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仔細一想,我與那宋氏根本就沒有非殺不可的仇恨,可是鬧到今日的境地,卻有些無法收場了,所以這也是母親想要見到的樣子,對麽?”


    “杏兒,我很想知道,那次我被關在宗祠裏,後又掉入了下水溝,那時我母親可曾派人尋過我?”


    榮雪緊緊地盯著杏兒問著。


    杏兒卻是眼神閃躲,她當時的確跑去求了主上,卻在門口時不小心聽到了一些話,而這些話她決定爛在肚子裏。


    “我母親沒有尋過我麽?”


    榮雪顫著聲問。


    杏兒立即否認,“尋過的,主子您是主上唯一的血脈,又怎麽可能不去尋呢。”


    隻是在主上心裏,權勢才是最重要的。


    榮雪聽到這番話總算心頭好受些了,她一直渾渾噩噩的長大,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大舅舅慣著她,母親寵著她,她在京城想要怎麽樣都行。


    甚至她違背世俗,府上養了不少小夫郎也不管,她本該知足了。


    可是自打禁足後,少了那些花天酒地,多了些時間來自我反省,不知怎麽的,她的腦子突然變得靈光起來,她竟然開始懷疑她的母親,還有她身邊最親近的丫鬟。


    她若是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相信了,這世上還要相信什麽?


    榮雪連忙甩了甩頭,上前幾步來到杏兒身邊,雙手握緊杏兒的手,開了口:“以後我母親叫你做什麽,你都要告訴我,由我來做,我不會再讓你涉險了。”


    杏兒不敢置信的看著主子,主子不僅不怪罪她了,竟然還擔心起她的安危來,杏兒心頭震撼,素手反握住榮雪的手,而後點頭。


    “好。”


    榮雪親自照顧著杏兒,也不怎麽出府門了,連著身邊的夫郎一個都不願意見,要說她變了性子,又似乎還是以前的那個泰安郡主,隻是她不再荒唐無度,花天酒地。


    可是好沒多久,二月桃花盛開之時,郡主府又要挑選夫郎了。


    而也在這個百花盛開的季節,勇侯顧先潤帶著京兵剿匪回朝,平息了江東世族的怒火,也借此機會平息了全國各地被人挖了祖墳的各世族大家。


    被顧老抓回來的前朝餘孽扣在牢籠裏遊街示眾。


    在蘭芳齋裏的宋九從窗戶邊看過去,看到了那牢籠裏的犯人,她還有些疑惑,那個人當真是前朝餘孽?


    宋九知道這一次挖人祖墳的是另有其人,可是皇上派顧老出京,卻真的給了這些世族一個交代,有模有樣的,可是犯人的真假難辯。


    隻是這些並不是她眼下關心的,春暖花開的季節,宋九想起了任家人,想起了雙胞胎兩孩子,他們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消息了,不知道走到了哪兒,年前還說百花開的時候就入京城,而今還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


    宋九撫摸著大肚子,扶著窗台,不讓自己去想些有的沒的,不然焦心得不行。


    任榮長從屋頂上跳下來,來到了宋九的身邊,卻是強行扶著她去榻前躺著去。


    要不是宋九執意要來蘭芳齋看賬本,任榮長都巴不得自家媳婦天天躺屋裏,別出門了。


    皇宮禦書房裏,榮晏支開了下人,隻留下了顧老。


    顧先潤回城時還威風凜凜,這會兒見到皇上,卻是一臉愁容,他這一次去往江東剿匪是假,但是無意間抓到了前朝餘孽是真。


    而且在抓到這人之時,還得知了一個江湖上的秘密。


    於是顧先潤將自己寫下的折子交了上去。


    榮晏仔細看了起來,沒多會兒榮晏將折子放下,問道:“你親自去看過了,那些墳裏尋找的當真是前朝的藏寶圖?”


    顧先潤點頭,抓來的這個人眼下還沒有問出身份,但是他知道那些人不停的挖這些世族祖宗的墓,就是奔著這前朝的藏寶圖而來,這是真人真事,不再是市井傳言了,可見這個人身份不簡單呢。


    顧先潤建議先將此人圈禁起來,隻要人在手上,總有一日問出來。


    榮晏掌權以來,總是聽說過前朝想複國,前朝落敗時將舉國之力的寶藏藏於山中,等待後世子孫來複國。


    所以前朝餘孽還有後世子孫,那些人如今在何處?找到這些人,自然能找到藏寶之地,而藏寶圖的下落也至關重要。


    榮晏抬了抬手,叫顧先潤先退下了,這事兒原本隻是個傳言,而今得到了證實,且容榮晏仔細想一想。


    入夜,城西宅裏,宋九有些無法入眠,就在此時,守宅的護衛匆匆進來傳話,剛說皇上微服而來,皇上便帶著唐公公趕了來。


    宋九夫妻二人匆匆起床,到了堂前,看到一臉愁容的皇上,宋九心頭咯噔了一聲,不會是那庶子的死傳出去了。


    宋九落了座,榮晏的目光落在她的大肚子上,也不知怎麽的,看到挺著大肚子的宋九,榮晏的心情好了不少。


    榮家血脈有後,大侄兒媳婦有福氣,能替榮家開枝散葉,那當真是祖宗的保佑。


    燕國國運不斷,未來可期,那些前朝餘孽又算得了什麽呢?


    榮晏喝了口茶水,這才說起顧先潤此番從江東而來發現的藏寶圖一事,也說起今日遊街時的那名犯人,還真是前朝餘孽。


    宋九早就有這個猜測了,挖這些世族大家的祖墳,絕不可能是為了那些陪葬品那麽簡單,果然是奔著寶圖而去的。


    “有人說平江府的曹家墓裏也有前朝埋葬的東西,那曹家墓裏並非曹家的祖宗,不知你們在平江府時可有察覺此事?”


    榮晏隻是順口問問,可是聽者有心,宋九太知道曹家墓了,還是幾個孩子探到了墓穴。


    他們從墓裏得到了兵器譜,還有皇上所問詢的藏寶圖,眼下落在宋九手上的有兩份,合在一起似乎還缺點兒什麽,也或許她要見到了師父,才能問出梅繡的最後秘密。


    然而此時的宋九卻並不想將這些情況告訴皇上,不是時候,且等她尋到了師父再說,於是宋九搖了搖頭。


    榮晏顯然並沒有將希望寄托在他們的身上,畢竟當年自己也在平江府待過,還知道曹家墓的方向,不也不知道情況麽。


    今日榮晏夜間而來,也不是問兩人是否知情的,而是向宋九提起了肖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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