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付泰安郡主,就得直接對付長公主,畢竟沒有長公主在後頭撐腰,泰安郡主翻不出風浪來。


    秦義敬來回踱了幾步,而後看向伍氏,問道:“你若想救你丈夫,你可怕吃苦頭?”


    伍氏立即答道:“隻要能救下我丈夫,我斷不怕吃苦頭,隻要能留下我的性命就好。”


    倒也不必這般,既然伍氏願意豁出去,秦義敬這就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很快伍氏聽了秦義敬的話,這就回了陸府。


    第二日早朝時,百官剛要入朝,登聞鼓被伍氏敲響,敲鼓前伍氏受了懲罰,她挺住了,她就是故意在百官入朝時來替丈夫喊冤,她要讓天下人知道皇上庇護泰安郡主,促使她的麵首打了朝中官員,天理不容。


    人群裏,秦丞相麵色平靜的朝這邊看來一眼,看到伍氏全身是傷的樣子,心情舒展,這陸府沒有陸尚書,底下的小輩也太過單純了一些,倒是助了他一力,今個兒早朝有得說了。


    文臣的嘴如一把利刃,朝堂上,眾位文官說起陸二公子含冤入獄一事,個個都在批判泰安郡主縱容麵首的所作所為,同時對於這一次遲知州得以提攜一事也深表不滿。


    而在這些文臣的話語中,慢慢地將問題指向了長公主掌管內庫一事。


    眾官員認為不該設內庫,礦稅也該由戶部接手,所得稅賦得由戶部來統一安排周旋,國庫不豐,也認定為內庫的原因。


    總之伍氏敲登聞鼓替丈夫喊冤,不過是這些文臣彈劾長公主的一把利刃,今日早朝真正的目的是請求皇上罷黜長公主內庫一職。


    這件事沒有任何征兆,皇帝榮晏坐在上麵,麵色沉冷,看不出他的心思,卻並沒有在今日朝堂上表態。


    很快退了早朝。


    伍氏被抬了回去,然而府衙裏的案子卻沒有了結。


    泰安郡主護短非要將麵首遲卓接走,王府尹極力阻止,向頂頭上司刑部問情況,也沒得個結果。


    但是泰安郡主的護短行為,以及其麵首當街打朝廷官員的行為在大街小巷傳了個沸沸揚揚。


    蘭芳齋裏,宋九得到消息後心頭感覺到有些奇怪,不太對勁,泰安郡主以前身邊也有不少小夫郎,公子楚和阿奇兩人,多少還是能看出秦安郡主是有些眼光的。


    而且以前跋扈的她,也沒聽說她底下的小夫郎對誰動手,最多也是她自己行為不端,這一次的事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誰在唆使泰安郡主行事,不然就泰安郡主這腦子,應該鬧不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還有那新寵麵首也是奇怪,這才來京城幾日,剛被泰安郡主看重,都還沒有站穩腳跟,就敢當街打陸二公子了,要麽是個傻的,要麽也是有人指使了。


    宋九叫來陳合去打聽一下。


    到傍晚時分,當宋九都要離開蘭芳齋回去時,陳合倒是打聽到了一些新消息。


    說起今日早朝朝堂上發生的事,眾文官要奪長公主的內庫之權,沒想到退朝之後長公主就找到禦書房去了。


    那會兒禦書房裏還有秦丞相和新晉的禦史大夫鄭大人,也不知長公主是怎麽向皇上說的,禦史大夫鄭大人竟然支持長公主掌內庫一職,秦丞相沒了辦法,此事就此停歇。


    陳合說完這番話,眼神略閃躲,宋九卻是看著他很有些奇怪,這消息來得這麽清楚,連著禦書房裏的情況都知道了,可不是陳合的能耐。


    被宋九盯著的陳合終於瞞不住,歎道:“不瞞少夫人,小的出去打聽時,宮裏魏貴妃身邊的下人給我書鋪裏送了個消息來,便是這事兒了。”


    “所以這一次鬧騰一番,陸二公子今日就會放了,此案也會完結,而秦丞相也不會再帶著眾位文臣反擊長公主,這內庫一職還是在長公主的手中。”


    果然是魏貴妃傳出來的消息,不然陳合怎麽打聽得到呢。


    隻是禦書房裏,那禦史大夫鄭大人定是在朝中受人敬重之人,為何會幫著長公主說話?或者這是皇上的意思?


    秦丞相借著陸府二公子的案子想要走長公主手中的內庫權力,結果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受苦的也隻有那敲登聞鼓的陸家二夫人了。


    朝堂上的事,宋九不想去管,她也管不著,隻是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她總是感覺不太對勁。


    而此時相府裏,秦義敬從宮裏回來後,便一直關在書房裏,似乎有什麽事情沒有想明白。


    府中幕僚來求見,秦義敬與幕僚相商,提出自己的疑問,今日皇上處處幫著長公主,對陸府一案的態度很不對勁,秦義敬半晌後說出心中疑慮:“莫非那陸震出京城會有去無回?”


    府中幕僚聽了,立即開了口:“主子莫憂,此事的確蹊蹺,小的走街竄巷的去打聽這陸二公子的案子,案子沒有發現問題,倒是打聽到晉王府有些不尋常。”


    原來是這幕僚無意中撞見了晉王府出來采買的管事,他一路尾隨,並不惜喬裝成商販與之交流,從側麵得知晉王府采買需求,從而斷定晉王並不在府上。


    要是這麽說,那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秦義敬雙手拍向大腿,震驚的說道:“在陸震出京城之時,晉王也隨後出京城了,皇上今日對陸府的態度,正是因為陸震已經失勢,恐怕陸震此番出城已經沒了性命。”


    難怪要陸震親自出京城押運糧草,而且數月無消息,本就怪異,現在算是想通了整個過程。


    除此之外,秦義敬也連帶的想清了皇上為何不將內庫大權從長公主手上要走的用意,那陸震可是長公主的人,這中間兩姐弟之間的恩怨,恐怕不是他一個外人能插手的。


    秦義敬哈哈大笑起來,自己的兒子女兒死在了長公主的手中,果然會有報應的,時日不會太長了,他且等著看好戲吧。


    這邊相府不再帶頭要回內庫之權了,那邊陸二公子從牢裏放了出來。


    伍氏帶著傷去接的丈夫。


    而與陸二公子一同放出來的還有泰安郡主的麵首遲卓,遲公子一出來,就被郡主府的馬車給接走了。


    這件事情過去了兩日,京城街頭談論此事的聲音也少了。


    這天夜裏,任榮長像往常一樣穿上了夜行衣,悄悄地從城西入了內城,一路太平的摸進了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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