來背鍋,她夫君不僅功夫高,還是漢人出身,這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任榮長聽後陷入沉思。


    宋九在一旁坐下,她想了想,叫影衛將南城黑市的輿圖拿來,又將府上十名影衛都集齊,她指著南城黑市護城河一邊,交代道:“派三人盯住此處,先不說大王子府當值的事,且想想怎麽應對眼下與夕妃的交易。”


    很快有三名影衛站了出來,他們決定守在護城河邊盯梢,有異動立即來報。


    三名影衛退下了,餘下的人又分成兩波,一波人守住宅子,留意枯井裏的餘錢,另外幾人在南城活動,打探消息。


    而宋九夫妻二人在宅裏養傷,也容她仔細想想應對之策。


    半夜,任榮長輕手輕腳的起身,剛下床披衣,宋九便驚醒了,看著床邊的身影,驚了一跳,連忙拉住她家夫君。


    任榮長想單獨去打探泰安郡主的下落,好在宋九發現的及時,將人攔下了。


    屋裏的油燈點亮了,宋九披衣坐在床沿看著她家夫君,她很生氣。


    任榮長知道媳婦生氣他的魯莽行動,隻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將心頭想法說了出來,“我不能展入他們的爭鬥中,這十日養傷之機,救出泰安郡主,帶走夕妃,我們立即離開上京城。”


    “那些神機營的工匠呢了?”


    人還沒有下落,多半是在諳蠻族的餘部手中。


    “不找了。”


    留下這些工匠在寮國,隻會助長了寮國的火器研製,可不是好法子。


    然而任榮長說的話也沒有錯,他們處處受敵,或許借著這十日養傷的機會,利用這宗師名頭離開上京城也說不定。


    “要是能找到黑市的逃生路就好了。”


    宋九還存著希望。


    任榮長卻是握緊了媳婦的手,“我有辦法離開上京城。”


    宋九驚愕的看向丈夫。


    最後宋九被丈夫說服,由得他半夜出了門。


    此時南城的戲樓裏,子夜時分,小錢子從側門回來,一路奔跑著來到了阿奇的寢房,著急的稟報著:“主子,尋到了郡主的下落。”


    阿奇連忙起身。


    就在今日宋九夫妻二人參加比武宴的時候,阿奇和公子楚唱完戲,挨個房間敬酒,沒想到這麽一來,打聽到更多的消息。


    裏頭便有一名北皇城前來聽戲的勇士,頭回見到,此人原本隻是默默地聽了一場戲準備走,結果被阿奇碰上了。


    對方看到兩人過來敬酒,倒也留了一下,就是這彈唱一曲的功夫,被阿奇看出端倪,那勇士腰間的刀上掛著一塊玉佩太過熟悉。


    那可是泰安郡主隨身佩戴的玉佩,阿奇看一眼就注意上了。


    戲聽完了,勇士離開,阿奇派樓裏的打手跟上,一路跟到了黑市護城河邊,對方消失在一處普通的宅院裏。


    夜裏小錢子跟著一處酒樓的夥計去送貨,正好去的這處宅子,在那宅子裏發現了泰安郡主。


    半夜三更得知消息,此時派人去通知宋九夫妻二人已經來不及,小錢子說剛跟著酒樓夥計離開的時候,聽說明個兒天亮,他們就要離開。


    阿奇這就起身披衣,叫小錢子去聚集樓裏的打手,即刻出發救泰安郡主。


    阿奇不知道泰安郡主為何沒有跟著宋九夫妻二人待在南城的宅子裏,反而是被人關押在護城河邊的宅子中,眼下也沒有追求答案的時候。


    公子楚聽到消息趕過來也要去救人,阿奇卻攔住了他,阿奇擔心宋九夫妻二人在南城的處境,也擔心他們被人盯上,不如留下公子楚,若是他天亮了還沒有趕回來就去通知宋九。


    公子楚看著阿奇帶著人離開,心也提了起來。


    黑市護城河邊,一處普通破舊的宅院裏,這兒靜悄悄地並沒有守兵,宅裏隻有那名勇士盯著,許是關押泰安郡主的地方隱密,勇士對自己的功夫有些自負,夜間定了酒樓的美酒好菜,一個不小心竟是喝醉了過去。


    戲樓裏的打手翻牆進去,見四下無人,打開大門,阿奇和小錢子也一同進去了。


    在西北角的一間屋裏,那兒隔著廚房有些遠,是小錢子機靈,借著上茅房之機打探而來。


    這會兒小錢子帶著他們直奔小屋子,哪能想走到一半,就看到小屋子前頭有個人擺了桌椅喝酒吃菜,此刻醉在桌案前沒有動靜。


    此人正是今日在戲樓裏聽戲的那名勇士。


    阿奇抬手,眾打手停了下來。


    這人是喝醉了還是睡著了?


    然而直接守在小屋門口,唯一進門的通道,要想進去救泰安郡主,那必須經過這人身邊,要是驚擾到他可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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