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九舍不得孩子說不出離別的話時,京城國師府竟然用信鳥送來一封信,顯然是國師柳仲向小團子要的信鳥了。


    宋來喜拿到師父的信,麵色有些沉重,他將信交給姐姐看,上麵沒有多說什麽,隻勸夫妻二人趕緊回京城,如此才是更好的保護哲哥兒。


    而且這一次哲哥兒生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謀已久,更因為如此,更不該讓世人知道孩子的存在。


    宋九看過信後,心下一狠,做下了決定,今夜就離開百經觀,正好等哲哥兒睡得沉了的時候。


    馬上要離開了,宋九舍不得孩子,這一日都守在孩子身邊,心頭萬分不舍,但是這一次的事的確嚇到了她,若是外頭人知道有哲哥兒的存在,又將怎麽對付他?


    這種歪門邪道宋九不懂,所以她不得不保護著孩子,遠離孩子。


    子夜時分,宋九夫妻二人看了看床上睡得很沉的哲哥兒,一臉不舍的移開目光,兩人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悄悄地從裏屋出來。


    屋外,宋來喜、湯氏、牧心都沒有半分睡意,早已經等在那兒了。


    宋九看向母親和弟弟,以後哲哥兒還得他們照看著了。


    湯氏說道:“九丫也不必擔憂,我會好好養大哲哥兒的。”


    宋九自然放心的,隻要外人不知道哲哥兒的存在,他就沒有危險,就可以擁有平安快樂的童年,隻是孩子不能見到親生父母。


    “我以後想辦法定要來看哲哥兒。”


    倒是出京城一趟也不是難事兒,隻要找個好理由。


    湯氏點頭,這孩子天天看著屋裏掛著的爹娘畫像便一臉的渴望,就知道孩子想爹娘呢。


    牧心不打算走了,他也沒有收拾藥箱,而是向宋九夫妻二人請求道:“還請王爺和王妃準許我留在山中照顧孩子,雖說這道觀裏也有醫術了得的高人在,我還是不放心。”


    “左右京城裏還有韓先生在,而今我年歲已高也不必去邊關,倒不如留在這山中我圖一個清靜的晚年,來日等孩子大了些,我還能將這一身醫術教會給孩子,也不枉這一生。”


    宋九很感動,牧心可是替府上操碎了心,先是小叔子養傷數年,後又有晉王,再又有他們一大家子,如今更是留在這苦修之地照顧她的小兒子。


    宋九夫妻二人是半夜離開的,走時身邊的護衛都沒有帶走,全部留在了山中保護哲哥兒。


    一路上夫妻二人一人一騎,在官道上跑得極快,用最少的時間回到京城,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是上策。


    兩日後,快馬加鞭回到京城的夫妻二人,不僅跑死了兩匹馬,人也是風塵仆仆歸來,宋九更是一入府就病了。


    任榮長明明兩日沒有休息,卻還得披上鎧甲去了官營露臉。


    夫妻二人出了一趟京城的事總算是瞞了過去。


    繁華的京城依舊是紙醉金迷的日子,而京兵官營裏卻是有件奇事懸而未定的。


    那日國師府傳話在京城東南方向尋一棵老桂花樹下的宅子,京兵們一無所獲,這話也傳到了任榮長的耳中。


    所有與哲哥兒有關係的傳言,任榮長都很執著,他又帶著京兵明察暗訪的在京城四下走動。


    半個月的時光,任榮長發現了端倪。


    禦史大夫鄭大人府上的東側門處有棵老桂花樹,那是暗訪時打聽來的消息,雖然如今的鄭府東側門已經砍了樹,地也填平了,但是夜行的任榮長在牆角的花草叢中尋到了桂花樹的落葉。


    曾經任家老宅有棵老桂花樹,那落葉腐爛後的樣子任榮長仍舊一眼認了出來。


    至於其他幾處有桂花樹的宅子,都與國師所描述的不太一樣,要麽樹是今年新栽,要麽宅子老舊荒廢在那兒,裏頭根本無人居住。


    唯有這鄭府,正好在內城,也在國師府為方向的正東南角。


    任榮長夜探鄭府後回到賢王府,沒想已經睡著了的媳婦此時突然醒來了。


    宋九看著半夜穿夜行衣出門歸來的傻夫君,暗感不妙,連忙問是去了哪兒。


    任榮長也不瞞著媳婦,也就如實說了。


    在任榮長說起鄭府東側門新填的石板地,以及那桂花樹的腐葉時,宋九突然想到一個事。


    “夫君,你今夜探了鄭府可有什麽發現?”


    任榮長搖了搖頭,他將鄭府看了個遍,就普通的官宅,裏頭的護衛也沒有什麽警覺,他在府中當真是來去自由。


    宋九卻是搖了搖頭,“不對,我記得曹氏曾帶著下人護衛來蘭芳齋的時候,我就發現鄭府的護衛不簡單呢。”


    “你今夜夜探鄭府,卻覺得他們的府衛沒能耐,我看未必,對了,夫君,你可有看到鄭府的人工湖和竹林子?”


    任榮長點了點頭,“見到過,倒也與其他官宅沒有什麽兩樣呢。”


    “不,那竹林背後有房子,我當初去鄭府赴宴的時候看到過,隻可惜人工湖太寬,得坐船過去,不然定能看個究竟。”


    任榮長被媳婦一點醒,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所以秘密在那竹林之後?


    任榮長立即坐起身,這就將剛換下的夜行衣再次穿上,再去探一探,結果宋九拉住了他。


    “鄭府既然有秘密藏於竹林內,那府上的府衛就絕不可能是無能之輩,夫君莫再去了,恐怕有陷阱。”


    “禦史大夫向來是言官之首,你若是落了把柄,即使你是賢王,將來在朝堂上也不會有你的一席之地,絕不能這麽輕率。”


    任榮長被媳婦拉住了,隻得又坐了回去。


    “待我病好些了,我給鄭府送拜帖,親自去會一會,定要找到機會去那竹林後看一眼。”


    而且春季的賞花宴又要開始了,按著往常的慣例,曹氏最喜歡在這種宴席上結交京城裏的權貴夫人們,總能抓到機會明正言順的去探一探。


    夫妻二人商量好後,任榮長暫時不再夜探鄭府,隻是他有私心,心頭對鄭府有了提防,暗中派了巡邏京兵時常盯著鄭府的一舉一動。


    宋九養病的這幾日,宮裏也傳來了消息,小圓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再養一養就能下地走路了,宋九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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