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生死相對,死了多少戰士,而今一句求和,送上名馬豐貂就能議和,憑什麽?


    任榮長本就是個有脾氣的人,僅這一眼,烏古便察覺了不對勁,他仔細的看了任榮長一眼,也顧不上身上的狼狽,問道:“閣下可是去過燕北戰場?”


    任榮長再次看向烏古,那目光裏似是燃起了烈火。


    雖然任榮長沒有回答他,但是這個眼神已經告知了一切,烏古連忙放下車簾,不敢有半句抱怨。


    禮部的官員在看到賢王後,剛要開口說上幾句牢騷,哪能想一對上任榮長的眼神,竟是嚇得不敢說了,都說這位賢王脾氣大,生氣的時候最好別招惹,眼下怕是生了大氣。


    隊伍終於離開了街頭,來到了下榻的使臣驛館。


    使臣烏古從馬車裏下來,明明踩了一腳的臭菜,卻仍舊麵色平靜,挺直了脊背,還朝眾位官員抱了抱拳,這就先進宅子梳洗一番。


    寮國的勇士很快守在驛館之外,想將原本守著的京兵擠走,誰知這些勇士才站穩,一支箭突然破空而來,直接釘在了勇士的腳邊。


    寮國的勇士們見了,嚇了一跳,含怒瞪向任榮長,然而很快又歇了心思,紛紛退開,轉身都進了宅子。


    任榮長下令:“京都重地,你們一步不得離開的守在此地,若出差錯,軍法處之。”


    這聲音也忒大,京兵們齊刷刷的應下命令,聲音更大了,想必裏頭的使臣團都聽到了。


    禮部官員張了張嘴,想要勸兩句又硬生生的將話咽了回去,突然發現,先前幾日與賢王商量的話一句也不作數了。


    這位賢王果然與傳言中的一樣,脾氣忒大,誰敢說半句。


    當天入城的使臣團定是被京城裏百姓的“熱情”給嚇到,便以洗漱為由,這一日都不曾出驛館。


    任榮長傍晚回家吃飯,吃完飯還得連夜當差,他就是找個時間回來跟媳婦說說使臣團的事,他知道媳婦在家裏等著的呢。


    吃飯時,宋九看著大口吃肉的傻夫君,想必這一日也是辛苦,等任榮長酒足飯飽後,這才說起使臣團的情況。


    皇上曾下令,定要盯住使臣團在京都的一舉一動,所以任榮長一刻也不得耽擱,吃完晚飯就得出門,都說白日裏不敢做的事,多是晚上動手,所以任榮長更要親自看住了。


    宋九想了想,說道:“夫君,何不也派幾人盯住長公主府。”


    任榮長有些意外的看向媳婦。


    宋九接著說道:“夫君行事,自是能放心的,隻是這樣日防夜防,人也辛苦,再說還有一句詞叫防不勝防,總歸多留一手也有個把握。”


    宋九還沒有將她和晉王入宮麵聖交出證據一事跟丈夫說,是不想他操心這些雜事,眼下使臣團最要緊。


    任榮長聽了宋九的話,這就出門安排去了。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今日使臣團才來京都,夜裏便敢行動了。


    即使是任榮長親自守住了驛館,對方竟然也偷出了驛館去了長公主府。


    那是子夜時分,長公主剛躺下沒一會兒,下人匆匆進來傳話,說門外有人求見長公主,對方還遞上了玉佩。


    長公主接過玉佩,這塊玉佩明顯有人時常佩戴,連著邊邊棱角都已經磨得更加圓潤光滑。


    然而玉佩正中的那個“德”字卻是如此的顯眼,若是有公子楚在,看到這個“德”字,定能認出這是長公主阿墨親手所刻的字,字體帶著女子的柔潤,絕不可能出自一個男人的手中。


    阿墨的眼眶紅了,眼淚突然掉落打濕了玉佩。


    服侍的下人見到主子落淚嚇了一跳,像是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不敢出聲了。


    阿墨抹幹了眼淚,開了口:“召他進來。”


    於是阿墨披衣下榻,穿戴整齊後在寢殿裏與人相見。


    半夜趕來求見長公主的正是寮國使臣烏古,而帶烏古從那驛館出來的正是晉王當初抓到的寮清門四大長老。


    這四人此刻守在殿外,哪還有當初被晉王拷問時的狼狽與膽小,此時的他們身強體壯,目光凝聚,長公主府的護衛都不及他們,都懼著他們。


    烏古見到阿墨立即跪了下去,上前便喊道:“側妃娘娘,可還記得當年的老奴?”


    阿墨看向烏古,自然認了出來,然而她將玉佩慢悠悠的放回桌麵。


    烏古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娘娘定是認得此物,正是君上這些年一直帶在身上的玉佩,君上一直記著娘娘,可惜娘娘未必記得君上了。”


    “這些年,君上為了尋得娘娘的下落,挑選出寮國最勇猛的武士進入中原,組織了寮清門。”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寮清門的人始終沒能尋到娘娘的下落,直到數月前娘娘突然出現,君上才收到寮清門的消息,派了老奴出使燕國,就是為了救娘娘回國。”


    所以外頭傳寮國使臣來燕國是為了借糧而來,皆是不實之言,他寮國去年豐收,根本不缺糧,這一趟就是奔著阿墨而來。


    當年主仆三人各嫁一夫,阿墨不及長公主有權勢且聰明,而且她還不是正妃,所以留在寮國也不過是苟且為生。


    隻是造化弄人,誰又能想到奪嫡之戰中,最後登上君主之位的是阿墨的枕邊人——二皇子耶律英德。


    阿墨卻並沒有烏古想像中的激動歡喜,反而是一臉平靜的看向他,問道:“你們要如何救我離開?”


    烏古以為自己的言詞還是打動了阿墨,連忙將計劃說了出來,“戰馬還在路上,自然咱們寮國的戰馬又豈會真的送入中原,不過是借送戰馬之機,派人在燕北接應,待娘娘平安出關,定要一舉拿下燕雲十六州。”


    “至於這些藥材和豐貂,且當送予燕國補償的騁禮,君上還記掛著娘娘,娘娘莫再猶豫,早早離開方為上計。”


    阿墨看著眼前計劃完美的烏古,目光再次落在了玉佩之上,苦澀一笑,沒有接話。


    烏古見狀,心思一動,問道:“娘娘可是懷疑君上對您的感情?”


    “娘娘雖然一生未有生育,但君上卻對娘娘仍舊念念不忘,更是曾在眾臣麵前立下誓言,百年合葬,隻有娘娘可入皇陵。”


    烏古說得一把老淚,倒也把阿墨說得流下了眼淚,瞧著將人說動了,烏古再次說道:“就在招待使臣團的宴席上,娘娘收拾了細軟就跟著我們走,有寮清門的四大長老在,咱們定能逃出京都。”


    “隻要離開京城,外頭便有咱們接應的兵馬,娘娘大可放心便是。”


    阿墨沒接話,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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