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郡主是被人抬回長公主府的,一路上不知得到多少人的笑話,那些曾經被她欺負過的人,眼下定是揚眉吐氣了。


    榮雪想起這些,便氣得咬牙切齒,可是沒有辦法,小舅一向不講情麵,他說的話定會告知大舅,如此她也別想能從宗祠裏出來。


    好在一路熬回了府,榮雪卻沒有急著回郡主府,而是叫人抬著她去見母親。


    隻是榮雪沒想到的是,母親竟然不想見她,下人嬤嬤來傳話,母親對她的所做所為很是生氣,並交代她早早養好傷去往宗祠贖罪,別再闖出禍端。


    榮雪在母親這兒受到的氣再一次轉嫁到了宋九的身上,一切的源頭皆是因為她。


    隻是無法動彈的榮雪再氣恨也沒辦法報仇,如今是連床都下不了,何況郡主府裏的下人都是聽她母親的話,母親不讓的,榮雪也沒了辦法。


    夜裏,宋九沐浴更衣後在脖頸處抹上了藥膏,又穿上了高襟衣裳,才敢回到裏屋。


    任榮長今日當值都不敢走遠,好在後來蘭芳齋再沒有傳出其他的消息,他也就放心了。


    不過今日泰安郡主是被護衛抬回去的事,任榮長還有些疑惑不解,於是也沒了睡意,就等著媳婦回來問一問呢。


    宋九一回屋,就見傻夫君還沒有睡,心頭有些擔憂,脖子上的傷可不能被他瞧著了,今日皇上已經懲罰了泰安郡主,此時再去報複,定會節外生枝。


    宋九在床沿坐下,順勢吹滅了油燈,這才安心上了床。


    當傻夫君問起今日蘭芳齋的情況,宋九盡好的說,才開張第一日就賺下了不少銀子,一天時間,這些權貴夫人們便學會了打馬吊,想必等一個月期限一過,打馬吊定會在京城裏盛行起來。


    至於泰安郡主怎麽被抬回去的原因,宋九隻說是因為兩位夫郎在樓裏唱曲兒生氣動了手,不過事情說開了,以後泰安郡主不會再在樓裏鬧事了。


    任榮長聽後,心頭一鬆,媳婦沒事就好。


    不得不說有了阿奇在開張之日亮了嗓子,接下來數日蘭芳齋都熱鬧非凡。


    任榮長在街頭巡視時,時不時從蘭芳齋經過,看到蘭芳齋外停滿了馬車,心情也變好了。


    這日,任榮長在街頭巡視,不知不覺又來到了蘭芳齋外,任榮長忍不住拉住韁繩坐在馬背上朝蘭芳齋看去,身後的跟班守城軍看到統領這模樣就知道他這是想媳婦了。


    瞧著這一日日的也沒有出現什麽大事兒,於是建議統領要不去蘭芳齋裏喝杯茶再走。


    任榮長看著鋪子的生意這麽好,就想起媳婦今晚回去的好心情,倒也沒有聽底下人的建議,而是看到了街頭的一間藥房,想到媳婦這些日子為做生意,嗓子都說啞了,是不是可以給媳婦抓點保護嗓子的藥去。


    就在幾人要走時,旁側街邊停靠的一輛馬車中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偏生練武的任榮長聽到了。


    “……蘭芳齋最好還是別去了,那日泰安郡主來蘭芳齋裏鬧事,更是在那三樓掐住了宋氏的脖子,要不是晉王在,這宋氏的脖子都要被她掐斷氣不可。”


    “那會兒咱們沒有幫著出頭,眼下再貼上去,恐怕這宋氏會報複,再說泰安郡主因為這事被晉王打了一頓,事後還是被抬回郡主府的,咱們這小門小戶的,兩邊都得罪不起,還是回府去吧。”


    馬車裏明顯是一對主仆在商量著此事,這會兒話落,便催著車夫趕緊走,以後都不來蘭芳齋了。


    而聽到這話的任榮長一臉震驚的看向那輛馬車,再一細想那日發生的事,的確泰安郡主是被抬回去的。


    這麽一想,前後就通了,媳婦還說是因為阿奇和公子楚,現在看來,定是皇上在樓裏看到了,他是知道的,父王並沒有在京城。


    媳婦被泰安郡主掐了脖子,差一點兒死掉,難怪這段時間媳婦穿著高襟衣裳,脖子上還係了絲巾,說話沙啞,比平時的話也少了,吃飯還顧著嗓子,清淡了好幾日。


    身邊幾位守城軍顯然也聽到了這話,一時間無人敢說話了。


    任榮長鐵青的臉下令:“我們走。”


    巡視的隊伍離開了,而先前離開的馬車卻在街頭拐角處停下了,有人挑開車簾朝後看,隻見裏頭一位嬤嬤的臉露了出來,看到匆匆離開的守城軍,臉上浮現出一抹笑來。


    這一下聽到了全部過程,是不是該動手了,傻子果然是傻子,聽不得不好的。


    嬤嬤放下車簾,立即催著車夫回長公主府。


    長公主靠在軟榻上,聽到下人的稟報,心情沒什麽變化,似乎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畢竟平江府的密探傳回來不少消息,再加上郡主府剛收下的術士華冗。


    這晉王府多了一個傻兒子,在京城裏耀武揚威,卻不知這人有腦無謀,傻勁一上來,什麽也不顧,這種人又怎能成大事。


    府中護衛長來了,進來就朝長公主恭敬的跪下了。


    長公主交代道:“從今夜起,你們召集所有藏在城外的京衛入城,全部守在郡主府,必將郡主府看牢了。”


    “一旦那傻子來報複,當成亂臣賊子殺無赦。”


    有長公主的命令,護衛長沒有什麽不敢做的,再說這半夜三更敢夜探郡主府的人,殺了也便殺了,之後再來追究,又能如何?


    當年皇上撤了長公府上的京衛,至今府上沒有養多少護衛,卻無人知道在京郊,那些京衛仍舊在的,隻是換一種方式暫且隱忍的活著。


    京城官營裏,任榮長今日無心當值,天還沒黑就早早的離開了官營,回家去了。


    宋九這一日都在蘭芳齋裏張羅,下午覺得累了,早早的回了城西,這會兒正好做了一桌好吃的,見傻夫君回來的早,歡喜的將吃食送了上來。


    新開張的鋪子生意就壓過了對麵的聶家拍賣行,心情極好,今個兒傻夫君回來的早些,夫妻二人還能坐在花廳裏喝酒吃菜賞花。


    隻是任榮長沒有媳婦的好心情,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朝宋九的脖頸處看,絲巾還係在上頭,高高的衣襟也是如此的反常,他先前竟然沒有往這上頭想,是有多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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